“你可不能魔怔啊!你再魔怔一次,我們可要被你嚇死了!乖乖!”毒鶴老祖拼命拍着胸脯,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毒鶴老祖本身是修煉毒藥的,是以體質本就不怎麼堅強,擅長遠攻和暗殺,被精神異力極爲強大的鬼眼邪君那樣一驚一乍,差點嚇掉了他半條老命。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鬼眼邪君目光橫掃四周漂浮且眩暈的魔仙弟子,臉頰上浮現出了一抹慚愧的神色。但此刻他並沒有將自己心中最大的顧慮說出口來,就算是面對眼前自己最要好的兩位老朋友也不能說!
那柄花神宮木劍,是他生平最忌憚的邪物,對他與他的種族有着比劇毒更加致命的強大威脅性。
他害怕它,卻不願旁人知曉自己如此地害怕,更不願他們知道他害怕的東西,好像此刻就在離他極近的地方!
一邊沉着地應答毒鶴老祖與紅衫王的質疑,一邊在心中升起濃濃警惕,雖然只有那微不足道的一個剎那,但他篤定那必是雙木劍的氣息,絕對不會有錯!
如果錯了,他寧可將自己的眼睛從臉上剜下來!
可惜那可惡木劍的氣息只出現了一個剎那,還未等他判斷出具體的方向!
在鬼眼邪君焦慮狐疑之際,毒鶴老祖也連連擦汗,他再怎麼孱弱,也是一域之王,怎麼可能那樣容易被人驚嚇?嚇他的並不是鬼眼邪君的突然爆發,而是那被封印已久的雙木劍爲什麼剛纔忽然產生了甦醒的預兆?
他緊緊地攥着那枚比他個頭還高一倍的石杖,有一種心跳快要衝出咽喉的感覺,還好雙木劍的甦醒只是剎那,此刻他又能牢牢將其氣息封印。
蘇瞳呆呆望着眼前的三位魔域大能……不,與其說是凝望三位,道不如說她的視線一直聚焦在毒鶴老祖那枚從不離身的石杖上。
好在有血徒面具遮掩她震驚的表情,不然縱她臉皮厚有十寸,也難保持面不改色的狀態。
太驚人了!
她可以百分之百地斷言,剛纔與她手中桃斬劍共鳴的東西,就來自毒鶴老祖的石杖!
縱蘇瞳有一百個腦子,都想象不到,花神宮至寶最終會落在三位魔君之一的毒鶴老祖手裡,他們當年雜聯手攻打花神宮時,不是立志要將威脅蟲族的這柄異寶完全粉碎麼?
以常理來判斷,無論是鬼眼邪君,紅衫王還是毒鶴老祖,誰人得到那柄木劍,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其毀滅!
正因爲被這思路侷限,蘇瞳自來花神宮遺蹟後就一直在鮮有人踏足的魔修禁地裡遊蕩,首先將三大王城與魔修三君主排除在外。
“難道……”
蘇瞳眨了眨眼睛,迅速將信息在腦海中重新梳理。
其實好好回想青梅仙子對花神宮一戰的描述,便不難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三位魔君明明勝得沒有懸念,那從花祖手中搶得的雙木劍又怎麼會無端遺失?
只有三人之中有人從中作梗,纔可能令雙木劍自鬼眼邪君的控制下遺失,現在看來,那作梗者八成便是毒鶴老祖,他得到雙木劍後立即將其封印在自己隨身攜帶的石杖之中。
正因爲他自成名起便隨身帶着那枚極爲打眼的石杖,所以反而沒有人去懷疑此物之中,還有藏劍乾坤!
他拿那柄破蟲破禁之劍有什麼用處呢?
蘇瞳的眼在三位魔君身上來回掃蕩,最後只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毒鶴老祖自己也有斬殺鬼眼邪君的心思!
爲權利?
爲地盤?
爲私仇?
雖然在紅衫王嘴裡,三人的關係牢不可破,但任何事情都不是絕對的,也許還有很多東西,紅衫王並沒有對她明說,又或者一些無人所知的積怨,一些無人察覺的內心*……都能成爲撕毀盟約的導火索。
看來在紅衫王眼中牢不可破的“黃金三角”,早在屠王之行前便傷痕累累,經不起敲打。三人心中各有盤算,說不定臉上都帶着幾張僞善的面具!
蘇瞳在唏噓同時,不由地又有一些期待。
她自己並沒有斬殺鬼眼邪君爲青梅仙子報仇的實力,但只要三位魔君之間本有嫌隙,那麼這不可能之事,便突然有了希望的曙光!
“你們三個過來!”
就在蘇瞳怔怔出神之際,紅衫王已經開始對她與君琰發話。
“血老弟的風格一貫如此啊。”毒鶴老祖見紅衫王已將鬼眼邪君的失態拋在腦後,立即不失時機地轉移話題。
他指的“風格”,自然是紅衫王不好排場的秉性,無論前往何處,身後都無副手簇擁,與他和鬼眼喜歡前呼後擁完全不同,每次身後都只跟着三兩無名小卒,原來至少還有一個緋公子緊跟左右,可這一次那被紅衫王呵護到掌心裡的傳承弟子卻被炎星下面封印的那位不小心玩死了,難怪老東西發飆。
可惜啊可惜……
毒鶴老祖情不自禁地回頭看了一臉隱藏在自己身後大軍裡的枯手。
沒有人知道,那看似並不十分親近域主的枯手,實則毒鶴老祖心腹,此人本已成功與緋公子拉上關係,深知緋公子對自己慈若父親的師尊其實並不怎麼忠心,是個見着利益便能將自己爹孃通通賣了的狠角色,原本來三人間還密謀一些不可見人的秘事,卻沒想到緋公子卻先一步無聲無息地嗝屁了。
不過這也沒有關係。
毒鶴老祖隱藏在長眉下的雙眸內閃過一道幽光,好在還有炎星下這出人意料的折林仙王現世,經此一役,大局便不可動搖!
“是!老主人!”
一聽到紅衫王的召喚,蘇瞳、君琰與澹臺修文便抱拳而上,那利落簡潔的做派倒是讓人眉目一振。
“前面帶路,去尋那秘藏大門!”
紅衫王冷哼一聲,集結了如此磅礴的力量,今日便是手刃他殺徒仇人的好日子!
蘇瞳也不多言,點頭之後便帶領衆人朝着前些日子緋公子以鮮血煉製仙寶的山谷飛去,一路仍遇亂峰可怕且多變的地理環境,雖然再也沒有緋公子的爐灰之僕前來帶路,可是身後有着紅衫王、毒鶴老祖與鬼眼邪君坐鎮,一路紅雲還未朝蘇瞳碾壓,便已被瘋狂的魔息拍散。
無數二三品魔仙在後方喧鬧叫囂,聲勢極爲浩蕩。
自山谷裂隙進入,越過重重地下迷宮,轉眼便到了幾日前緋公子隕落的火門之前,此地冰火交融,縱是整個花神宮聽得“秘藏”消息的強者通通集結在中央大炎星之外,現在還能緊跟在三王身後的士卒,也立即減少了一半之多。
看到火門出現在眼前,蘇瞳等人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領路主角,便無聲無息地退到兩旁,讓紅衫王、毒鶴老祖與鬼眼邪君衝到了最前方。
“兩位大哥,此地便是折林仙王的居地,小弟之前已開門查驗,只可惜力量不足,未能近一步解開封印。”
到了這裡,紅衫王的聲音變得恭敬且小心,完全看不出來他來此地真正的目地是爲弒君。
“這個好說!”
其它二人都明白自己來此到底是幹什麼的,自然沒有廢話,雙雙出手!
鬼眼邪君紫綠色的眼中突然爆發出一股可怕的光焰!
說那是火,完全沒有火的溫度與形狀,說那是光,其實又沒有四周環境裡的光線明亮。它像是介於虛與實之間的一種特殊物質,如熔岩般粘稠卻迅猛地朝前噴薄而去。
看來鬼眼邪君最拿手的本領,果然是“眼”神通。
毒鶴老祖的出手更奇異,他只是站在原地,重重地將手中石杖向地面杵了三下,發出如巨石落入深淵般蒼古悠遠的迴響。
而後一股莫名的爆破之力便自他足下發出,摧枯拉朽地將大地撕成了破碎的龜甲。
蘇瞳情不自禁又多看這毒鶴老祖幾眼,世上大概除了毒鶴老祖本人,便只有蘇瞳知道他石杖下的秘密,那石杖的確是一件藏匿雙木劍的好地方,因爲就算腹中還有乾坤,但在揮動它的時候,依舊可以輕鬆地施展出強大的地裂魔功。
有霸道魔功掩飾,誰能想象得到此物不過是雙木劍外一套猶如劍鞘的石皮?
紅衫王所用,自然還是他那套血霧之術,可是三人合力,威力遠勝往昔,之前蘇瞳用祥厄雙爐震傷,又以緋公子犧牲修爲和血鼎才堪堪轟開一絲小縫的冰火巨門,此刻在三王的威懾之下,被摧枯拉朽地狠狠撕開!
那些猶如固體般的黑火,像幻滅一樣朝着兩側倒伏,不僅威力大減,彷彿火源也被魔息掐滅,很快地面便露出了幾道讓人看不懂的殘陣。
咔嚓咔嚓的巨響傳來。
殘陣裡憑空生出無數裂隙,轉眼之間平整的大地便佈滿龜裂的痕跡。
一股可怕的冰息撲面而來,不過威懾力倒沒有前些日子驚人,經過紅衫王的提示,蘇瞳這才區別出火的力量源自花祖封印,而冰的力量卻屬於折林。
緋公子也算倒黴,他可是自折林仙王被封印之後第一個打開大門的修士,所以無論是花祖怨氣,還是折林仙王欲逃的力量都在門後累積到了一個極恐怖的濃度,是以他一推門,便被那些積蓄了多年的冰火之力交替絞殺。
如果他是這次跟着三魔頭前來的一員,就算踏入門中,想必也不會一步沒有踏出便輕易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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