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那說話的俊美男子,邪火大君驚恐地在其身上感覺到了一抹皇境氣息。
他的小心肝迅速顫抖起來。
我滴媽媽呀!
怎麼這麼強啊……
本來面對眼前強盜般的女子,他便有些忐忑,對方的仙階與自己不相上下,可是眸光之下隱藏的道息,卻分明更浩瀚幾分,與她對峙,已需賭上自己一切,要不是下面有自己一甘小弟眼巴巴地看着,在野外遇見這樣的對手,他一定會選擇立即逃走。
然而現在除那女子之外,還有一仙皇殿後,一夸父撐腰,對方無聲無息便能震暈一宗強者,還幹它個鬼啊?敢說一個“不”字,不被他們瞬間踏成肉泥纔怪!
“敢……敢問是哪位小友,要學本尊的……的福緣縫補?”
沉默了十息之後,邪靈大君明智地選擇了保留小命。他吞着並不存在的口水,此刻還有什麼風度可言?說話的聲音都結結巴巴的,忐忑地朝蘇瞳求證。
“蝶兒,出來,給你邪靈前輩鞠個躬吧,好歹也是一術之師,不要失了規矩。仙者一生,要四海遊歷,多拜師傅,虛心學習,才能汲取道之精華。”
蘇瞳朝早就癱軟在鯤鵬背上的白蝶招手。
好在白蝶不算孬種,雖然腿軟,還是連滾帶爬地朝邪靈大君磕了個頭,弱弱呼了聲:“多謝師傅。”
跪禮不是白蝶覺得鞠躬不足以表達自己內心的感激,而是她特麼地,真的被嚇得站不起來好麼!
蘇瞳師傅……彪悍得太可怕了!啊啊啊啊!難道當年師祖也是這樣帶着她四處打劫功夫的嗎?
不行,我得趕緊練練膽子,不能每次出場都這麼給師傅丟面兒……還有,爲毛做這種事情的時候,我竟是如此地興奮呢?
捏緊了自己的小拳,白蝶興奮得雙頰緋紅。
聽到白蝶的道謝,邪靈大君又默默地吐了一口血。
去你妹的師傅!
就這不痛不癢的一拜,就誆了老子最得意的絕技,要不是老子被你們脅迫性命,哪怕拿玉山法寶山來跟老子換,老子都不樂意!
“此術不可言傳,只能意會,這樣吧,本尊直接以精神力,與你溝通。”邪靈大君轉了轉眼珠子,突然一指指向白蝶眉心。
“哎!等等。”
可惜手指還沒碰觸到白蝶的皮膚,他那又尖又細的指,便被蘇瞳二指夾住。
蘇瞳笑眯眯地搖頭。
“我這弟子精神修爲有些弱,可能承不起閣下的力道,此術奧義,還是由我來承,再轉教給我弟子好了。”
開玩笑,直接進行精神交流,以邪靈大君與白蝶修爲之間的位差,隨便佈下些禁法,有上萬種方式令白蝶在離開此地後莫名暴斃。這種雕蟲小技,蘇瞳自己都玩膩了。
“這……這不妥當吧?”被蘇瞳夾得虛汗直冒,邪靈大君一臉的爲難。
“有什麼不妥當的?反正你教她之後,身爲她的師傅,術的精要也瞞不過我。”蘇瞳的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來,指上用力,似乎要把邪靈大君的食指給掰斷。
“好好好……無所謂,反正我只複述一次,至於能領會多少,便看你們師傅二人自己的造化了。”邪靈大君哀嚎起來,模樣似乎是被蘇瞳的黑臉給嚇怕了,其實心中樂得早已開花!
他等的就是這個呢!
這名爲蘇瞳的女仙王,簡直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雖然擁有仙王的修爲,想來也是受那皇境男子的庇護才走到今日,若自己單獨出來,根本經不起陰謀陷阱。今次落在自己手裡,他要她日後生不如死!
陰死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娃有什麼意思?
既然這些仗勢欺人的狗東西欺負到他的頭上,他便要讓這雙無恥男女得到沉痛的教訓!
要知道他的精神強度,遠遠超過仙王境的同階強者,特別是在母胎內因吞噬了同胞弟弟,而令識海中從出一尊邪魂分身。
這是世上無人知曉的一個秘密,也正因爲這特殊的天生異力,才令他比正常人對亡魂的感知強上百倍,修出了福緣修補之術。
只要蘇瞳敢向自己開放識海,他便能在她的腦中埋下一枚死亡的種子,這個過程是極難被探知的,可那埋下的死亡意念卻會在數月後突然爆發,令她陷入瘋狂的殺戮狀態,將身旁所有至親通通斬於刀下……屠盡方圓萬里所有生靈,最終爆體而亡!
想想那樣的場面都覺得酸爽無比。
擠出老不樂意的表情,邪靈大君樂滋滋地一指指在了蘇瞳的眉心上。
當然,想要佈施此術,還需要一些東西來轉移蘇瞳的注意力,所以打一開始,邪君大君便毫無保留地將自己最珍貴的悟道之念灌入她的識海,沒有摻雜半分虛假。這樣一來,被精妙意念吸引的蘇瞳,就更無法防備他的黑手。
很快蘇瞳的眼底便泛起了金色的濃霧,無數感受和文字通通以這種奇異的方式烙印在她的記憶中,仔細甄別着其中的精髓,而後沉浸於這剎那的心悸中,她的呼吸也無意識地變得急促起來。
就是此刻!
邪靈大君知道蘇瞳已完全忘我,眸底迅速一寒,喚醒了沉睡在自己腦海中的兄弟。
“死吧,死吧……”極淡的黑意與道念糾纏在一起,順利地侵入了蘇瞳的識海,半點阻攔都未遇見。
“真是太簡單了呢……下次能不能給我找些有趣的對手?”邪魂身爲分身,卻奇異地保留了自己獨立的意識,他打着哈欠,在邪靈大君的腦海裡抱怨着。
“好了,知道你厲害,這一次可是女仙王哦,等她發狂的時候,我帶你去看她自殺的樣子,一定有趣得很。”邪靈自己的意識也在靈魂身旁凝出了小像,這兄弟二人站在一起,簡直不分彼此。
“那還差不多。”一聽這話,邪魂才露出滿意的笑臉。“怎麼着?你還要把完整的福緣縫補之術都送給她?”看到金光在二者識海之間不斷傳遞,邪魂又詫異地看着邪靈。
“當然,不然只怕會引起她的懷疑。”邪靈大君點點頭,得意揚揚地說道:“我最精妙的術,又豈是旁人一年半載能融會貫通的?還不等她摸清皮毛,就得發狂而死了……所以在她死前,就讓她爽個夠吧!”
“還是哥哥聰明!”邪魂分身由衷讚歎。
“難道我還不算有趣?”就在二者說話的當口,一道嬉笑的聲音突然傳入邪靈大君與邪魂分身的耳內。
這聲音可真是出人意料。
雖然並不刺耳,卻如雷霆將天幕擊破!
“你!”二人同時發出顫抖的嚎叫,邪靈大君甚至迅速轉身而逃,想立即掐斷自己與蘇瞳之前建立的精神聯繫,可是他剛一回頭,便發現自己身後已被磅礴的力量堵死,自己的肢體與大腦,已完全失去呼應。
“你你你你你……”好像除了這個字,已經沒有任何詞語可以形容此刻心中的驚悚。
“你們說的發狂的種子,就是這個吧?”識海的大霧中,蘇瞳的剪影緩緩踱步而出,在邪靈大君的體凝形,她語笑嫣然,輕啓朱脣,而後從潔白的齒貝之間,吐出了一枚黑色的圓珠。
就像是食棗吐核一樣輕巧自然。
骨碌骨碌……
珠子滾到了邪魂分身的腳下,他低頭一看,的確是自己佈下的死亡種子無疑。沒想到自己的入侵手段被如此輕易地化解,同時對方卻如履平地地走到了他們的識海里。
有趣?
這個詞現在簡直變得可笑無比,邪魂分身咧開嘴,擠出一個比哭難看百倍的笑,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愚蠢地奢望遇見什麼“有趣”的對手了!
“挺能幹啊!原來是兩抹魂息,難怪從外面看,精神異力並不怎麼強橫,若是換了平常人或者我那初出茅廬的弟子,只怕就要着道了。”蘇瞳雙手抱在胸前,臉上的笑意越發甜美。
“道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本就是你闖我山頭在先,總不能怪我暗中報復對吧?”邪靈大君結結巴巴地爲自己辯解,顯然這說辭自己都覺得有些蒼白。
“不怪不怪……不怪纔有了鬼呢!”蘇瞳突然張開眼眸,笑意全無時,識海驟然降雪!
“換成我要取你性命,還惡毒得讓你死前前殺盡方圓萬里活人,你怪不怪我?本來取了你的秘術,我這自有無數仙玉法寶送上,還欠你一個人情,可是現在……你說我要怎麼做?”蘇瞳的精神力在邪君大君的體內陡然拔高,氣勢之強令邪君、邪魂二人神識劇震,差一點兒便魂飛魄散了!
蘇瞳的確說的實話,想當年玉卮帶她在瑤池宗內搶搶搶,表面上看是霸道無比,這不過是玉湖一脈彰顯護短風格的一種方式。後來她才知道,丹院之所以每次對玉卮的搶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是因爲玉卮乃是瑤池五位首座中平素最照顧旁人的強者,只要逢她出門,必要帶回些極特殊的材料送給丹院,器塔中大量的仙寶,也是靠她在外尋回。
因爲她付出的從來都比索取的多得多,所以瑤池上下,對她特殊的偏好縱有抱怨,也不想多言。可是因爲她做了這個樣子,在本宗之內,至少玉湖的弟子是最團結,最相親相愛的一脈。
霸道並不是玉卮想教自己弟子的風格,守護自己所愛,纔是。
------題外話------
小毛也跟着我流鼻涕了,我問他生病沒有,他哭喊着“沒有沒有”就跑了……
這世上大概除了藥之外,沒有他不喜歡吃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