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羽完全能感覺得出來，商素顏的態度已經變了，不再像昨晚那麼強硬，不近人情。
他是被鄒萬辛和應大人一起派來的，做爲“先鋒”，希望能完成說商素顏這件大事。
但是，商素顏的態度雖然發生了改變，卻變成了另一種方式的拒絕，那就是避而不談。總之，既不接受，也不明確說不。
言談舉止之間，趙羽還能感覺到，商素顏整個人正處在一種非常奇妙的狀態中。而景哥兒告訴他的則是，商素顏至少已經有了死的覺悟！
於是表現奇怪的商素顏在趙羽眼中又變得簡單了：她看開了也放下了自己的生死，但是離看開、放下所有商國臣民的生死還差一點。
易地而處，趙羽自問他自己也放不下。
那可是數十萬忍辱負重一心想回到仙界的子民啊，他們的夢想已經堅持了幾百代人，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誰也不可能有那樣的魄力，更何況商素顏還是一個不滿三十的善良女人！
這時候趙羽也不免很窩火，覺得這事情仙界做的實在夠狠！他們倒是不在乎商國子民的死活，直接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總爲浮雲遮望眼，只緣未在最高層！
這一刻，與商素顏並肩走在飛馬牧場夕陽下的趙羽突然就有了一種明悟，這還是他平生頭一次站在一個這樣的高度看問題：仙界未必不在乎商國人的死活，但是仙界打的是一個不會輸的算盤，成功營救了商國人，一切都好；但是，即便計劃失敗，商國完蛋，仙界卻依然能靠着他們這個使團，尤其是鄒萬辛和那些陣道高手，將商國的所有資源帶回內界！
一定是這樣！
想通此節的時候，趙羽已是臉色鐵青。
與此同時，儲物手鐲中的景哥兒卻是苦笑不已，他知道，趙羽定是想通了。他其實早就想到了，卻沒有打算告訴趙羽，只希望帶着這個秘密直到趙羽完成或者完不成任務後回到仙界，最好完全爛在肚子裡。
可是，趙羽真的成長了，自己就想到了。
其實，景哥兒可以肯定，趙羽身邊的這位商國主肯定更早就想到了，這個並沒有比趙羽大幾歲的女娃從十幾歲起就開始站在“最高層”看問題，怎麼可能看不清？
看得清，卻避不開，這纔是她最大的悲哀吧？
草原上的風吹起了商素顏沒能盡數綁紮起的碎髮，將她的側面完全顯露在趙羽面前。她不算漂亮，可此時的側臉卻無端給趙羽一種悽美之感。現實正推着這個並不比自己大幾歲的姑娘往萬丈深涯裡跳啊，而且還是帶着數十萬人一起跳。
“商姐……”趙羽輕輕喊了一起，而後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如果我是你，我根本就堅持不到現在，提前就崩潰了，我真的很佩服你。但是，我想說的是，你又何必把所有的責任都扛在自己肩上？這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甚至，換個角度看，這完全就沒有你的責任。又不是你把商國帶到了這步境地，是你的祖輩，是仙界，也是魔界！”
商素顏搖了搖頭，看了趙羽一眼，而後一邊繼續向前走一邊道：“你不明白，我從繼位那天起就已經擔起了所有責任，現在的，祖輩積留下來的，還有商國未來的，這是我的宿命。我更不可能在最後關頭，卻突破拋下了所有責任，認爲不論什麼樣的結果都與我無干。”
“可你又做錯了什麼？你從繼位起就把身心都奉獻給了商國，你一直在付出，這還不夠嗎？”趙羽的話已經不像是對商素顏說的，更像是在問老天。
商素顏感受到了趙羽的心情，竟是微笑了一下，看向趙羽鄭重道：“趙羽，謝謝。”
“爲什麼？”趙羽愕然道。
“謝謝你讓我覺得，在這個時候，還有人發自內心地與我站在一起。”商素顏道。
“你的臣民也一定和你站在一起啊。”趙羽道。
商素顏搖頭笑道：“他們還不知道這件事，所以，暫時還在我後方。”
“如果和你站在一起能讓你心裡好受些，那就算站再久也沒問題。可惜，我知道其實你纔是那個唯一站在最前面的，我無法爲你分擔任何責任。”趙羽苦笑道。
“這樣就很好了。”商素顏知足地道。
“商姐，你應該有不少得力的手下，你有沒有想過告訴他們，然後由他們一起來拿主意？”趙羽問道。
商素顏搖頭道：“沒有，他們中間肯定早就有人被魔界收買了。”
“當真？！”趙羽大驚。
“一定。”商素顏肯定地道。
“那咱們昨晚碰面……”
商素顏打斷了趙羽的話：“難道你們沒有注意，商國真正與你們接觸的人其實只有不到十個？”
“呃……可不是！”
趙羽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這幫人是來時隱形，而後直接住進了一個完全沒人的後院裡，再出來時同樣隱形，只在深夜于飛馬牧場和商素顏及她的幾位手下碰了頭，至於現在，他和商素顏身邊更是連一個外人都沒有。
“那商姐知道具體被收賣的是哪些人嗎？”趙羽又問道。
“知道。”
趙羽鬆了口氣，然後道：“那還好，我們可以在行動前先將他們解決掉。”
“不用，我會親自去說服他們。”商素顏卻認真地道。
“爲什麼？”
“他們被收買，職責只是向魔界彙報商國的動態，以及監視小規模的可疑行動。而這一次，是回仙界，是事關生死，事關他們和他們的後輩未來的大事，我相信，他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商素顏充滿信心地道。
“那好吧，到時候可以帶上我，如果需要的話。”趙羽道。
“到時候，我會讓鄒前輩他們一起陪同。”商素顏認真地道。
趙羽神情微變，愕然道：“商姐，難道你已經做出決定了？”
“還沒有，但是，如果我還想不出另一個更好的辦法的話，我只能實施仙界的計劃。”商素顏如此道。
“好吧。”趙羽頗是沉重地道。
“對了，趙羽，你妹妹趙清如何了？”商素顏忽地問道。
“商姐還記得趙清？”趙羽驚道。
“你當初和我聊的最多的就是她，我怎麼可能不記得。”商素顏笑道。
“她好着呢，哈哈。”趙羽開懷笑道。
“噢，看樣子道基是肯定覺醒了。”
“嗯，你想不想聽聽我們去妖獸山的事，保證你想都想不到。”
“好啊。”
“好，話說我們回到仙界後還沒過多久……”
這兩人一個是思路受阻，無法馬上做出抉擇，想換換思路，一個是理解對方的苦處，刻意要寬慰對方一下，交談起來自然是越來越輕鬆。
大概兩人都不會想到，他們這樣的交流竟真的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商素顏身在絕頂，從未有過朋友。
上一次趙羽來時，她還沒有完全放開，因爲心裡還懸着商國的未來。而這一次不一樣，她已經有了豁出一切的覺悟。
所以，當趙羽將仙界平妖仙都，以及更東北方的妖獸山向商素顏詳細地描述出來，商素顏就像是真的看到了，甚至親身經歷了！
她放下了，所以投入。
而投入過後，她才知道，原來外面的真實世界是這樣的。
如此的廣袤無垠，如此的多姿多彩，如此的神秘玄奇……
她忍不住想，這樣的世界爲什麼不能屬於她們商國子民？
她們至少應該有前去看看的權力！
她是不是太着眼於眼前了？
她只看到了商國的覆亡，卻忽略了商國的未來。
如果真的能舉國回到仙界，那麼，擺在商國面前的，將是一個無限廣闊的，遠超一千七百年，甚至一萬七千年的未來，不是嗎？
如此聊着聊着，商素顏竟真的看得更開了！
她也不過是一個不到三十的柔弱女子罷了，雖然十幾歲起就成了一國之主，可是，她連實際面積連千里都不到的商國都沒有出國，又怎麼可能有足夠開闊她眼界、視野的見聞？
這一次敞開了心扉和趙羽聊天，她是真的有不小的收穫和感悟！
這是一個修行的世界，她們生爲人類，就該道基覺醒，就該修行啊！
那無限廣闊的神奇的修行世界，纔是真正屬於她們的未來！
可是，她們商國這些年都在做些什麼？雖然道基也會覺醒，可因爲身在魔界這個靈氣稀薄的地方，二十五歲纔是道基覺醒的標準年齡，覺醒後進境慢如龜爬，偶爾出個資質絕佳進境快的，還要被魔族強行打壓境界！
她們簡直失去了做爲一個“可修行者”的意義！
不知不覺中，商素顏明顯看得更開了。
一直聊到晚上，趙羽才告辭回了住處，並將實際情況告知了鄒萬辛和其他人。
所有人莫不大喜，他們沒想到趙羽還真取得了不小的進展。
於是第二天，趙羽雖然沒再去，但是韓千雪、雍野、樑小雅卻一起上陣，去找商素顏“談心”去了。
從某種程度上說，商素顏無疑和韓千雪更能談得來，韓千雪也是女人，而且是一個志存高遠、內心堅定、氣質淡雅的女人，這和商素顏很像。
韓千雪自有自己的風格，先是和商素顏一本正經地聊了一些之後，便完全從自己的角度，同時也是一個相當高的角度開始談商國迴歸仙界這件事。
雍野是個悶葫蘆，全程沒有說話。但是樑小雅卻毫不掩飾自己對商素顏的同情和崇拜，那可是一國之主啊，而且又是那麼地有擔當，而她自己呢，連個公主的命都沒有！她這個年紀的姑娘，本就會有這樣那樣的情結。
毫無疑問，韓千雪三人也帶給了商素顏一些變化，可是，商素顏依然沒能馬上給出答覆。
第三天，周行諒又上！年輕人之間比較容易交流，不過，這已經是鄒萬辛的最後一張牌了，因爲令狐墨根本不去。
周行諒是這幫年輕人裡唯一的一個仙都紫府中人，看問題的角度顯然和其他人不一樣，又帶給了商素顏一些新的思想衝擊。
但是，周行諒回去時，還是沒能帶回一個準確答覆。
鄒萬辛等人在那所院子裡度日如年，每過一天就離魔界拿商國開刀的日子近一天！
輪了一圈之後，似乎又該鄒萬辛和應大人這些人出馬了。
但是，權衡再三之後，大家還是覺得時機不成熟。因爲鄒萬辛和應大人一旦出面，從某種程度上說，就成了向商素顏直接施壓，像是不得不馬上要個結果一樣。萬一心思剛剛有所鬆動的商素顏再一氣之下變回之前的那種態度怎麼辦？那是仙界完全不能接受的！
於是，趙羽很自然地又被推了出來……
不過，在出發之前趙羽卻叫上了令狐墨。原因倒也簡單，他想讓商素顏感受一下令狐墨這樣個性的人，這對商素顏打開思路有好處。
令狐墨倒也沒推辭，趙羽只磨了兩句她便皺着眉起身，和趙羽一起藉着夜色飛了出去。
再和商素顏在飛馬牧場見面時，便是在一頂大帳裡。
商素顏早就見過令狐墨，但每一次都不得不感到驚豔。在商國雖然也有特別漂亮的女子，但是卻沒有令狐墨皮膚這麼白的，更沒有令狐墨這種冷冰冰的氣質的。至於穿着，目前倒沒什麼好說的，因爲令狐墨是換了裝的，和普通的商國女子沒什麼兩樣。
商素顏很難想象，這樣的一個女人在趙羽身邊，趙羽怎麼會不動心。可她又偏偏知道，趙羽喜歡的另有其人，而且對那個個忠貞不二。如此，她也對楚雲落更加的感興趣了，十分想見一見。
帳篷裡就他們三人，令狐墨大部分時候都不說話，而趙羽和商素顏則依然繼續商國迴歸的話題。
正談着，商素顏忽地毫無徵兆地道：“我已經定好日子了。”
“什麼日子？”趙羽一愣。
令狐墨一直對他們的談話興趣缺缺，此時也不由擡起頭來，看向商素顏。
商素顏向趙羽認真地道：“實施計劃的日子。”
“嘶……”趙羽倒吸一口氣涼氣，這個結果來的太突然了。
商素顏繼續鄭重地道：“我已經想過了，我們確實別無選擇。留在魔界必然亡國滅種，拼死一搏還有一線希望。”
“……”這下倒輪到趙羽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但是，時間必須是一個半月之後。”商素顏又道，語氣十分堅定。
“一個半月之後？”不論是趙羽還是令狐墨都變色一變。
一個半月之後，商國還存在嗎？
“爲什麼？”令狐墨問道。
商素顏看了令狐墨一眼，坦然應道：“因爲一個半月之後是魔界最重要的摩薩節，也是例年的我國商團返回之日。”
“貴國還有多少商團在外？”趙羽問道。
“一百二十七支，共計九千多人。”商素顏迅速應道。
“唔……”趙羽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他知道，這九千多人肯定不能捨棄，可是，還要再等一個半月，這真的可行嗎？他甚至都不知道鄒萬辛等人會不會答應。
商素顏也不急，只等着趙羽慢慢思考。
好一會之後，趙羽問道：“那摩薩節是個什麼樣的節日？”
“是感恩上天贈予生命的節日。”商素顏道。
“那忌殺生嗎？”趙羽很直白地問道。
“不忌，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認爲魔界在摩薩節前後較近幾天向我們下手的可能性不大。要麼提前至少半月，要麼延後至少半月，因爲摩薩節前後半月內還有另外三個小節日，那整整一個月都是魔界相對喜慶的時間。”商素顏道。
但願他們不會把拿商國祭旗當成一件喜慶的事……
這話趙羽沒敢說，卻不無這樣的擔憂。
“那貴國的商團什麼時候再次出發？”
“摩薩節過後的第十天。”商素顏又道。
“也就是說，我們的日子只能是在摩薩節到貴國商團出發之前的這十天了……”趙羽沉吟了一下，說出了一個比較可怕的猜測，“商姐，有沒有可能魔界也會在那時提前做出打算，直接在那時命令貴國的商團不必再外出了……”
商素顏顯然早就考慮過這種可能，直接道：“那就要看魔界合併的進度了。”
“嗯。那好吧，回去之後，我會原封不動地轉告應大人他們。”趙羽鄭重道。
“好。”
這件大事終於是暫時就這麼敲定了下來，趙羽急着回去稟報，便主動告辭：“商姐，事不宜遲，那我現在就回去了。”
“好。”
趙羽、令狐墨很快回到住處，直接把所有人召集起來，然後將商素顏的決定如實說了出來。
“一個半月之後？我們哪有這麼多時間？！”一位都府的官員怒道。
在場的人裡顯然只有趙羽明顯站在商素顏那邊，他直接迎着那位官員道：“大人，我完全可以確定，一個半月後的摩薩節已經是商國主的底線。如果我們不答應，我想就根本沒必要再去談了。”
“但如果魔族在摩薩節前發難呢？”那位官員瞪着趙羽問道。
趙羽知道對方並非針對他，苦笑道：“難道大人認爲，商國主覺得魔界在摩薩節後才發難成功的機會就很大嗎？”
趙羽的話轉了兩個彎，那位官員思考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趙羽的意思。
在商素顏那裡，同意仙界的這個計劃本就是兇險程度遠超九死一生的百死無生，希望渺茫到了幾乎看不見，那麼，何不再等等自己的一百二十七支商團？那樣，就算死，大家也能死在一起！商素顏顯然無法接受她們全僥倖活了下來，而那九千多人的商團卻永遠留在了魔界的結果。
說簡單點，就是情況已經壞到了極點，那再壞一點其實也沒什麼了，她付得起這樣的代價來等自己的商團。
而據趙羽等人所知，商國的商團大都由商國的精英組成，也確實是商國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非要換算的話，這九千多人的價值興許頂得上一直留在商國境內的十萬人。
“可一個半月也未免太久了，一旦魔界真的提前發難，我們恐怕……”應大人皺眉道。
“血本無歸？”趙羽大着膽子問道。
那應大人明顯微怔，轉過頭看向趙羽。
趙羽目光並不閃避，反而迎着應大人的目光坦然以對。
就在這時，鄒萬辛站了出來，語氣沉重地道：“難道諸位忘了鄒某到達商國之前說的那番話了嗎？我等已來到商國數日，大家釋放神魂，將商國百姓的疾苦看在眼裡……現在我們不是在仙界的都府高堂上，而是在魔界腹地，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沒有尊嚴，只能苟延殘活的商國！難道我們還非要抱着什麼仙界利益不放嗎？我們可不可以只從自己的角度的出發，真正爲我們腳下的商國做點事？！對我們來說，興許只是冒了個風險，可是對商國的數十萬百姓來說呢？這是救他們脫離苦海，是還給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千多年的尊嚴，是帶給他們新生！”
那些都府官員和天仙並不是趙羽這樣的年輕人，的確不容易受感染。在來之前鄒萬辛的那番話確實打動了他們，可是那是在一切按計劃進行的前提下，當第一次碰面時商素顏表現出那樣的態度來，他們早就暗暗改變了想法。都府官員當然會站在仙界利益的角度看問題，而陣道天仙們想的則是如何規避危險。
可現在，他們不得不重視鄒萬辛的意見，因爲鄒萬辛乃是使團中唯一的金仙，也是萬一出事帶他們活着逃回仙界的最大希望……
都府官員和天仙們重視鄒萬辛的意見，而鄒萬辛這時卻又對趙羽改變了看法。他實在是被趙羽那一句“血本無歸”給驚到了，一個個小小元感期修士，竟然敢和應大人這樣的都府高官梗着脖子反嘲諷，鄒萬辛竟因此有點喜歡趙羽了！
說起來，他如此同情商國的真正根源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他的出身！
誰沒有過落泊時？鄒萬辛就是一個自幼落泊之人，而他的爹孃的營生，正是到處可見的小商人。
來到商國之後，他愈發對商國百姓的苦難感同身受。
所以，他願意付出更大的代價來幫着商國人脫離苦難！
應大人等人並沒有馬上答應下來，但是僵持了三天之後，以應大人爲首的都府官員和一衆陣道天仙還是妥協了。
於是趙羽再次出發，去向商素顏通傳訊息。
之前還是一個半月，現在已經只有一個月零十二天了！
但是，恐怕誰都不會想到，當雙方達成了一致之後，竟又有一個新的大問題出現了！
此等大事，自然要提前做準備。
商素顏先是將所有被收買的手下召集了起來，然後親自帶着鄒萬辛等人在王宮裡召見了他們。果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之下，再拋出重返仙界這一他們做夢都夢不到未來，那些人莫不感激泣零，決定改過。
不過保險起見，商素顏還是讓仙界修士在這些個手下身上下了禁制。
再接着，便是如何暗中向全國通傳此事。
商素顏一心爲國，也相信商國百姓心足夠齊，但是，就在這時，一個大問題來了！
她忽略了她的子民們的膽魄！
最先知道的那批人有半數幾乎嚇傻了，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只要一出現在魔族面前鐵定被看出問題！爲些，商素顏竟不得不先把那批人調往別處，以免被國中的魔族看到。
好死不如賴活，這些連奴隸一般的日子也能湊和過活的商國百姓，真的全都願意跟着商素顏一起冒這個險嗎？自尊和自由，這些仙界人所追求的或的，他們中的相當一部分已經失去了追求的動力……
這是就連鄒萬辛也沒有算到的，他不曾真的做過奴隸。
不在接下來的短短一個多月裡將商國百姓的膽氣普遍提升起來，迴歸大計全無成功的可能！
進展再次停滯下來，而且這一次的困境似乎根本沒辦法化解，因爲這是要去改變無數人心底根深蒂固的觀念。
不說把綿羊變成狼這麼難的，就算是把綿羊變成好鬥的公羊，又如何做到？
恐怕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困局竟然會給兩個一直在某條路上沉寂下來的人以曙光，而且解開這困局的關鍵，也正在這兩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