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宋傀儡般,跟着蘇萌萌走。只是容小宋和蘇萌萌沒離開幾步,突然就聽到矮棚內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叫聲。
“啊~~”
駭人的叫聲傳遍了整條魚龍街,所有人都心都被嚇涼了。而唯獨蘇萌萌只是一個錯愕的瞬間,又慢條斯理地轉身回頭走。
事發當時容小宋腦袋裡還一片混沌:爲什麼我的腿不聽使喚?要帶我去哪裡?我是誰?爲什麼說我是溺不死的孩子!怎麼會有那麼漂亮的少女鬼!老婆子的尖叫聲倒是叫醒了容小宋,身上的魔法也被破得煙消雲散……
容小宋回過神時,老婆子的矮棚前已經聚集了一些人。這些人要麼長像怪異,要麼異常蒼白。完全不像活着的人……
“死了囉……”
待容小宋和蘇萌萌趕到老婆子矮棚前時,只聽到人羣中有人幽幽嘆氣說:“老妖婆,你終究還是比我這個老鬼婆走得早。”
鬼婆引路入黃泉。鬼婆,這是魚龍街的老人兒。據說鬼婆一生下來就有投胎前的記憶,她記得上輩子子生前是哪地哪路人,也記得上輩子死後黃泉路九曲十八彎怎麼走。鬼婆也能看見鬼,別人說她不吉利,人容不下她。所以她這一生只能魚龍街過活,做着死人買賣。總有一些鬼,他生前餘念,執意留在人間徘徊,或有些人死後,魂兒無法找到去路的,鬼婆就給她們引路入黃泉。
她說她看得見剖腹老婆子的魂化作青煙渺渺升起,飛走了,她哀嘆告別:“老妖婆,你這一生做孽多了,死後肯定入地獄的。老鬼婆我得閒時,會去地獄找你敘敘舊的!”
剖腹老妖婆死得極恐怖,老臉死白,雙目驚恐怒瞪,左胸前硬生生被掏出了一個拳頭大的窟窿,心臟被抓出,被捏爆,被揉爛。血淋淋的,噴得滿地都是紅……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容小宋一陣反胃。轉過身,蹲地上,把一早吃的東西都給吐出來了。容小宋跟老婆子只見過兩面,可是看到老婆子死了,心也跟着莫名悲傷。
蘇萌萌空洞洞的眼睛,瞧了一眼容小宋,內心在想:咦!在魚龍街很難見到那麼沒有出息的男人。
蘇萌萌在棚裡走了一圈,每個角落都認真地瞧了下,毫無發現。又走到老妖婆的屍體旁邊,拿出剛纔收繳的黑狗血繞着屍體撒了一圈,然後動作嫺熟地拿出紙巾擦拭沾在手上的黑狗血,很仔細地擦。樣子有點可愛。
此時,容小宋才知道,少女鬼不是鬼,她不怕黑狗血。
“你這是……幹什麼?”容小宋猶豫了下,鼓住勇氣問蘇萌萌。
“小哥哥!你沒看見嗎?這些、那些……還有那些小鬼,正等着婆婆氣息散盡,要蹂躪婆婆的屍體。”蘇萌萌手指在老妖婆身邊圈圈指指,說話還是柔柔綿綿的。
容小宋什麼都沒有看到。他覺得蘇萌萌這應該是在保護案發現場吧!容小宋詫異到底是什麼怪物,在難麼短的時間內,用如此殘暴的手段把一個活生生的人弄死。
“散了吧!散了吧!”鬼婆擺擺手:“萌萌,老妖婆就交給你處理吧!”
鬼婆說着趁着蘇萌萌還沒有反應過來,推了容小宋一把,把他推出人羣,再拉着容小宋往外走。
鬼婆年紀大,走路快慢。可是容小宋看得出來,他已經很努力地在加快速度。
這是第二次見着鬼婆。第一次來魚龍街時就是找着鬼婆問路。容小宋還記得當時鬼婆一句:"小夥子,你呢,是要問生路呢?還是問死路呢?"一句話吧容小宋嚇得夠嗆的。
鬼婆拖着容小宋走遠,容小宋再回頭看人氣羣中的蘇萌萌。蘇萌萌還在看着自己,眼神同樣如傀儡般空洞,看不出她任何想法。
“小夥子,別在磨磨蹭蹭了,趕快走,趁蘇萌萌還有別的事要忙,趕緊走得越遠越好。”鬼婆催促。
“阿婆,我是來問身世的。我媽死了,我是二十四年前在魚龍街抱養的,來找親生父親。”
鬼婆眯眼回頭瞧了一下容小宋後感嘆道:“莫非你就是二十多年前那溺不死的孩子。”
容小宋內心一顫:鬼婆也知道這件事。
“小夥子,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要問的話就去黃泉路上問老妖婆吧。”
這只是鬼婆隨口說的話,卻被容小宋當真了,小心翼翼地問着鬼婆能不能帶他去黃泉走一趟。
“我只帶死人入黃泉,不帶活人。你走吧!”
活人入黃泉,只怕會被鬼吞噬。
在不知不覺中,容小宋已經被拽拉到街口。推出了魚龍街地盤。
魚龍街所在偏僻,周圍一大圈都是古老的民居住宅。大概是此地陰氣重,黑壓壓的一片房子看不到一點光亮,早就成搬空了。
站在街口往裡看,一片漆黑。似乎街內是一個洞天,街外是一個洞天。出了那個地盤,就看不到裡面的一切了。
容小宋來魚龍街,本來只是簡單地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卻不想,自己的身後好像藏着不簡單的秘密。他現在是越想去知道自己的秘密。
容小宋從小就膽怯,做啥事都畏畏縮縮地躲在媽媽的後面,有媽保護。現在媽走了,也是該長大的時候了。下定決心,不查出所有的秘密不作罷休。
……
……
夜黑風高,蘇萌萌站在高高的屋頂上瞧着容小宋偷偷摸摸地又進了魚龍街,黑洞般的眸子閃過一點點淡淡的光彩。
“萌萌對這個小子有興趣?”屋頂沒有別人,蘇萌萌沒說話。卻有稚嫩的兒聲在喃喃細語~
“小春春,沒看見這個小哥哥長得俊嗎?”聲音柔柔綿綿的,煞是好聽。
“俊!可是帥哥犯了錯也該罰,剁他幾根手指,讓他知道咱們魚龍街的厲害。”小春春是個厲害角色:“莫非,你是覺得剖腹老妖婆的死跟他有關。”
“嗯~被你這樣一說,我還真覺得老妖婆的死跟他有關。”其實蘇萌萌放走容小宋,還真只是覺得他帥。
“妖婆婆死得蹊蹺。到底會是什麼怪物做的?”蘇萌萌邊盯着在魚龍街鬼鬼祟祟亂串的容小宋,邊沉思着。
“小鬼們都說什麼都沒看見。”
“不可能什麼都沒看見,或許遇到了比我們更厲害的人……”
“哦~小春春,你知道關於二十多年前溺不死的嬰兒嗎?”蘇萌萌沉思着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