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問題,你的本體現在在哪?”
“在天開之地!”病虎答得很乾脆,有太叔拔塵在時宇身邊,這些事情也瞞不住。
時宇故作驚訝,“天開之地!那地方對你的呼喚很大氣啊!難道你是承命開天闢地之人?”
病虎連稱不敢,尷尬笑道:“在時界主諸位高人面前,我那點修爲怎敢自稱開天闢地?”1
時宇笑而不語,玄盤還真有資格被稱爲開天闢地的萬界第一人,不過那是在無數年後。1
病虎被時宇笑得心裡發毛,“不知時界主還有什麼要問?”
此時我父也現身落在時宇身邊駐足傾聽。
時宇衝着我父點頭示意,繼續問道:“你這幾百年,在天開之地可曾見異象,或者是非常強大的界主?”
病虎眼珠來回轉動,思索片刻方答道:“是有一次異象,百多年前,天開之地突然狂風大作,這是我在那裡無數年來,第一次看到颳風。
大風之後又聽到整個地界發出隆隆悶響,好似有人在看不見的地方交手。”
“哦?仔細說來聽聽。”時宇頓時來了興致,暗測是不是兩個大眼動過手,所以他才未見到本時空的守魂奴。
病虎不知時宇爲何變得興奮,當即也不敢怠慢,“當時我本體剛殺了個不開眼的界主,突然就有大風從面前颳起,整個天開之地的浮陸.四處亂飛互相碰撞。1
我依稀聽到極高處傳來句‘你怎能來’,然後就響起了隆隆的激戰聲。”
“你怎能來?”時宇又驚又喜,看來真是兩個大眼碰面動了手。他和我父彼此互視一眼,都露出了會心笑容。
時宇就怕兩個大眼不會碰面,那樣就沒人能進一步削弱傷殘大眼的力量。
“我當時也很驚訝,實在想不通誰會在無限高的地方動手。
一般來說界主打鬥離地數十萬裡也就夠了,但那聲音明顯是從天頂傳來,整個天開之地都聽得到。
當時我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根本看不到動手的人在哪裡。
一時好奇,我就往聲響處飛去,卻被一股奇強的威懾嚇得抱頭而還,那感覺……就像猊大三兄弟當日爆出的氣勢,但要強上千萬倍。
再後來,交手聲持續了大半日,幾道流光突然從天空出現,破開空間衝進了混沌,之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時宇料想那幾道流光必定變成了埋伏在東瞻界的無影利刃和石臺。
看來大眼破時空而來再受重創,等不及我父去馭命之地,只得施展手段召喚夜墨白,而本時空的大眼卻不知去了哪裡。
“好了!你回去吧!”時宇朝病虎擺擺手,將他打發走。
待得病虎走遠,時宇纔對我父說道:“看來兩個大眼已經拼過一場,前輩你的危機小了許多。”
“正是如此!這些年來我心頭不安越來越弱,看來跨空而來的大眼快不行了!
不過有一點奇怪,兩個大眼碰面,不該是此時空大眼直接吞噬妄入者麼?”我父不解發問。
時宇聳聳肩,“誰知道呢?或許這就是他與我們的不同,前輩你可別想着去看看自己!”
我父哈哈大笑,“怎麼可能!我這老傢伙惜命得很。你是不是又要外出?”
時宇嗯了一聲,語氣有些無奈,“我再去看看虞麓堯造界如何,說實話,我在這裡待得有些焦躁。”
我父也是如此,但他依然出言安慰時宇,“萬事穩妥爲先,切莫過多幹涉此間事務,我甚至猜想,可能就因爲沒有本時空界主與你一同登入上界,守魂奴才不願見你。”
時宇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剛進入將魂界,夜墨白便迎了上來,衝着時宇笑道:“快了!就快了!虞麓堯已經在選址,想必這幾日就會開始造界!”
時宇又驚又喜,他完全沒想到虞麓堯的進境如此快。
“紗鸞華和王陽明不愧是一方翹楚,他倆每一個主意,都能讓虞麓堯收穫滿滿,現在虞麓堯連搬遷子民都已找妥,正安排在乩命界待動。”
夜墨白看去比時宇還要興奮喜悅,虞麓堯越早造界,他就能越早和時宇一同進入上界。
“走!跟我去看看!”時宇打斷還要多言的夜墨白,朝着將魂界主陸遁去。
虞麓堯也是躊躇滿志,看着眼前威武雄壯的大軍面帶喜色。
最後一樣構建富饒大界的靈脈已經備妥,有紗鸞華的推衍指引,他每次出兵都直達目標。
一名和虞麓堯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英俊青年,快步走到虞麓堯身邊行禮,“父親!母親發來傳訊,說您選的三處方位,第一處最佳,四周皆是鴻運大界,可保我神虞大界永享豐饒。”
虞麓堯登時哈哈大笑,看向那青年的目光欣喜無比,“好!巖歌兒你先帶着千萬軍士駐守四周,那幾個大界若是不規矩,你不用客氣!”
虞巖歌再行躬禮,朗聲回道:“是!父親!要不要讓大哥和我一起去?每次和他閒聊,大哥總說他無用武之地,現今大界將成,也該讓大哥看看未來屬於他的世界如何成型。”
虞麓堯面色微僵,仔細想了想搖頭道:“不用,你大哥從沒離開過藏身地,還不到他露面的時候。
日後你可要盡心輔佐繼途,他極可能一生無法突破界主境,而你天賦卓然,必定會成界主,日後他還要多仰仗你。”
“父親言重,大哥待我親厚,爹孃忙於造界,是大哥把我一手帶大,巖歌肯定不會忘了這份恩情。”虞巖歌面色莊正,看去對虞繼途極爲尊重。
“好!你有這份心就好!去吧,我等你母親來後,就一起前去造界!”虞麓堯一揮手,劃出千萬大軍隨着虞巖歌隆隆遠去。
在暗處的時宇看着這一切,微微皺起了眉頭,問向夜墨白,“這段日子虞麓堯可有徵戰海元界?可有遇到一個喜穿紅衣的女子?”
夜墨白略一思索,回道:“海元界倒是去了,但被龍帝擊退。
龍帝不簡單,只憑非界主的肉身,就把虞麓堯一行打得狼狽不堪,若不是我暗中出手,虞麓堯還可能重傷。
紅衣女子......倒是未見。”
時宇頓感不妙,現在虞巖歌還活着,這麼多重要的事還未發生,虞麓堯造界之行保不齊仍有變數。
“以後無論虞麓堯碰到多大危險,你都不要出手,你給他的暗助太大,容易將本該發生的艱險堆積,萬一一朝徹底爆發,我怕虞麓堯才真正承受不住。”
夜墨白不解,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我只看不動,只等他剝離破界意志就好?”
“對!虞麓堯自有命軌要走,其實你我都不該干涉。”
夜墨白張張嘴還要再說,但想起時宇來歷神秘,行事更是詭異,輕聲應了下來。
等了幾日,紗鸞華終於姍姍入界,她蒼白憔悴的容貌,看得出爲虞麓堯推衍耗費了大量心力,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
虞麓堯似乎已經急不可耐,看到紗鸞華就命令大軍開拔,現今已經有二十多個界主跟行在虞麓堯身邊,將他緊緊護住。
造界本是一件私密隱蔽的事,容不得他人打擾,但虞麓堯似乎是有意向萬界證明,大張旗鼓強行侵入五個界面,將大軍散佈開來,牢牢守住他選定的造界方位。
時宇從沒見過他人造界,對造界的過程也只是略有耳聞,此時面上雖然平靜,心中卻是激動和好奇並存。
當虞麓堯布定大軍,撕開空間壁障鑽入混沌的時候,他也毫不猶豫地化虛跟了進去,虛化的身體緊貼虞麓堯而立。
虞麓堯也很激動,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造界,爲的不是感悟境界,而是爲了實現一直深埋在心底的願望。
“呼~”
長長吐出一口胸中濁氣,虞麓堯單手平伸,虛按在面前不住翻涌的混沌上。
時宇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看本該與萬物互相湮滅的混沌,如何轉化成一個足可承載無數生靈的世界。
沒有任何一個界主說得清他們造界的原理,最常用的一句就是隻要去想,大界就會在面前慢慢成形。
不用元力,不用神魂,甚至都不需要出力,就像是用混沌造出桌椅板凳一樣隨意,但卻能對力量有新的感悟。
“起!”
虞麓堯一聲低喝,他掌前的混沌立刻開始沸騰。
一個不是他運力撐出的空間驀然出現,隨即迅速擴大,一瞬便向四面八方衝出百萬裡。
“就這樣?”
時宇極爲疑惑,縱身衝進了還是空無一物的新生虛空,驚疑打量四周。
突然,他發現了或許所有界主都不曾注意到的蹊蹺。
正在極速擴張的虛空,是被一條條貼在混沌上的黑線抻張,所謂造界根本就不是界主們在創造。
而是他們引動了不能理解的外力,那股外力纔是造界的真正原因。
時宇想起紗鸞華推衍出的那一幕場景,擡頭向虛空頂端看去。
此時他還能看到明顯的界壁,彷彿在界壁之外有一雙眼睛正盯着這裡,是那雙眼睛的主人在造界,而虞麓堯只是發出了一聲呼喚。
無論虞麓堯在想什麼,要做什麼,只要是和造界有關,那雙眼睛的主人都能知曉得一清二楚,將虞麓堯的心意一一實現。
想通這一切,時宇又回到了虞麓堯身邊盯着他。
虞麓堯身上正煥發莫名神采,只是這神采極淡,虞麓堯自己都未察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