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再次停下腳步,驚望遠處高大威猛的白猿奔至腳下,它們全都仰頭望天,衝着衆人呲牙叫跳傻笑。
我父同樣納悶,這些突生靈種完全不能用常理推斷,他哪兒知道隨便塞去一部功法,就能造出這麼一大羣可怕的怪物。
劍開天嘖嘖稱奇,甩出一道劍芒劈向白猿首領。1
白猿首領尖叫一聲揮拳打出,輕易擊碎了劍開天並沒有多少氣力的劍芒。1
“厲害,至少十紀元力在身,他們出現在馭命之地纔多久?有十年?”
白猿首領接下了劍開天的試探,高興得大呼小叫,一拳又一拳轟向四周,直打得山河崩碎大地四裂,拼命向時宇一行展示自己的力量。1
“二哥,我覺得可以收些靈種爲己用。我們不能光等着他們成長起來和我們作對!趁他們靈智還低,變成我們的部屬不是更好?”一向少言寡語的凌霄,難得提出些想法。
凌霄曾擁有兩頭強大異獸傍身,那兩頭異獸對他作戰也算助力巨大,留給了另一時空的魘瞳後,又變成了孤零零一個木靈。
時宇本就在猶豫如何處置這些白猿,當即點頭道:“可以是可以,但我們怎麼帶着他們呢?他們跑得再快,也有力竭休息的時候,我們哪裡等得起?”
“嘿!你忘了我的萬獸環?”我父手掌一翻,一個鐵環亮在了他的掌心。
輕輕一揮,所有白猿立時不見,都被我父收進了萬獸環。
還不待我父開心炫耀,萬獸環竟突然炸裂,所有白猿都鮮血淋漓落到了地上,一個個鼓着肚皮縱情狂呼,又衝着我父叩首大拜。1
衆人無語
......
......
萬獸環是專門豢養靈獸的空間寶器,怎麼會無端炸碎,那裡面的萬千沉眠靈獸哪裡去了?
略一醒神,所有人又把目光對準了白猿們鼓漲的肚腹,緩緩張大了眼睛,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同時縈繞在衆人心頭。
“不會吧!假萬靈收來的靈獸,至少也是千紀強者,連幾隻小猴子都打不過?”
劍開天搶過我父手中炸碎的萬獸環殘片使勁甩了甩,想甩出幾個靈獸魔獸來看看。
但他再怎麼用力,萬獸環就像是普通鐵環,對注入的元力毫無反應。
我父一巴掌拍掉劍開天手中的萬獸環殘片,惱怒至極地喊道:“還有什麼可晃的?老子虧大了!幾十萬靈獸就弄出羣十幾紀的猴子!
那些靈獸都在沉睡,白猿們進去居然都是清醒的,你睡死過去也打不過這些猴子啊!。”
劍開天匪夷所思地看向我父,“那也不應該吧?才幾個呼吸,幾十萬靈獸就被他們吃光了?”
“吃光倒好了!吃光他們也不至於這麼弱!這些傻子只吃了個最弱的,然後萬獸環自行崩碎把他們甩了出來!
真是畜生啊!萬獸環只是空間寶器,又不是堅固非常。”仰天悲呼,我父恨不得一拳打死這羣白猴子。
時宇拍拍悲傷中的我父,含笑安慰道:“這怪你自己!這些白猿不能因爲還有獸身,就把他們摒除在修士之外,你把修士收進獸環,豈不是狼入羊羣?”
我父一怔,更是捶胸頓足。萬獸環他還沒用一次就成了廢品,怎麼想都不甘心。
“還是我來帶着他們走吧。”凌霄聲音沉沉站了出來,幾步化成千丈巨樹,把所有白猿攏進了樹間。
“哎!哎哎!”我父看着歡躍在樹間的白猿,心疼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早知如此,他何必自告奮勇?
一路走一路收,凌霄只用樹身趕路,不幾日便琳琅滿目掛滿了各色小修,樹身也越走越高。
開始還是凌霄看中哪個抓哪個,到後來他乾脆放開澎湃生機,那些受到吸引的禽鳥野獸化形的小修,自己便攀了上來。
只有靈植化形的修士,需要凌霄再去費些力氣捕捉蒐集。
我父和劍開天干脆也不自行趕路了,站在凌霄木上開始收徒授課,都想教出幾個好苗子壓對方一頭。
真正開始教授這些神異小修,所有人都覺得萬界修士真是廢物。
這些靈種要天賦有天賦,要靈性有靈性,我父和劍開天只需稍加指點,他們便能融會貫通,迅速掌握。
時宇不斷髮出驚歎,腮幫子都感慨得痠疼,若是當年他有這些小修百分之一的靈異,也不至於落到木靈界吃了那麼多的苦。
自此,馭命之地出現了一幕奇景。
一株萬里巨樹凌空疾飛,樹上嘰嘰喳喳到處是喧鬧的修士。
其中修爲最高的不過百紀,低的只有可憐的一兩紀。
但所有的修士都能和平共處,各自在巨樹上勤奮修行,仿若一個興旺宗門穿行在天地之間。
過了談未央的秘境所在,便沒有多少界主可以繼續深入,因而也就沒人和時宇等人爭奪小修,這也免去了許多麻煩。
幾年後,時宇一行來到了玄盤和虞麓堯等人正在纏鬥的又一個守魂奴的地界。
此地已接近外圍通往內圍的陸橋,大地滿目瘡痍,到處山崩地裂,斷肢殘體四散零落。
絕主們和守魂奴的激烈爭鬥,把無辜的小修全都捲了進去,方圓數百萬裡之內沒有一個小修可以逃過絕主和守魂奴的擊殺。
“越往裡走守魂奴的轄境就越大,這個秘境居然有方圓數百萬裡!”時宇望着沒有生機的大地感慨。
停駐在凌霄木上的小修們都沉寂了下來,他們雖然靈智還不算高,但對生死還是有本能的體悟。
看到如此多的同生靈種滅亡,心內仍會慼慼然。
“真狠啊!巔峰界主們還有收徒之心,絕主只把土著當作威脅,竟然一個不留!留幾個給老木也好啊!”劍開天看到眼前場景,驚心於絕主們的心狠手辣。
我父嘴角一扯,默不作聲,他透過黑伏莽的雙眼,早就看到了這裡的一切,不過他並不覺得這有多慘烈酷虐。
即便是在萬界,有些修士或者種族爲了抹除威脅,都會把其他潛在的敵人殺得乾乾淨淨。
絕主們走到今日,一眼就能看出這些神異土著絕非善類,與其將來還要盡力爭鬥,不若今日隨手抹殺。
“老我,他們打到哪裡去了?怎麼這麼安靜?”劍開天感慨兩句就對土著修士的死亡沒了興趣,他只覺得周遭安靜得有些詭異。
我父一伸手,指向遙遙天際,“都快打到陸橋邊了,和守魂奴作戰,對絕主們感悟馭命之地幫助非常大,我現在只靠自己,也能走到陸橋邊了。”
“這是什麼道理?我怎麼沒感覺?”劍開天對我父的話百思不得其解,他也和守魂奴打了好幾場,從沒有特殊感悟沁入神魂。
我父瞥他一眼,不屑道:“你跟着時宇佔了大便宜,還需要什麼感悟?
我每打一場,都能覺得自己和馭命之地更親近一分,行走起來也更輕鬆一些。我想玄盤他們應該都可以突入內圍了。”
“這麼快?”劍開天極爲驚訝。
我父長嘆,“能成爲絕主的無不是神材,沒有時宇幫忙,巫帝全部分身合一纔不過堪稱絕主!”
歸鎮海挺着長脖子擰來擰去,聽了我父的話連吸冷氣,“現在離元龍被封有多久?哪裡來的這麼多高手?元龍現在什麼水準?”
“不多,也就百多個絕主,一戰被時宇幹掉了十六個,現在應該不過百。元龍嘛……最好別出門,出門就是一盤烤龍肉!”
斜眼看看歸鎮海,我父笑得很是猥瑣。
這回答把歸鎮海驚得脖子都縮進了殼子,一雙小眼骨溜溜來回亂轉,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時宇對歸鎮海笑道:“別聽我父前輩瞎說,元龍的實力出門絕不是問題。但和馬上打過來的人比,確實還差得遠。”
歸鎮海稍稍探出腦袋極目遠望,兩道身影瞬間就到了不足千里處,後面還烏泱泱跟着三十多個界主。
劍開天一眼就看到一個蜥蜴似的腦袋藏在人羣中,促狹地用肩膀撞了一下我父,“那個蛤蟆臉就是黑伏莽吧?比談未央還醜。”
我父一拳轟在劍開天腰上,聲色不動卻惡狠狠說道:“閉嘴!”
黑伏莽此時正和三個巔峰界主跟在最後,他們在一羣絕主面前很不夠看,只能遠遠吊在隊尾,有機會了上前撿個便宜。
這還是看在他們都是接近絕主實力的份上,若是一般界主,敢靠近絕主就是必死下場。
遠遠看到時宇和我父等人,黑伏莽一張劈開整個臉的闊嘴咧得老大,蛇信似的舌頭刺溜刺溜彈了好幾下,故意大喊道:
“快看那邊!是時宇和我父!別讓他們再跑了!打完這個大妖直衝九峰啊!”
時宇一愣,對着我父呵呵笑了起來,這種傳遞敵情的方式倒是別緻。
我父也嘿嘿沉笑,提着兩柄大斧就站了出來,衝着對面人羣怒喝:“我父在此!求死速來!想要我們帶你們這幫雜碎進九峰,做夢!”
劍開天也扛着巨劍走前幾步,懶洋洋笑道:“沒見識的蛤蟆精,什麼大妖?這是上神指點的守魂奴!
殺了他,你們就有機會接替他的位置,成爲上神的奴才!你們可得加把勁啊!”
衆界主心驚,終於知道了這強大魔物的來歷,但成爲上神奴才的說法,又讓他們不解。
而貌似龍人的守魂奴則是臉色大變,他立刻扭臉看來,琢磨這羣新來的修士是何來歷,居然知道守魂奴的秘密。
但可惡的劍開天挑起衆人好奇,卻又不再多說,笑嘻嘻跳到凌霄木上和小修們玩鬧去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