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志同道合的朋友。”顧培衍看了看二人說道。
“哪裡,是寧煙小姐謬讚了!”周子越說道,“論精嘛,我兄長還算得上,我嘛……充其量只是皮毛而已。”
“周先生太謙虛了,我可是看過您的畫,很有造詣。”寧煙道:“如此說來,您兄長的畫作更加令人歎爲觀止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機會一觀!”
“哪裡,寧煙小姐客氣了!小小愛好而,不足以示人!”周子翼擺擺手,更是謙遜。
“哎,大哥,您就不要推辭了!”周子越聽到寧煙這麼說,突然靈機一動,“不如這樣可好?挑上某一天,大家到我的餐館一聚,我那裡文房四寶,水彩顏料可是一應俱全,不管是觀畫還是現場揮舞一下畫筆都是可以的啊!”
這句話似乎說中了所有人的心,周子翼看了弟弟一眼,並沒有反對,而寧煙與顧培衍對視了一眼,似乎也是正中下懷,於是,顧培衍主動說道:“如此說來自然是好,那就哪天得空,我一定陪我太太賞光!”
“好,有顧先生這句話就好了!那事情就這麼說定!”促成這件事,周子越似乎十分高興。
“這是好事,而且我太太很喜歡,自然是要去的!”顧培衍點點頭,“還要多謝周先生的提議。”
“哎……都是愛畫之人,聚在一起也是愜意!”周子越說。
“好,那就改天聯絡,今天就不打擾了!”說着顧培衍遞上了自己的名片,準備帶寧煙離開。
名片是由周子翼接過去的,他低頭看了一眼,卻並沒有立刻收起來,而是對着正在轉身的顧培衍開口道:“顧先生……”
顧培衍回過頭,“周先生,可還有事?”
周子翼打量着他,半晌才道:“顧先生,丁雪萍女士可是你的外婆?”
顧培衍聽聞,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對方一會兒,這才點點頭,“正是!怎麼,周先生認識我外婆?”
周子翼笑了笑,卻並沒有言明,而是說:“丁女士的畫纔可稱得上大家,名家!周某敬佩。”
“哪裡,周先生過謙了!”顧培衍攬了一下寧煙,“我很相信我太太的眼光,既然我太太說好,那一定就是好!”說完點點頭,“二位周先生,再會!”說完護着寧煙向自己的車子走去。
護着寧煙上了車,自己又繞進了駕駛室,車子啓動之時,周家兩兄弟還站在那裡,並沒有立刻離開。
直到車子走遠,寧煙遠遠地回過頭看去,兩人仍然站在門口,直到他們的身影漸漸變小,變得模糊。
剛回頭,就聽到顧培衍問:“就是那個人?”
寧煙微怔了一下,才明白顧培衍的意思,她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顧培衍勾了勾嘴角“你說呢?”
寧煙這才點點頭,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他的眼睛,他的分析能力一流,想來此刻他心裡的猜測也和她相同吧!
“是不是有了會畫國畫這一層,你的心裡就更加篤定了?”顧培衍問。
“……”寧煙沉默了半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因爲……太多的巧合,而事實上,這個世界上,又哪來的那麼多巧合呢?”
顧培衍點頭,表示贊同,“沒錯,巧合這麼多,也只能證明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個就是我們認爲的那個人。”
“你也這麼認爲嗎?培衍!”得到了顧培衍的支持,寧煙覺得把握似乎更大了,如果不是十分確定的事,顧培衍不會這麼說,他一向自信,但卻並不盲信。
“十有八.九吧!”顧培衍道:“本來……我還在想,這個人在整件事中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我們要想解開所有的事,他便是不得不找的一個人,沒想到,他卻自己送到了我們面前。也許……這就是天意。”
寧煙咬了咬嘴脣,顧培衍說的對,媽媽的初戀是整件事情非常的一個環節,他們必須找到這個人,而現在,周子翼很可能就是那個人,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倒是讓寧煙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培衍,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寧煙問。
“別急!”顧培衍目視前方,開車的神情很專注,繼續說道:“不要打草驚蛇,畢竟我們不知道周子翼在整件事裡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所幸,你也沒有向他透露什麼,我們就只當他是一個陌生人。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我會派人查清他的底細。”
寧煙點點頭,忽然她的腦海閃過一個畫面,“對了,我給爸爸打個電話,問問那個人的名字!他們既然是校友,他不可能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對不對?”
顧培衍飛快地看了他一眼,“這也是個辦法,不過,卻是會引起你父親的警覺,你知道的,他既然把那些事情都告訴你了,就沒打算再瞞你了,但是,對他來說,你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所以,你這麼直接地問他,他怕是會擔心你!”
寧煙咬了咬嘴脣,這件事,顧培衍考慮的的確比她周到,從前父親是瞞着她,不肯把那些事情告訴她,後來,在她的強烈要求下,他不得不說,但無論說與不說,他又是不是帶着對那個人的一份虧欠,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安全。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她的安全對路飛鴻來說更爲重要了,現在,就算是讓他粉身碎骨,他怕是也要換取她的平安吧!
“那……那要怎麼辦呢?”寧煙嘆了口氣,“其實……這是很好的捷徑,可以立刻就知道周子翼是不是那個人,可正如你說,不能那麼直接地去問爸爸。怎麼辦纔好呢?”
顧培衍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不要擔心,也不要着急,一切交給我來辦。就算不能從爸爸那裡立刻得到答案,但我們想知道的事一樣可以調查清楚,只不過……會費點時間而已!煙煙,有點耐心,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沉得住氣,不能讓對方過早發現我們的意圖,否則對我們百害而無一利。”
“好,培衍,我聽你的!”寧煙點點頭,她一直認爲,顧培衍老謀深算,在這種事情上自然想得更加周全一些,聽他必然沒錯。
“放心吧,我會讓他們儘快調查出結果的。”
她自然是放心,事情交給顧培衍來辦,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只是,她又想起一件事,“培衍,周子翼爲什麼問起外婆?他似乎對外婆的事知道一些?難道認識?”
顧培衍應了一聲,“這件事我也留意了,也許沒有我們想的那麼複雜,正如他所說,外婆是大家、名家,很多人知道不足爲奇。但他能夠準確地認出我是外婆的外孫,這倒是有些意外,畢竟……外界對我和外婆的關係知之不多,如果不是瞭解內情的人,也很難一眼就認出來!不過,也不必太在意,同是國畫界的人,若是有些心,這點事也不難打聽。”
寧煙聽了,沒有出聲,但願一切如顧培衍所說,這中間並沒有其他的利害關係,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周子翼不會無緣無故地突然問這麼一句,應該也是有些原因的。
而這個猜測很快就被得到了印證。
這天下班,顧培衍拿着一個檔案袋回來,吃過飯,他便拉着寧煙回了房間。
看到他嚴肅的表情,寧煙知道他是有事,便趕緊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顧培衍看她一眼,隨比了比手中的檔案袋,“你的猜測沒錯。”
寧煙一時沒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什麼?”
顧培衍打開檔案袋,從裡面抽出幾張紙給寧煙,“你先看看!”
寧煙頓時就反應了過來,她接過,急切地翻看起來,只見入眼的幾張紙上寫到:“周子翼,男,XX年X月XX日出生,曾就讀於C城XX大學美術系,主修國畫專業。師從著名國畫名師丁雪萍,曾赴法國、美國等地留學,現爲國畫界小有名氣畫師。”
後面的幾張紙寧煙已無心去翻看了,因爲這短短的簡介似乎就已經給了她答案,周子翼就是她要找的那個人,就是多年前母親的初戀,更是那個被父親調包隱瞞的孩子的生父。
年齡恰當,兩人都是畢業於C城XX大學美術系,又都是主修國畫,而且對方出過國,這些都與父親之前的描述如出一轍,而他看到自己的臉後那般的激動,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可最讓寧煙覺得震驚的是,他居然是顧培衍外婆的學生,這倒是真的出乎她和顧培衍的預料,怪不得那天,他一眼就認出了顧培衍,更主動問了顧培衍,他外婆的情況。由此可見,他回國後並沒有與丁雪萍見過面。
之前周子越說他好多年未見周子翼,也不知道這個人究竟出國了多久,又遊歷在什麼地方,他大概是不知道,那個曾經他愛過的女人,不僅給他生過孩子,甚至……早已不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