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浩南看着她,不由地一笑,“你對我的恨意以及想報復我的決心,我是深信不疑的,但是……以你現在這個樣子,你怎麼恨我?怎麼報復我?用你的想像和毅志力嗎?哈哈,還真是可笑。”
“不錯,我現在是被你綁着,是沒有還手的能力,但是,我會用一切的可能去詛咒你,詛咒你永遠也得不到你想的!詛咒你這輩子都得不到快樂!齊浩南,快樂二字永遠不會屬於你,你只能永遠活在復仇與痛苦中活着,你明明可以選擇原諒,那樣會得到一個圓滿而幸福的結果,可你偏偏選擇了一種最陰暗,最自私,最可怕的方式,選擇了報復,選擇了憎恨每個人,讓自己變成了一個瘋子,所以……你註定只能活在痛苦中,這就是你的人生。”
寧煙的一番話,直戳齊浩南的心臟,將他心裡最隱密,也是最不能爲人知的東西翻了出來,即使他再怎麼否認,但有一點她說的沒錯,那就是他的確不快樂。
這麼多年來,他不知道快樂是何滋味,他每天都想着如何報復,如何算計,步步爲營,每做一件事都要周密計劃,即使是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幾十年來,似乎都是這麼過來的。
當別人可以放肆地笑的時候,他卻不能,也笑不出來,他從來不知道,那種發自內心的笑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快樂二字,也許從來就與他無緣。
“寧煙,你不必用這些話來誅心!不錯,我的確沒有快樂,但是……這一切是誰造成的?還不是路飛鴻嗎?從我出生,從他將我調包送人那一刻開始,我就與快樂二字絕緣了!離開生母,失去了原本屬於我的生活,我怎麼可能會快樂?”
寧煙看着他,突然就笑了,“齊浩南,你真是可憐!”
“什麼?我可憐?”齊浩南問。
“是的!就算你現在擁有金錢、地位還有此刻掌握我生死的手段,但是,你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可憐的,最最可悲的人!”寧煙毫不留情地說道。
齊浩南顯然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定義,他盯着寧煙,“你說什麼?你說我可憐,我可悲?寧煙你現在自身都難保,還在替我可憐、可悲嗎?”
“當然!你就是最可憐最可悲的!”寧煙依然是嘴角帶笑,“誰說你沒擁有過幸福?誰說你從來沒有快樂過?即使你沒有在親生母親身邊長大,但是,你的養父母是很善良的,他們從小如珠如寶地愛着你,雖然沒有特別優越的生活環境,但也不是很差的,加上我父親每年給的錢,足以給你提供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而且,他們對你的愛是無私的,你敢說,在你童年的時候,在你不知道自己身世的那段日 子裡,你不幸福?不快樂嗎?你的養父母把能給的都給了你,傾其所有,你如果說你從來不曾幸福快樂過,那真的是喪盡天良,因爲……你連他們的愛都否定了,你還算是一個人嗎?”
聽到這句話齊浩南的臉色微微一變,寧煙說的這番話讓他無法辯駁,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擁有過快樂而幸福的童年,那個時候,生活無憂無慮,養父母令他衣食無憂,給他提供了相對優厚的生活,每天除了上學就是玩耍,日子過得非常輕鬆,也非常安逸。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上高中那年,因爲路飛鴻的到訪,他一次無意識的偷聽,從此就改變了他的命運,他讓他知道了自己從前的身世,更讓他知道,他原本應該有什麼樣的人生。
其實,之前養父母一直待他很好,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在那一瞬間,他頓時就生出一股說不出的怨氣,覺得他的人生原本應該應該更加精彩,他原本應該生活在一個富足的家族,而這一切,全是因爲一個男人而改變了。
從那一刻起,仇恨的種子就在他的心裡種下了,他恨那個男人,恨那個男人改變了他的人生,於是……報復兩個字就在腦海裡形成了,他想着,有一天,一定要狠狠地報復那個人,只有那樣,才能夠讓他覺得平衡起來。
於是,他便開始了漫長的復仇之路,而這種復仇,已經變成了他這一生的事業,這些年來,他以這個爲目標,只想着將路飛鴻置於死地。
但是,如此以來,正如寧煙所說,他是真的不快樂,這些年來,他不知道什麼叫快樂,什麼叫幸福。如果可以選擇,他真的希望,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他沒有見過路飛鴻,也沒有聽到他和自己養父母說的那些話,如此以來,他就可以一直活在謊言裡,但即使是謊言,起碼他是快樂的,是幸福的。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每天都攻於算計,每天都想着怎麼達到目的,而在誤殺了母親之後,他連做夢都會被驚喜,只要一閉上眼睛,做的統統都是噩夢,彷彿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這種生活……是痛苦的,可是他卻怎麼都停不下來。
看到齊浩南微微變色的臉,寧煙知道,她說中了他的心思,她淡淡一笑,“齊浩南,你做了這麼多缺德事,真的不會害怕嗎?我很想知道,這些年來,你有沒有在夢裡見過媽媽?她有跟你說話嗎?我想,她大概不會!”寧煙幾乎是立刻自問自答,“因爲媽媽,她絕不會認一個不肖子,她不會認一個害她性命,如今,連自己一母同胞都不肯放過的畜生!媽媽如果泉下有知,她大概最後悔的就是生下了你,生了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寧煙,你不要太過分!怎麼說,我都是媽媽的兒子,是她和他最愛的男人生的!不像你,只是她屈從於路飛鴻,不得不生下你而已。她根本不愛路飛鴻,她愛的是我的父親,從頭到尾,即使媽媽嫁給了路飛鴻,她也沒有愛過他。”
“呵……”寧煙聽着他的搶白,不由地笑了,“齊浩南,你真是可憐啊!可憐到讓我覺得好笑!”
“什麼?”齊浩南一臉迷茫,“哪裡好笑?你笑什麼?”
“笑你太自以爲是!”寧煙扯了扯嘴角,“你又不知道我父母的生活方式,你又沒有跟我們生活在一起,你又怎麼會知道他們是否相愛?齊浩南,你以爲你能夠替媽媽做主嗎?”
“本來就是這樣,媽媽愛的人是我父親,她怎麼可能愛路飛鴻?根本不可能!”齊浩南咬着牙說道。
“夠了,齊浩南,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是,從前,媽媽愛的人的確是你父親,但後來,你父親拋棄了她,你以爲……她還會一直愛他嗎?一個女人,傻一次也就夠了,不會一次又一次,一直傻下去。在媽媽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守在她身邊的人是我的父親,而不是你父親。這些年來,一直陪在她身邊,關愛她,疼惜她的人也是我父親,而這個時候,你父親又在哪裡呢?呵呵,媽媽不僅不再愛你的父親了,我相信……她永遠也興地原應該他!如果不是他,她不會有你這個不肖子,如果不是他,她不會那麼早逝,她現在應該還生活的好好,有丈夫的疼愛,有兒女的孝敬,她應該是一個最幸福的女人。”
“呵……寧煙,你不要試圖爲路飛鴻開脫了,你敢說,他就沒有錯嗎?”齊浩南問。
“是,我爸爸的確有錯,我從來沒有否認過。但是,齊浩南,你要知道,造成了媽媽的悲劇的人不是我父親,而是你父親和你。這些年來,給我母親倖福的是我父親,卻不是你父親。你們父子倆,一直以來,總是給媽媽帶來無盡的痛苦,你敢否認嗎?”寧煙厲聲責問,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有錯,但是……那種錯卻並不是不可饒恕的,但是,齊浩南父子倆所造成的錯誤,卻是無法挽回的。
雖然齊浩南的父親是無心之過,但是在寧煙看來,也是無法原諒的。而齊浩南的錯就更加不用說了,根本就是有意而爲之,更加的不能讓人原諒。
齊浩南的臉色再度變了變,“好了,寧煙,你說這麼多,到底是想幹什麼?讓我放過你嗎?”他邊說邊笑了起來,“我明白的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既然把你綁來了,寧煙,我今天一定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否則……我浪費了這麼多力氣,只是爲了好玩嗎?所以,你就不要白費心機了,無論你說什麼,都沒用!”
“達到你的目的?”寧煙毫不在乎地冷笑一聲,“說了這麼多,繞了這麼大圈,齊浩南,你究竟想幹什麼?不如直接一點!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呢?要殺還是要刮,你還是痛快一點吧!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你想要的……那是癡人說夢!”
“呵……是嗎?”齊浩南說:“我既然有本事把你弄來這裡,自然也就有本事讓你交出我要的東西!寧煙……你最好還是別那麼急着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