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百多個學兵,居然就敢向五百左右的皇軍發動反攻,這要是放在南京會戰之前,任意一個日本官兵都會以爲,這是對方在發動自殺性進攻呢。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的迴應將只有一種,那就是獰笑着迎上去,用力戳出手中的槍刺,給敵人來個透心涼,告訴他們,皇軍的威嚴是不容褻瀆的。
如今呢?如果對面的敵人身上穿着的是土黃色、天藍色或者草綠色軍裝,他們或許會繼續以前的作風,但是如果對面是穿着這種花裡胡哨(日本人還不知道這叫迷彩色)的軍裝,他們至少會在心中打一個問號,要勇敢的迎上去嗎?
戰場上,猶豫遲疑乃大忌,雖然只是幾秒鐘甚至秒秒鐘,但是熱兵器的特性註定了,秒秒鐘也會改變一場戰鬥的勝負走向。
江家五兄弟裡,人稱鐵老大的江鐵頭銜職只是中下水平,但是因爲一直在偵察部隊中廝混,他的野戰手段卻是最犀利的。這一次反攻的時機把握得極妙,雖然是正面作戰,卻依舊打了小鬼子一個措手不及。另外,地勢的優點也被他發揮到了最大百餘顆手榴彈居高臨下砸下去,給了處於最前列的鬼子毀滅性的打擊。
偵察營犀利的反攻,讓最前面兩百餘鬼子幾乎被這種持續火力加手榴彈面積轟炸的戰術給團滅了,而等後面的鬼子從猶豫中緩過神來,學兵們已經攻到了他們面前。
只一個回合,就被支那人衝到了面前,內藤徹底憤怒了,他揮舞着左手,大聲喊道:“反擊!”掙扎着就要站起來。他的副官一把把他抱住了,往後退了幾步,同時對周邊的鬼子罵道:“八格,你們還是大日本帝國的軍人嗎?你們的勇氣呢?”在他的罵聲中,軍曹、少尉、曹長、伍長們終於醒過神來,他們紛紛率先爬起來迎上去,嘴裡喊道:“不許後退!迎擊!”又有人喊:“爲了天皇陛下,死戰!”
小鬼子們紛紛站了起來,而此時,衝在最前面的學兵距離他們已經不足十米了。
反攻開始的時候,蒙泰山便關照黃鐘銘說:“跟緊我!”此時,眼見小鬼子氣勢洶洶的迎了上來,他再次關照:“到我身後來!”
距離他們最近的鬼子,距離他們不過十米。雖然還是冬日,下午的太陽卻也十分的熾烈,陽光打在槍刺上,明晃晃的花人眼睛。對射和近距離廝殺是兩碼事,後者對人的心理素質要求很高。黃鐘銘雖然很想表現得勇敢一些,卻還是聽話的躲在了他的身後。
幾個鬼子怪叫着向他們撲了過來,他們的面容扭曲着,顯得十分猙獰。黃鐘銘見蒙泰山平端着槍,卻沒有射擊,擔心他的安危,調轉槍口,扣下了扳機。他的槍裡只剩下兩顆子彈,用的又是自動射擊模式,這手指只是撣了撣扳機,“叭叭”聲中,兩顆子彈飛出,彈夾裡登時空了。
黃鐘銘倉促間開槍,兩顆子彈只有一顆收到了效果,不過卻也只是在一個鬼子左邊臉頰上擦出一道血痕而已。那個鬼子嚇得大叫一聲,然後伸手一摸,低頭看見一手的血,他擡起頭怒視着黃鐘銘,大聲嚷嚷起來。
黃鐘銘可聽不懂日語。而蒙泰山卻恰好能聽懂這句話,他大步向前,看着那個鬼子說道:“要決鬥?老子陪你玩玩!”
受傷的鬼子一馬當先迎了上來,忽然大吼一聲朝蒙泰山的腹部刺出了槍刺。蒙泰山不躲反進,手上的突擊步槍一個小範圍的擺動將槍刺挑起,然後順勢衝上去,掄動槍柄就朝那鬼子腦袋砸了過去。那個鬼子驚呼一聲倒退,雙手收回三八大蓋想要反擊,卻被蒙泰山右手順勢將突擊步槍砍了下去,槍頭上的刺刀從他左肩拉過,登時開了一道血口子。
“殺!”其他幾個鬼子見狀,趕緊上來救援。有一個才衝出來一步,身子突然一晃,心口滲出血啦,他朝子彈射來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甘的倒了下去。
張大竹已經換上了駁殼槍,而且是左右手各一支。他衝過來,雙槍左右開火,橫在蒙泰山身前的鬼子登時全部被擊倒。他又開一槍,擊斃距離他大約十幾米遠,已經對一個戰友造成威脅的鬼子,然後說道:“營座有令,速戰速決,連座,您就給小鬼子一個痛快吧!”
被張大竹搶了自己的菜,蒙泰山本來還有點佯怒,聞言轉頭對黃鐘銘說:“趕緊換彈夾,注意別傷到自己人!”
黃鐘銘這才醒悟過來,趕緊更換彈夾,而等他換好彈夾,蒙泰山和張大竹已經殺出去十幾米遠了。戰場上,槍聲還有廝殺聲、慘嚎聲響成了一片,間或的還會傳來一兩聲爆炸。他擡頭髮現蒙泰山和張大竹如入無人之境,在他們身邊倒下了十幾個鬼子,知道他們沒有危險,就看向其它地方。忽然,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一副震怒的表情。下一刻,他拔腿就朝左前方跑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吼道:“倭寇,爾敢!”
戰場上,白刃戰已經成了主要戰鬥方式。不少學兵和小鬼子們捉對廝殺,又或者數以十人計的混戰在一起,這限制了衛青式突擊步槍可持續射擊這一特性的發揮,也給偵察營帶來了不小的傷亡。
一個鬼子抽冷子用槍刺刺中了一個學兵的腹部,然後攪動三八大蓋,等他將槍刺拔出來的時候,那個學兵的腸子都被鉸了出來。那個學兵大聲吼叫着,雙手死死的拽住了還纏有自己腸子的血淋淋的槍刺。那個鬼子見拔不出來,衝上去就是一腳
黃鐘銘看到了這一幕,登時睚眥欲裂,他跑了幾步,眼見那個鬼子一腳踹倒了那個學兵,終於抽出槍刺,並且舉起來又要狠狠的紮下,他再也忍耐不住,一個急停然後扣動了扳機。
那個鬼子正凶性大發要對被踹倒的學兵進行摧殘,一串子彈射來,連續擊中了他的左肋。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以槍拄地,靠着腦中最後一絲清明,他轉頭朝子彈來處看去,正好看見一臉怒容的黃鐘銘那冰冷的眼神。“八格!”他輕聲罵道,頭一歪,雙手一鬆,倒在了自己罪惡的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