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局主動權因爲美澳聯軍不夠堅挺落到了日本人手中,一個問題擺到山下面前,“要乘勝追擊擴大戰果嗎?”山下要考慮的問題正是懷恩需要積極面對的。最前沿的部隊敗得太快了,乃至於後面增援的部隊非但起不到應有的作用,反而放大了失敗的規模。混亂一旦產生再想平息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懷恩急得滿頭大汗,他一邊嚴令各級軍官發揮作用整束部隊,一邊狠心劃定撤退底線,讓憲兵部隊結成散兵陣型以準備對潰兵進行鎮壓。做好這些,他要通昂克斯,要求他像個男人一樣的去戰鬥,爲捍衛美利堅的榮譽要敢於堵上自己的一切。
黃帝號航母的艦橋上,金和布萊克只覺得眼睛一眨,戰場上攻守雙方的角色就發生了變化,日軍如狼似虎的發動反攻,而114師則全面潰敗下來。兩個人對視一眼,再也無法保持淡定。自家的事情自家知道----白流蘇說114師的傷亡率還不足兩成,又說這種攻堅戰傷亡率超五成都算是正常的,他們知道,她是有資格下這個結論的,因爲學兵軍的戰史上從來不乏這樣的戰例。原本他們還以爲這是學兵軍在弱勢情況下的不得已之舉,是被日本人逼的,現在他們才知道,學兵軍選擇這麼做是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擊敗日軍。“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句古老的中國諺語,金也知道,他覺得,將這句話用於總結對日作戰態度,實在是太貼切了。而在這方面,美軍顯然做得不夠好,不,是根本就沒做好準備。所以他們纔會屢戰屢敗,纔會被貌似羸弱的日軍和南亞土著武裝打得擡不起頭來----承認這一點對金和布萊克是個不小的打擊,因爲這對他們傳統的軍事觀念是完全的否定。甚至於,現在他們即使明白了這一點,心裡卻十分的不舒服。因爲他們依舊不能理解的是,美軍的武器裝備明明優於日軍,士兵戰術素養也不比日軍差,爲什麼在日軍這種原始野蠻的打法面前就不能取得勝利呢?想不通,現在也沒時間想了。金和布萊克是聰明人,他們知道白流蘇所推崇的標準並不適用於美軍。114師的戰鬥力在美國海軍陸戰隊裡面算是強的,可是別說傷亡達到五成以上了,他們可以斷定的是,只要超過三成,114師就會潰不成軍。
“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只能交給我們的盟友了,”布萊克輕聲道,面孔扭曲,很顯然這個建議對他來說是個艱難而痛苦的決定。
金的表情同樣糾結而痛苦。本來指望取得一場輝煌的勝利好振奮一下民心士氣擺脫只能依賴學兵軍的陰影的,誰知道臨了還是個敗仗,還是得指望中國人救場,別說他一貫心高氣傲,便是換做其它任何一人,也是很難接受的一個決定。114師雖然屬於陸軍,直屬麥克阿瑟指揮,但是金的職銜在這裡,在麥克阿瑟還在遙遠的大後方的時候,作爲戰場美軍最高級別的軍官,他還是能夠影響到懷恩促使後者作出正確的決定的。金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對白流蘇說道:“白總司令,沒想到日軍在無名高地佈置了這麼多兵力,看來單憑114師這點兵力是難以拿下了。您也看到了,懷恩中將和他手下的孩子已經盡力了,但是很顯然,他們無並不具備拿下無名高地的能力。白總司令,現在只能請您出馬了。”
白流蘇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毫不客氣的道:“金將軍,我覺得以114師的兵力還有艦隊能夠提供的支援是足以拿下無名高地的。日軍在臨海面重重設防,懷恩將軍爲什麼不繞開正面從被海面發動進攻?日軍的地下工事肯定存在着入口,只要找到入口,那麼憑藉噴火裝備,殲滅裡面的日軍奪取無名高地並不存在問題……”
白流蘇的話讓金心中一動,不過他想到114師的士氣已喪根本再經不起一敗,最終還是咬牙厚起臉皮道:“白總司令,對於陸戰我不是太在行,不過我看出來了,114師的銳氣已喪,讓他們繼續打下去只是徒增傷亡而已。要不,讓他們休整一個晚上?”
白流蘇給懷恩的期限是到明天天亮前,金爲他們爭取休整一晚上,也就是說白流蘇如果同意的話肯定要延長期限。如他所願,白流蘇聽他說完以後皺了皺眉頭道:“夜長夢多,既然114師無法完成戰鬥任務那就讓他們撤下來換我的人上。金將軍,布萊克參謀長,你們好好看看,看看我們中國的戰士是如何破敵的。”
撤退命令送達,114師的軍官們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最後時刻,哪怕懷恩出動了憲兵隊卻依舊未能止住頹勢,好在日軍也沒有乘勝展開反擊,不然的話,懷恩根本不敢想象最終結果會是哪樣。
登陸艦和登陸艇開始忙碌起來,去時滿載中國海軍陸戰隊官兵,回來時則滿載美澳聯軍。在此期間發生一出插曲,當白流蘇頒佈命令,宣稱將接管無名高地攻堅戰後,她手下的師旅長們紛紛請命,幾個脾氣暴躁的更差點沒動起手來。看到這一幕,金和布萊克老臉發燙的同時又不禁羨慕嫉妒恨----爲什麼美國就沒有這樣的將軍呢?
白流蘇最終點了兩個人的名字,一個充作前鋒,一個擔當後備。如果前鋒失敗的話,則由後備頂上。擔綱前鋒的是海軍陸戰隊第一軍第二師第五旅,旅長龔開橋。第五旅登艇前,白流蘇特別留他問話,問他:“怎麼打心裡有數了嗎?”
龔開橋點點頭道:“114師在打的時候我們幾個就在討論了,大家一致覺得最好的辦法是找到日軍在被海面的通道入口,用火攻。”
“這個辦法不錯,但是耗時不會短。我給你提個醒,想想總司令當時在馬當要塞如何破日軍的山體工事的!”
龔開橋聽得眼睛一亮,立正敬禮道:“謝謝白總,我知道怎麼做了。”
白流蘇酷酷的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