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久以前。
時光回溯,故事的鐘擺盪回過去。
在這條荒謬而美麗的方程式上,結束的是形式,演繹着的卻是心靈的傳遞。
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只聽見天空一陣咆哮聲,雨像箭一樣射下來。隨着震耳欲聾的雷聲,來了暴風雨!簡直是暴風“箭”雨,雨頃刻間狂下起來,雷也越來越響,風在吼,雷在咆哮!
天空在怒吼!
烏雲漸漸越來越多,雨也越來越大,接着一陣閃電劈掉了一棵樹!
像這個惡劣的天氣一樣,小女孩們沒有心情吃晚飯,都躲在宿舍裡。
她們睜開眼睛再緩緩地閉上,彷彿空屋裡關上了最後一道門,眼前一片黑暗。
這樣很好,她們都喜歡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讓別人無法窺視。
也許每一個小女孩,不,也許每一個像她們這樣的人。都會這樣做過,即使是自欺欺人,但她們都很樂意自欺欺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夥的耳邊響起一陣腳步聲。
阿文跟阿武兩人來了。
可大家都沒有心情去理會他們。
然而。
阿武說,“召集時間。”
一位小女孩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黑暗中深淵般的雙瞳,不覺中讓兩人都毛骨悚然起來,彷彿掉進萬年冰窖似的。
在她印象中,他們就是條忠實的狗。
阿武壯着膽子,打開所有的電燈,讓室內變得光亮起來,又接道,“謝姳你這麼看着我們是什麼意思?這是教官叫我們來的。”
“我就知道,”另外一位小女孩站了出來,“你們別有事沒事就找小姳的茬,有什麼事快說。”
“叮大小姐你稍安勿躁,”他說,“是關於分配的事情。”
“是嗎?教官對這事怎麼看?”
公孫韻叮想起,莫名其妙被父親帶到這鬼地方來的時候,所說的話:一定要活下來,爲了挑起家族的重擔!
她不站出來,難道還指望其它人?
看見有人做出頭鳥,阿武只好收斂起來。
不過那孩子的眼神着實讓人感到不快,“這些日子退出的孩子又在加劇,女生這邊還不時傳出有人想不開的消息。昨天幾名受訓的孩子突然失蹤了,大家都很惶恐。有傳言說,當下次集訓的時候,就會有恐怖的事發生。”
“我們都很好!我們沒有人想不開,我們都會挺下去的!教官到底讓你來幹嘛?”
“今天晚上組織特訓營,將舉行分配儀式,所有成員都必須參加。地點就在我們的訓練大廳裡,那裡離各宿舍都很近。”
“分配?”
公孫韻叮露出一個根本不是她這個年齡所擁有的冷笑。
“你們真的相信,這些所謂的特訓,真的對我們有幫助嗎?”
“不信也得信,”阿武握緊了拳頭,一股不屬於他的力量涌上手臂,“老實說,我也只是早你們一些日子加入的。而這裡的事情,我僅是見識了一點點。加上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儀式,難道你們都不想見識一下嗎?”
的確,當初父親讓她和謝姳、林潔加入到這裡時,就提到過特訓。還說了一大堆讓人莫不着頭腦的理論,她也一直有些好奇。
“爲什麼要這麼快就分配?”
阿武說,“第一,當年爆炸的慘劇讓我們各分部都損失了很多人才,分配儀式一般應該在你們受訓人把項目都全部完成的情況下才舉行的。如今聽說各分部都急需用人,所以要選擇這個時候;第二,屆時,各分部的負責人都會到場。這樣的分配儀式就是對大家努力的一種肯定,什麼時候舉行都無所謂。平時優秀,那纔是你們真正的優秀。”
公孫韻叮低頭思索了一會,回道,“行,我們會準時出席。”
“大小姐。”
“小叮叮!”
旁邊兩位小女孩都憂心忡忡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噓,沒事的,”她微笑起來,“萬大事有我在。”
“嗯,嗯嗯。”
當她們看見公孫韻叮那堅定的眼神時,也只好點頭默認了。
“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我就來說說,”阿文走向前去,打開筆記本,託託眼鏡,宣讀起注意事項來,“儀式十點開始,但八點以前就要趕到。爲了迎接各分部的負責人。到了那兒,直接走通往訓練大廳的小道,就會有人帶你們進去。安全起見,儀式進行前會有人站崗,說難聽點就是監視。在負責人挑選你們之前,不得跟任何負責人有任何的接觸!知道了嗎?”
看見大家都點點頭,阿武便轉過身去,“好了,我們還要通知其它人,先走了。”
“慢走,”公孫韻叮吐吐舌頭,“不送。”
雨更大了,房頂上、走道上,都濺起一層白濛濛的霧氣,宛如縹緲的白紗。
一陣猛風颳過來,那白紗嫋嫋地飄去,雨點斜打在地面的積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這種天氣,可讓所有小女孩的心,都靜不下來,
按照文武兩人的要求,大家準時踏上了特訓營那條通往訓練大廳的小路。
如他們所說,有兩位男生真的守候在那兒,其中一個,便是來通知她們的阿武。大夥對其都沒有什麼好感,寒暄了幾句,就徑直朝大廳走去,沒讓他帶路。
當去到大廳的門口時,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不知何時,裡面搬來了很多凳子。四周全用白色的布圍着,白布上還繡着大朵的黑色薔薇,透着濃郁的神秘色彩。教官穿着白色禮服站在大廳入口處,一位女生站在她旁邊充當着秘書,似乎正在清點人數。
教官很快發現了人羣中的小女孩們,就從手中拿了一樣東西朝她們走去。
“大家都來了嗎?把這個紮上,”她把東西遞給大夥。
是幾條彩色髮帶。
“軒教官,這是……”公孫韻叮接過髮帶,前後翻看把玩起來。
“紀念品,你們紮上,”她微笑着說。
公孫韻叮猶豫了一會,還是紮上了它。
她發現,周圍很多女孩子也都扎着這樣的髮帶。
身爲公孫家的繼承人,公孫韻叮卻不太清楚這個組織的具體情況。她一直以爲最多也就二十來人,如今一下來了這麼多人,少說也有一百多。
“特訓營裡有這麼多人麼?!還會有多少人來參加儀式的?”
旁邊的一位女孩子開口問了。
“呵呵,小潔你這個問題問得好噢,”教官看了看四周的人,臉上有些歉意,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加上來列席的其他分部成員,今晚至少會有二百多人來,只可惜這老天爺不給面子呀,這天氣真氣人。只來了一部分。”
“唉?!來了這麼多人啊,”林潔很是期待。
教官又笑了笑,“嗯呢,大夥都是來看你們的哦,你們可要加油噢。”
“軒教官。”
教官扭過頭,“嗯?什麼事,小苗?”
這位小女孩眼睛眯了起來,“聽說今晚其它分部的負責人都會過來。是不是哪位相中我們,我們就得跟他們走了?”
“呃,這個啊,”教官沒想到一個小女孩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來,略微思考,便點點她的小鼻子回道,“一會兒你們見到負責人的時候,就知道了。”
“啊……!”
“不要嘛,軒教官。我們不想離開您啊。”
“教官您不要我們了麼。”
“對啊,對啊,我們捨不得您呀。”
霎時間大夥都撒起嬌來。
因爲她們都知道,只要被其餘負責人看上,那無論如何,都得被帶走。好不容易纔適應了這裡,接下來要被帶去什麼地方,還真不知道。
突然再次失去依賴,孩子們都急得要哭。
“哎喲,怎麼你們都……好了好了,別哭了,”教官一時間變得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哄孩子,可不是她的強項!
“軒姐?發生什麼事了?”女秘書見門口鬧得兇,便趕緊小跑過來。
“啊哈,小雙你可來得正好,”教官搔搔後腦勺,苦笑,“這,呵呵,你看看這……”
“什,什麼,她們怎麼全都哭起來了?”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她依然苦笑,“那,那該怎麼辦?”
“啊?怎,怎麼辦?”陸無雙眼眸抽搐了一下,打起結巴來,“這個,對不起呀軒姐。這……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最討厭就是小孩子了。”
“喂喂喂,你是不是女人來的。這連哄小孩都不會?”
陸無雙怒了,“哎呀!軒姐你這什麼話!你家不也有孩子麼,那你怎麼就不會哄了?再說,你平時怎麼做母親的!啊?!”
教官一怔,然後捧着掛滿紅霞的臉頰,很不好意思,“咿呀,我都好久沒回去了,小雙不帶你這麼說人家的。”
“我靠,三十歲來了!你賣個毛萌啊!”
“唔?!”
“糟,糟糕,”她趕緊捂住嘴巴!
“小雙?你,說,什,麼?”
身爲女人,縱使餘宸軒身材苗條,但這時,身上每一條神經都因爲激動而劇烈顫動起來。
站在那裡,俯視着陸無雙,如肉食猛獸般隨時會撲過來捕獵。
“你,夠膽就再說一遍?”
陸無雙不由得退後了一步,心中隱隱擔憂。
這下要倒大黴了!
不小心說出了她的年齡!如果這沒腦子的傢伙用強硬的,在這裡發飆起來,自己這種文質彬彬、弱不禁風的小女生恐怕抵擋不住。
憤怒的餘宸軒向前小踏一步。
小女孩們的哭聲赫然而止!
陸無雙又苦笑着退後一步。
小女孩們瞬間扯大嗓門!繼,續,哭!
“喂喂喂,我,我,我說軒姐……你,你冷靜點先。你看看,你嚇着她們了!”
出乎意料的是,不知道是誰突然穩穩地站在她前面,有意無意地攔住餘宸軒的去路。
對其怒火視若無睹,堅毅沉靜,宛若一塊堅硬的鐵,紋絲不動。
陸無雙似乎被這個男人的沉靜表現所驚詫……
而餘宸軒憤怒的眼神直射來者,卻沒輕舉妄動。
突然,這個男人轉過身子來。對陸無雙苦笑,食指放在脣間,作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他的頭髮,亂糟糟的。
下着雨不說,這出來外面了,竟然還穿着一身白大褂,明亮亮地晃眼。
這,誰啊……陸無雙無語,哪來個這麼奇怪的男人。
小女孩們則站在旁邊遲疑了一下,擡頭望了望……好古怪的叔叔!不知爲什麼,她們更害怕了。
懵上個兩三秒。
然後,繼!續!哭!
使勁哭!
拼命哭!
“哎喲喲喲,怎麼啦小寶貝們,這個阿姨嚇到你們了嗎?”男人的聲音和藹且富有磁性,只見他輕輕地蹲了下來,然後在白大褂的口袋裡捧出一大把糖果,“啊哈,你們看。叔叔請你們吃糖好不好?不哭咯,你們再哭那個兇阿姨就要來把糖果給沒收了噢。”
對於小孩子來說,糖果的魅力不言而喻。
漸漸地,小女孩們果真一個個都停止了哭聲,抽泣地望着這位怪叔叔。
看看他,看看糖果,再看看教官的方向……
這時候,餘宸軒緩緩走到他背後。
走廊的光線並不好,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地面上很溼,滑膩膩的,估計是返潮的緣故。然後,孩子們似乎就看到那個恐怖的身影!
一雙慘白沒有瞳孔的眼睛!
一頭枯黃散亂的長髮!
一張沒有鼻子扁平的臉!
被縫住的兩片嘴脣忽然動了動,沿着針孔被扯掉了,露出一張血淋淋的大嘴,尖銳的黃牙直往外翻!
男人拿起糖果,保持着微笑,逐個哄了起來。
更可怕的是,那個恐怖的身影,張開雙爪,竟然想猛撲上去!
小女孩們早已因恐懼而忘記了哭泣!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身後,兩隻眼珠子轉來轉去,示意他看看背後。
“嗯?怎麼了?”男人沒有會意,繼續派發着手上的糖果,“是不是看到有糖吃太開心了呢?說不出話來了是吧。”
她們輕搖腦袋,退後幾步,軟綿綿地靠在門框上,目瞪口呆。整個人也彷彿被抽乾了,腦海裡一片空白。
只有公孫韻叮十分機靈,喘着粗氣低說了一聲,“叔,叔叔。你,你身後……”
男人似乎很滿意她們的反應,“現在的小女孩呀,真可愛。別怕,馬上就好。”
在他背後的餘宸軒哼了兩聲,不以爲然。
他摸了摸公孫韻叮的腦門,以示獎勵。
然後轉過身,擡起頭,對着她微微一笑,“你嚇唬人家小孩子幹什麼,哪有人像你這般哄小孩的。”
“我……”
這個男人眼神裡流露出的溫情,如烈日般灼傷了陸無雙。
那麼狂熱的愛意,原本只屬於電視上的情節,卻在這冷血的組織內看到。
難道,他就是……陸無雙再望回教官,似乎因爲被訓到而驚愕一下!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小小的鼻樑下嘴脣薄薄的,嘴角微向下彎,帶着點兒委屈的撇嘴。整個面龐細緻清麗,即使是在耍脾氣都還是一如既往的脫俗。
等等!慢着!
爲什麼剛纔一瞬間連她彷彿看見了……魔鬼?!
陸無雙倒吸涼氣一口。
即使在一起這麼多年,孩子也生了。但是第一次以組織教官的身份,在他面前出現,她還是羞紅了臉。
“你幹嘛一直看着我?哼!”她輕嗔。
他站了起來,走向她的模樣依然是風度翩翩。
“對不起啊,一直都沒什麼空過來這邊看你,”他動手爲她調整禮服。
即使思念和她的病情已經將他折磨得痛不欲生,但他還是堅持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
以爲最美好的姿態,度過剩下的每一天。
可以的話,兩人是多麼渴望能夠一起搬回鄉下。遠離這些繁瑣世事,然後執子之手,與子皆老。
“對,對不起什麼。”
一接觸到他高溫的體熱,她呼吸也明顯不穩起來。
“呵呵,”他幫她調整禮服的下襬,“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餘宸軒臉頰愈來愈發燙,輕輕點頭,“嗯,嗯嗯。”
“你今晚實在太漂亮了,又性感又清純。我就說這套禮服怎麼那麼合身。小寶貝們,你們說是不是呀?你們看,你們看,今晚的軒軒教官多漂亮,”他側身向着小女孩們問道。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總覺得很厲害!
基於剛纔那個恐怖身影,她們也只能響應着這位叔叔,含淚拼命點頭了!
“你看你看,孩子們都說是了,那就肯定是了嘛。”
她狠拍下他的胸膛,“還好意思說!你以前討厭死我了,還說我是無聊、只會傻笑、沒有腦子的笨女人呢!”
本來站在旁邊的陸無雙就受不了這兩人的打情罵俏,加上突然來這麼一句,直接笑噴!
他也極力忍住笑意……
雙手輕搭其肩膀,迎面看過去這盛世美顏,一臉錯愕,“我說話有這麼狠?”
本來想擺出教官的架子,怒斥陸無雙的。可看見眼前的男人,餘宸軒一下子什麼火氣都消失殆盡,只能委屈地癟癟嘴。
“我背得很清楚,一個字都沒有漏。”
他依然有些驚愕地看着她,“哎呀,親愛的,我這不是開開玩笑嘛。你一直很在意嗎?”
“非常在意!”
雖然知道是開玩笑,可她還是好難過。
“我想,我說的應該是,‘我的老婆不能是個沒大腦的女人’吧?”他一直都是這樣想,以自己母親爲標準,尋找風趣優雅的小女人,纔會跟她戀上的。
“那你從來也沒稱讚過我有大腦啊。”
看他有些慌了手腳的模樣,她故意低下頭來,抽抽鼻子,假裝哭泣。
這時,陸無雙跟小女孩們都齊眼瞪向這位突然出現的怪叔叔。
“喂喂喂,你們這是什麼眼神,”他一拍額頭,“你當然有大腦啊,難不成你以爲自己是無頭人?”
“笨蛋!”她氣得痛捶他一拳,“我是說,你從來沒稱讚過我聰明,也沒稱讚過我的辦事能力。即使我有了自己的事業,你也不曾誇我一句!”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你當時纔會答應雪霏,來出任特訓營教官一職?拼了命也要證明自己,不讓我幫你?”
她扭過頭去:可惡的傢伙,你可終於懂了!
大夥看到教官剛纔如此用力地瞪他,還真擔心這位叔叔會突然暴斃。
男人笑了起來,胸膛劇烈起伏着。
“你這個頑固的小笨蛋!”
他將她摟在懷裡,笑得不能自抑。
“我早就覺得你很聰明瞭,這種事還需要講嗎?”
“早就覺得?”她眯起眼睛,將信將疑“這個早是有多早?”
“從認識你開始,”他笑着啄吻她。
她怔上幾秒,突然大叫起來,“啊……?!”
“怎麼了,”他止住笑,急了,“是不是病又發作?!”
“這,這裡這麼多人。你,你親我。”
他表情怪怪的,“啊?不行麼?”
她自殺的心都有了!
“我以後還怎麼見人!”
看到這貨雙手捂臉一副扭捏的模樣,在場的所有人都懵圈了……
他疑惑地看向旁人。
一瞬間,大家都壞心眼地大笑起來。
“好了好了,大家靜一靜!”待人們都靜下來時他拿開她的雙手,湊到她面前,“小軒,老婆,我要稱讚你!你是全天底下最最聰明的女人。你不噁心,也不倒人胃口,一切都是我的壞嘴惹的禍。你是最漂亮的,最優秀的,我愛你!”
男人這話剛下,會場上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翼翔大哥,我也沒你那麼離譜啦。這裡這麼多人,你叫嫂子怎麼下臺嘛,”一位男人走向前去很好心地說道,這表面勸告實則起鬨,他接着又補上幾句,“我說啊,你們沒見這麼久了。要是現在嫂子想要跟你親熱,你怎麼說?”
“阿海,這你就不懂了。還用說嘛,肯定是以最快的速度,將她抱進房間啊!”
男人這話剛下,人們再次爆發出歡呼聲!
問題是,她可羞得要命。
把頭埋在他的胸膛一點也不敢擡起來。只感覺他要用雙臂緊緊抱牢她、圈緊她。
這份幸福得來那麼艱難,一定要好好珍惜……
忽然,她的嘴脣有些乾澀,身體漸漸開始冰冷起來,“阿翔?”
他依然樂在其中,沒有聽到。
“阿翔,我……”
他還在誇誇其談,沒有聽到。
“阿,阿翔……”
她掙扎了一下,手臂沒有任何力氣。驟然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頭頂一陣陣眩暈,想蹲下來,可是卻被他擁抱着。即使如此,她也只能硬挺,爲了不能讓他失望。
她不想離開這個懷抱……
當手掌剛想捂住嘴巴時,突然“哇!”的一聲,嘔吐起來。
“小軒?你怎麼了?”
他終於察覺到愛妻的異常。
當扶開她時,他猛然發現自己的胸膛竟然全是鮮血!已經被染紅了一大片了!而她,早已奄奄一息!
“小軒!!!”
頓時!人羣都慌了起來!
“阿海!阿海!!”他像瘋了一樣抱起嬌軀。
“翼翔大哥,我在,我在這。”
“叫醫生過來,快叫醫生過來啊!!!”
“是是是,我馬上去。”
“小雙!小雙!”他額頭滲出了斗大的汗珠,因爲過度緊張連嘴脣都不停顫抖。然而,他仍然一邊奔跑一邊吩咐旁邊的陸無雙,“你先主持着大局,不能讓今晚的儀式給破壞了!聽到沒有!”
“啊?好,好的!”
陸無雙這時也是六神無主,聽他這麼一說,也趕緊回去主持起會場來。
小女孩們聽說過血是很恐怖的,可還從來沒親眼看到過。
此時,她們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直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教官竟然在她們面前一瞬間變成這樣,並且還吐瞭如此大量的鮮血出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如果,不是人多的場合,那有多恐怖。
是的!就算是恐怖,現在也不是哭的時候!
她們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聯想。也許,是叔叔那種甜蜜的愛意,讓她們心生敬佩和嚮往。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甚至未來的自己!她們絲毫不懷疑,這個叔叔一定是個好人。
“叮,叮叮。教官,這是怎麼了,”一位小女孩打着結巴。
“我也不知道,不過小環你放心,我們教官不會有事的!”公孫韻叮站了起來,擦乾眼淚,大喊道,“走!我們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我,我們可以幫什麼……”另外一位小女孩還在抽泣。
“唉!管他呢!去了再說,”林潔拉起這位小女孩,撒腿就跑。
“喂呀!小潔!你能不能不要跑那麼快啊!”
“我說小雪你就不能跨大步一點?”
“啊啊啊!我的眼鏡,我的眼鏡掉了!”
“好了,別哭啦,教官會沒事的,”公孫韻叮轉身拉起最後一位小女孩,“噢,對了。小苗,你有看見小姳了麼?”
“沒有。怎麼了?她不是一直在……”
她們兩人的身後,根本就沒有謝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