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不要對我好,我會誤會的
我不知道李樹爲什麼會說出這些話,在我看來,他的這些言語中,就在表明着他在向我靠近,是因爲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嗎?
擡起頭看了一眼李樹,輕輕地咳了一聲,說:“升級?怎麼個升級法?”
“你說呢?”李樹瞥了我一眼,不自覺的躲開了我的目光。
“這樣……”想到田野口中的車禍,我疑惑的看了李樹一眼,問:“升級吧升級的事情可以稍微推後一點,現在,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李樹輕輕地咳了一聲,兩步走到了我的身前,看了我身上的泳衣,說:“要不先回宿舍把衣服換了,風一吹,很容易着涼。”
我不大習慣李樹這兩天的反常,他前前後後的行爲實在讓我不解,預感告訴我,可能跟兩年前的車禍有關係。
“李樹,我……我聽說,兩年前,你出了車禍?”我深知兩年前發生的事情是我們彼此之間的一道坎,不提反而是最聰明的選擇,可是我做不到,每每看到手腕上的刀疤,我就告訴我自己,我做不到。
我喜歡李樹,即使他現在不問我,我自己也很清楚。
如果他對我不理不睬,我們之間,或許就會有一場無聲的道別,可是現在他給我的感覺,是他也喜歡我。
他前進一步,我還在原地,我能感覺我們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了,只是……兩年前的事情,不可能當成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是我們之間隱秘的過去,我在意。
我給他寄了那麼多張的明信片,可是他一張都沒有回我,我想給他打電話,卻因爲年少的執拗不敢輕易的開口,我只能在原地等,可是,當我鼓起勇氣約他見面時,他卻對我不理不睬。
他曾經放棄過我。
況且,李樹現在有女朋友,我想這麼多,簡直就是自己一個人在腦子裡的無端想象。
我們兩人站在校園裡,風一吹,我不禁打了個冷戰,可是我在強忍着,等待着李樹的回答。
我多麼希望,他能告訴我,兩年前,我們之間,真的有誤會。
“是出了點意外,不過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都過去了。”李樹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伸出手,指了指宿舍樓,說:“還是快點回去換衣服,會着涼。”
我低着頭沒有說話,擡腳朝前走,不想搭理李樹。
看他的樣子,那場車禍,跟我,可能沒有任何關係。
我的一號仇敵還是李樹,我還是恨他,想到自己在應該給他寫的那麼多封信,他都沒有回覆我,我就恨。
現在,我回來了,見到他人之後,我又明明知道,我爲什麼恨他。
對於過去,他似乎有所隱瞞,我卻不敢再去探究。
我害怕最後的失望。
站在宿舍樓的窗口,看着樓下站着的高大身影,李樹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西服,表情冷漠,視線平視着遠方,跟前幾次我看到他時他臉上的嬉笑表情差距很大,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我只要提到兩年前,他就會是這幅表現?
不對,這裡面,肯定有我不知道的貓膩……
眼神稍微下沉,就看到了手腕上的刀疤。
魯小萍去大不列顛看我的時候,曾經鄭重的詢問過我,是不是要放棄了?撞到南牆回不回頭啊?等等問題。
換句話說,爲了一個根本不值得的男人,得了抑鬱症,割了手腕,值得嗎?
我也覺得不值得,我也覺得恨,我也想回來之後朝他的褲襠裡直接踩上兩腳讓他這輩子都做不了男人,可是對不起,高子然,你根本做不到。
我決定弄清楚兩年前的那個車禍是怎麼回事,不然,我肯定不安心。
就算最後他要跟別的女人結婚,最後我們沒有在一起,我也可以無愧於心,可以跟時光背後的自己,說聲,你已經努力在把握了。
想到這裡,我迅速的走到了鏡子面前,咧着嘴,笑了笑,打了電話給李樹。
他讓我下樓,可是對我而言,更讓我好奇的是,兩年前關於李樹的一切。
我知道李樹不會告訴我,但是有些人,肯定會去說。
李樹讓我陪他去吃飯,我忽然發現最近他讓我陪他吃飯的次數越來越高,問及吃飯的理由,他居然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隻圓珠筆,遞給了我。
“你東西落在我家了,我給你送過來,至少,你要表示表示感謝吧?”
他的理由總是那麼奇葩。
我將圓珠筆拿了回來,帶着李樹衝進了學校食堂。
吃的都是簡單的飯菜,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會覺得味道特別的好。
末了,我們在校門口告別,李樹半開玩笑的說很久沒有吃到這麼可口的飯菜,我假裝無意,立即轉身,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我又想到了那個雨夜。那是我討厭李樹的源頭,那也是我,傷心的源頭。
假設李樹真的是在我等他的那個雨夜出的車禍,那麼,他沒有來機場送我,沒有來挽留我,一切都能說的開了。可是,如果這就是事實,爲什麼回來了這麼多天,李樹卻從來沒有對我開口過?
他是不想,還是……事實上,我等他的那個雨夜,他根本就不是車禍纔沒有去見我?
當初去大不列顛的想法是高建國和李淑媛一同提出來的,因爲某人的毀約,我走的也比較急,很多事情,都沒有搞清楚。
車禍這麼大的事情,高子健居然也沒有跟我提過,難道,真的是有什麼隱情?
回到宿舍,將圓珠筆放在桌子上,低下頭一看,居然看到了一模一樣的圓珠筆。
放在桌子上的是我的,那麼,握在手裡的……
下午上課,滿腦子都是亂哄哄的,車禍是必然存在的,只是這原因……
跟寢室長說了兩句,假裝痛經從班級裡奔了出去,直接就朝醫院奔去。
如果李樹真的住院了,那麼,在醫院的病例上,一定會有記錄,同樣的,病例單上,也會寫着李樹住院的時間,知道這一點,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
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跑了兩家醫院,人家都不給我看病歷表。
站在醫院門口,看着頭頂的太陽,心裡面一陣煩躁。
“高子然!”一個聲音傳到了我的耳中,朝聲源處望去,就看到了站在車子旁邊的魏徵。他上身穿了一件阿瑪尼的外套,外套下套了一件格子襯衫,手裡拿着墨鏡,一臉微笑的朝我走來。
“身體不舒服?”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
“真沒事?”魏徵蹲在地上看着我,一雙桃花眼炯炯有神,笑着說:“要是真沒事,就一起吃個飯唄!”
魏徵請我吃飯倒是正常,不正常的是,他看我的眼神,讓我有那麼一丁點的,覺得不對勁。
其實魏徵和李樹一樣,小時候我們都是一起玩的,不同的是,他們都比我大,上了不同的高中,聯繫漸漸就少了,外加我又去了大不列顛,更是覺得有些陌生。
沒有想到,居然在醫院遇見了。
從魏徵的言語中,我深刻的明白了一點,這個人,對李樹的瞭解,遠遠比魯小萍和田野兩人知道的多。
於是乎,我也不客氣了,儘量的把嘴角的弧度笑的更開,不停的拍馬屁。
我以爲魏徵的出現是來上天派遣來住我一臂之力的,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魏徵的作用,遠遠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我們去了一家西餐廳,點的莎朗牛排,喝了一點紅酒,開始的時候兩個人還是會覺得有些彆扭,後來越說越多,多年不見的尷尬就消失了。
魏徵誇我漂亮。
老實說,在上高中之前,基本上沒有男孩子待見我,畢竟我喜歡跟着我哥跑來跑去,有事沒事充個大姐大,一丁點的異性緣,也因爲這個沒有了。
上完高中之後,每次回家一趟,我媽媽都會誇我變得更漂亮了。開始我還不信,聽得多了,我也信了。
魏徵誇我漂亮,我也沒謙虛,畢竟我和我哥哥都遺傳了我媽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以及我爸那個高挺的鼻樑。
幾番交談下來,我們竟然幹掉了一瓶紅酒,魏徵的臉上露出了一坨坨的紅暈,眼神有些迷離,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是這樣的,魏徵,我聽我哥說,李樹高考之後出了一場車禍,你知道里面的情況嗎?”
魏徵擡起頭來看着我,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是在思考。隔了一會,他擡起頭看着我,說:“高子然,我這兄弟,被你折磨的夠嗆啊……”
“恩?”
“說起來,李樹是被你吃定了,算了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了……”魏徵擺了擺手,眼神更加迷糊。
“不是……我冤枉啊,我什麼時候折磨李樹了?”我着急的看着魏徵,問。
魏徵嘴角勾起,一隻手搭在了桌面上,伸出胳膊,朝我勾了勾手,笑着說:“來,把耳朵伸過來,我告訴你……”
我興奮的將小耳朵伸了過去,激動地說:“快點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不知道啊,你媽……”
我還沒有聽到魏徵的言語,一隻手臂就把我扯了過來,按在了桌子上。我煩躁的甩了甩胳膊,生氣的說:“沒看我在忙正事呢!走開!”
“忙什麼正事?臉都貼到人家臉上了!”
“你誰啊?你……”我激動的轉過臉,眼看着疑惑就要解開,瞪着身後的人一眼,等看清之後,才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因爲站在我身後的,正是李樹。
真沒想到,哪裡都有他的份。
“喂,大樹,你怎麼在?”眯着眼的魏徵也看到了李樹,一隻胳膊指着我,說:“我和高子然剛剛還在聊着你,你居然就來了,真是巧……”
李樹看着我一眼,我心虛的低下頭,聽到李樹問:“聊什麼呢?臉要貼那麼近?”
“哦,高子然問我……”
“沒……沒問什麼……”我急忙朝魏徵甩了甩手,說:“不是說待會要去打檯球嗎?走吧……”
沒等李樹反應過來,我急忙奔了過去,抓着魏徵的胳膊,擡腳就朝門外走。
“高子然,現在幾點了?再遲一點宿舍就要關門了……”李樹擋在了我的面前,看着魏徵,說:“你也是的,她還是學生,能玩那些嗎?”
“怎麼不能玩?”
“少廢話,我先送阿徵上車,你站在這裡不許動,我馬上回來……”李樹不給我辯解的機會,直接開了口。
可是很奇怪,聽到他這麼說,我居然無話反駁。
我也知道他是別人的男朋友,可是怎麼辦?那種預感,越來越強烈。
我跟着李樹和魏徵的身後走了出去,站在大廳門口,看着李樹扶着魏徵上車,在他的耳旁嘀嘀咕咕了兩句,就轉過身朝我走來。
他的表情有點難看,兩條眉毛都要皺到了一起。
“走,送你回去……”
我沒有說話,只能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後。
剛走兩步,就看到他的電話響了。他走在我的右前方,跟着手機那一頭的那個她說話。
是胡月月的電話。
我想,對我而言,這纔是一個巨大的諷刺吧。
終於掛了電話,我們也走到了停車場。李樹轉過臉來看着我,說:“以後按時回校,知道嗎?”
“李樹……”我擡起頭看着他,想着剛纔他和胡月月的對話,總覺得自己還在自作多情,當然,我也不想這樣,“要不,以後我的事,你別管了吧?”
“什麼意思?”李樹關上車門,轉過臉來看着我,問。
“意思就是,我幾點回學校,跟誰在一起,這些瑣事,你看到了,還是假裝沒看到吧,你這樣做,只會讓我誤會……畢竟,月月也是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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