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傲氣沖天的貴公子,原來正是馮婉兒同父異母的二哥——馮睿!
這馮睿大馮婉兒三歲,今年剛滿二十。雖然也是馮家家主的兒子,但卻是庶出。其母是馮家家主明媒正娶的平妻,在馮府地位也不低,但不管怎麼說,也比正妻矮了半頭。
馮睿面容俊朗、身材修長挺拔,生就一副好皮相,而且自詡也頗有些智謀。但在嫡出的馮婉兒面前,他這個馮府的二公子不管在哪方面都矮了一頭。活了二十年,卻被一小女子處處壓過一頭,這讓自詡甚高的馮睿如何不心生怨恨。
再加上馮府的大公子,和馮婉兒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馮家長子雖然才智一般,但爲人卻甚爲穩重寬厚,幾乎已經坐穩了家主繼承人的位置。而馮家最隱秘、最恐怖的暗堂,又落到了馮婉兒手中,在馮府上下,他這個二公子手中幾乎就沒有任何實權。馮睿的滿腔怨恨一點點積累下來,已經到了怨毒的地步。
可當他真正面對馮婉兒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小妹的時候,馮睿卻習慣性的陷入的誠惶誠恐的狀態,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落入了這個“俏羅剎”的算計。
不過此時他卻將把柄雙手送到馮婉兒面前,有心要息事寧人,卻已經嫌遲了。
“二哥,小妹剛纔怎麼聽到你說‘婉兒那個賤人’,是不是在背後說人家呢?”
笑顏如花的馮婉兒,水汪汪的大眼睛笑成了豌豆角,語氣更是帶着幾分嬌憨。但熟悉這個小妖精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的馮婉兒,才真正是最危險的時候。
馮睿腦門冒出了細密的冷汗,趕緊賠笑道:“怎麼可能?二哥怎麼可能在背後說自己妹子的壞話!三妹你一定是聽錯了,絕對是聽錯了!”
“是人家聽錯了麼?”馮婉兒巧笑嫣然道:“原來是人家的耳朵出了問題!怪不得前兩天,人家聽說二哥在外面金屋藏嬌,養了一名千嬌百媚的青樓女子。還聽說二哥和李家的六公子走馬鬥狗。一次輸了四十萬星石!人家還正奇怪,二哥你哪來這麼多銀子,原來這些都是人家的耳朵有問題,只是聽錯了而已!”
馮睿一聽,頓時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衝腦門,渾身都被冷汗溼透了,眼中驚恐萬狀的神色已經掩飾不住。
“三......三妹。是二哥錯了!這次二哥真錯了,看着親兄妹的份上,你就饒二哥這一回吧!”馮睿像是被扎破的皮球,一下就萎了。
“撲哧!”馮婉兒纖纖玉手掩着櫻桃小嘴失笑出聲:“人家只是一個賤人,怎麼配和二哥做親兄妹?這樣一來,二哥豈不是也成了......!”
馮睿伸手連抽自己幾個大嘴巴:“我是賤人。我纔是那個賤人,我這張嘴最賤!三妹,你高擡貴手,放我一馬吧!”
馮婉兒眼神一瞟長身而立的雲圖,咯咯一笑:“二哥,我們兄妹從小一起長大,有什麼饒不饒的?只是......你今日得罪的是人家請來的貴客。饒不饒的,可要他說了算!否則此事傳了出去,世人還道我馮家沒有家教,仗勢欺人!”
“三妹說得對!”馮睿轉過身來,對着雲圖長長一稽首:“這位......雲兄,剛纔是小弟無禮!還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此揭過這一段如何?”
雲圖用厭惡的眼神一掃這個貌似傲氣沖天,實則沒有半點骨氣的馮家二公子。實在不願意和這種人多糾纏,於是擺擺手道:“小事一樁,何足掛齒!馮府家大業大,規矩也大,我在貴府上騎行,也有不當之處。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吧!”
“多謝雲兄,多謝雲兄!”馮睿這才衝着馮婉兒道:“三妹。你看......!”
“咯咯,事主都這麼說了,人家還有什麼話說?”
“那就好,那就好!三妹。雲兄,我還有事,告辭!”
說完,馮睿帶着四個手下,攙扶着兩個受傷的護衛,倉皇狼狽而去。
等到馮睿一干人走遠,雲圖這才牽起火影,和馮婉兒並肩而行,向小樓的方向走去。而跟在馮婉兒身後的那兩個黑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自動消失。
只聽馮婉兒嗔怪道:“你這傢伙,本小姐將好好一個機會雙手送上,你怎麼不領情?”
雲圖奇道:“什麼機會?”
“哼,別在本小姐面前裝糊塗!剛纔你若是趁機好好敲上我二哥一筆,他定然會乖乖的雙手奉上。你卻將本小姐好心送上的機會白白浪費了,真是不解風情!”
雲圖哈哈一笑:“都說女生外嚮,原來果真如此!那可是你親二哥呢,你怎麼幫我一外人敲他竹槓?”
馮婉兒白了一眼雲圖,悠悠道:“你知道什麼!在我二哥眼中,本小姐雖然名爲她親妹妹,實則和仇人也差不多。若是有機會,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將我這個親妹妹往火坑裡面推!”
“沒這麼誇張吧?我看他其實挺怕你的。”
馮婉兒頓時傲嬌了:“咯咯,那當然!想要和本小姐鬥,他馮睿還不夠格。他在外面乾的那些醜事,寫下來足有半本書那麼厚,一樁樁一件件都逃不過本小姐的耳目,碰上我自然是老鼠見了貓,躲都躲不過來!”
雲圖微微一笑,沉默片刻這次繼續道:“剛纔你怎麼來得這麼快?若不是你來得及時,我恐怕真的就和你二哥撕破臉了!”
“哼,你雲圖的一舉一動,又豈能逃過本小姐的耳目?你剛和二哥發生衝突,本小姐就收到消息了。如果不是想看看你的身手如何,根本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
“原來你早就躲在一旁看熱鬧來着,怪不得早不來晚不來,剛要玩真格的你就來了。”
“咯咯,見你好幾次,就沒見過你的出手,人家也是好奇嘛。”
“額,那你覺得我身手如何?”
“還行!不費吹飛之力就擊傷了兩名低階星將,勉強還算入眼。不過......你那一套神出鬼沒的身法,倒是很有點看頭,不僅十分神妙,而且就連本小姐也看不出這套身法的出處!”
說到這裡,馮婉兒的俏臉頓時一肅:“老實交代,你究竟是什麼人?師從何門何派?誰派你來的?”
雲圖嘴角掛着神秘莫測的笑意:“嘿嘿,這些重要麼?而且星空這麼大,就算我說了,你也不一定知道!關鍵是我當初說的每一句話,句句都兌現了,不是麼?”
“切!隨你怎麼胡扯,本小姐就是不能完全信任你!”
“喂,咱們是在做生意,又不是在挑女婿,互相之間的信任過得去就行了,幹嘛非得刨根問底?”
“呸!”馮婉兒俏臉飛紅,輕啐了一口:“好不容易說了幾句正經的,又來胡說八道!上次的帳還沒跟你算完,這次本小姐可不會輕饒你!”
雲圖頓時想起上一次,自己爬上了人家大閨女的牀的事情,不管他臉皮奇厚無比,也不由得一陣訕訕:“嘿嘿......話說,上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完全不記得了?”
“你......你居然敢不認賬?”馮婉兒氣得雙頰緋紅,雙手插着柳條細腰,吹鼻子瞪眼的狠狠瞪着雲圖。
“哈哈,上次發生了什麼不重要,關鍵是活在當下,活在當下,嘿嘿!”
“你這人,臉皮真厚得可以!睡了人家的牀,直到現在還有一股臭汗味,你這傢伙真是不要臉!”
“不是吧,都一個月了呢,還會有味道這麼誇張?如果真有味,你就沒讓人換牀單被子?”
馮婉兒一時說漏了嘴,俏臉頓時羞色無邊:“我......人家......你管人家的!”
她自然不會告訴雲圖,以馮家的富貴,牀單被子差不多是日日都要換的。但自從雲圖睡過之後,馮婉兒故意不換,只爲了留住那種讓她心慌意亂、浮想聯翩的味道。味道自然不可能留住一月那麼久,但卻已經在她的一顆芳心裡,留下了揮之不去的印記。
‘咦,難道這丫頭真的對自己動心了?’雲圖摸摸自己的後腦勺,心裡說不清是興奮還是興奮,卻不由得摸着腦袋呵呵傻笑起來。
馮婉兒的羞澀只是那麼一瞬間,立馬又變得傲嬌了,小嘴中氣哼哼道:“哼,你這臭傢伙,笑得真讓人討厭!別以爲本小姐會......會對你有啥感覺!”
“嘿嘿,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這一個月時間,本小姐一直在想,是不是該打斷你一雙狗腿,扔進林子裡喂狼,免得人家一見你就心煩!”
說話間,兩人已經上了小樓。一男一女獨處一室,氣氛頓時變得更加曖昧。
馮婉兒第一次對男人動了心,明明已經心生愛慕,恨不得能夠從此長相廝守,但嘴裡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承認的。反而話語間更加刁鑽刻薄,彷彿是有滿肚子怨氣,要趁此機會統統撒在雲圖頭上。
這也難怪,雲圖一個月纔來一次,其間更是音訊全無,對於情愫萌動的少女來說,相思的折磨是最刻骨銘心。因愛生恨、愛恨交織,彷彿說的就是此時的馮婉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