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孤魂孓立,何處可依

孤雲深處千仞峰,造化陰陽割昏曉!

風國西部,兩界山。傳說兩界山曾經聯通天人兩界,主峰直入雲霄,舉目而不見盡處。彷彿一把絕世寶劍隔開了天地,因此得名兩界山,吸引了很多慕名而來的人。而山下的鳴霄城也因此成爲整個人間界最繁華的城市之一。但在數千年前的仙魔之爭中,兩界山受到波及而被擊斷,三界勢力也重新洗牌。那時的世界還不叫幻靈界,只因一支不知何處而來的勢力加入,並且以摧枯拉朽的絕對勢力左右了戰鬥的走向,讓天人兩界從此連接,而魔之界,至今已無人敢提,那,已經是一個禁忌。他們自稱幻靈神族,因而將此界改名幻靈界。而曾經繁華一時的鳴霄城也就此沒落下來。

此刻,兩界山腳下,一名孩子正搖晃着走在古道之上,顫顫巍巍,似乎一陣風吹過,他就會摔倒在地。只見他約莫12歲左右年紀,面無血色,嘴脣龜裂,但那雙眼睛卻如同星空般格外堅定,有神。他艱難的一步步挪動自己瘦弱且疲憊不堪的雙腿,嘴中喃喃着:“村長爺爺,柱子,阿秀。。。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少年名沐塵,是一名孤兒,是由村長12年前在村外樹林中撿到並撫養長大的。伴隨他的只有嬰兒襁褓何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他的生辰和名——沐塵,因而便跟着村長姓雲。無垢之雲,沾染了萬道紅塵之後,究竟是於紅塵之中一鳴而起,還是就此泯滅於衆生呢?

沐塵擡了擡倔強的下巴,看了看四周的山崖絕壁,耳中只有遠處野獸的低吼與鳥鳴。他不知道爲什麼幾天前還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的天牧村,爲何會遭此大難,變成如今的人間煉獄。但他知道,自己要報仇,要給養育了自己十幾年的村長爺爺,給村裡的親人們一個交代。儘管他因爲躲在神像底下,看不到仇人的樣貌。但他記住了他的聲音,以及那個代表了這個世界最頂端的勢力之一 ——大羅天。也許是無知者無畏,他不知道在別人看來,自己這個現在看起來隨時都可能餓死而被野獸吃掉的孩子,居然妄想着找大羅天報仇,是多麼可笑的目標。但他知道,這,是他現在活着的唯一目的。

3天前,他等到那羣人走了後很久很久纔敢從神像底下爬出來。或許是那些人對神像的敬畏才讓他躲過一劫。由於力量太小,他只能勉強把相親們的殘肢遺體聚到一起後,一把火將整個村子留在記憶之中。他沒有辦法讓大家入土爲安,只能用這個辦法讓大家的遺體不會遭到野獸的吞噬啃咬。整個過程中他竟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噁心,恐懼。有的,只是無盡的痛與淚。

他擡頭望天,此刻太陽已然西斜,應當是未時已過了。曾跟隨村中大人打過獵的他深知,在不抓緊找到可以過夜的地方,天黑以後他很可能成爲野獸們的腹中餐。奈何長時間的趕路與飢餓,他現在完全沒有力氣走快。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的馬蹄和車軲轆壓地的聲響,沐塵轉過身,眼中看到的是一匹老馬,拖着一付殘破的車廂,車廂前坐着個老頭。待馬車到了跟前,沐塵剛想厚着臉皮開口讓對方帶自己一程,老頭已經搶先說話了:

“欸?孩子,這荒山野嶺的你一個人走着不害怕嗎?是哪裡逃難過來的吧?快上車來,再過倆時辰這可就天黑了,到時候可危險吶!嚯,你不知道,當年我也一個人在這山中過夜過,一到了天黑,那可是財狼虎豹遍地跑啊!要不是你大爺我有一身功夫傍身,等閒三倆只野獸近不了身,那估計就慘了!嘿,你小子那是啥眼神?不信是吧?看老頭子給你露兩手。。。哎喲。。。"

沐塵一臉無語地看着躺在車廂中的老頭,幾分鐘前還在吹牛的他現在正捂着腰哀嚎:”哎,年紀大了,這腿腳可不利索了。“

要不是你剛那兩下子閃了腰,或許我就信了。沐塵心想,要不是以前村裡人靠打獵爲生,自己學會了騎馬,估計現在他們兩個人真得露宿荒野了。

”大爺下面往哪走?“

”就順着路一直往東走,再走個50裡地就到了,放心天黑前就能到家。“老頭說着,還時不時慘叫兩聲,又在身邊摸索兩下,掏出了一件白布包裹着的事物遞給沐塵:”看你樣子應該餓了吧,先用這玩意兒墊下肚子,一回到家了再吃飯。“

沐塵接過打開,裡面是一塊幹餅,餅很厚,是用香艾草加玉米麪做成的,餅並不好吃,但絕對頂餓。他將餅死死攥住,差點沒流出淚來。他清楚記得,就在村子出事那天,他吃的就是這種艾餅。他輕輕咬了一口,想將這種味道牢牢記住。

”謝謝。“他輕聲說了一句。

”嘿,“身後的老頭樂了:”年紀不大,還挺懂禮貌。小子,你家是哪的?“

”天。。。“沐塵剛想說,心中突然一凜。那些人既然這麼明目張膽的屠殺了一個村,那他們尋找的東西肯定很重要,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說不定很多地方都有他們留下來打聽情況的人,如果知道自己是村子裡的倖存者,那就不妙了。於是趕忙改口:”天元城那邊過來的。“

”天元城?你小子就這樣一路走着過來的?幾百裡地居然還活着?不簡單吶。“老頭瞪大了眼睛,嘆了口氣:”我之前剛從西邊過來,路過了那邊的天牧村。好好一個村子啊,就給一把火燒了個乾淨,據說村裡人全死了,一個沒活下來,城裡治安軍都已經過去了,說是土匪搶了財物屠了村。哎,一個靠種地打獵過日子的村子有啥好搶的,幾百口人命吶!“

沐塵偷偷攥緊了拳頭,指甲都嵌入了掌心裡。這一刻,他也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憤怒,可笑,痛苦,皆而有之。車內的氣氛也沉默下來,沐塵深吸一口氣,繼續趕車。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老頭探頭往車廂外看了看,道:“小子,左轉快看,咱們到了。“

沐塵豁然擡頭,馬車往左轉了個灣,穿過一片樹林,呈現眼前的,也是個小村子。遠處,溪水潺潺,溪水兩岸,是好大一片杜鵑花田。一眼望去,粉紅色的花海之中,蝴蝶蜜蜂在其中往來穿梭,隱隱的花香傳來,讓人心曠神怡,似乎一切煩惱,都會被這花香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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