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離沒有注意到章老的動向。
章老沒有跟潘老提及白副部長的事。
甚至爲了避免給問到,不惜跟着林離一塊趕去酒店。
說穿了也簡單,白副部長是卓常委的人,卓常委這派和潘老這派正在暗中較勁呢。
要是把白副部長的事一抖落出來,就衝林離續命的人情,潘老也多半要出手。
換了誰出手都好,就是潘老不能出手。
潘老一出手整治白副部長,卓常委怎麼想。本來一件並不複雜的事,只要潘老出手,隨時變成兩派之間的政治鬥爭。
那就複雜了太多。
林離和章老趕去的時候,王一飛也親自率領人馬趕來了。
小青有些害怕,但一直在堅持着,直到林離趕來,才投入他懷中,好生一頓啜泣。
小青死活都沒想明白,怎麼會發生這麼多莫名其妙的破事。
體貼的陪她一會,安慰她一會,她才靜下來。
林離嘆了口氣,心裡的憤怒就快要爆炸了。
氣運圖,有氣運圖,連自個的親人和朋友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幫助別人。
不管是誰幹的,肯定是幹了件蠢事。
上次妖怪集團不過是表現出潛在的對林爸爸和林媽媽的威脅,林離就毫不猶豫的決定打掉人家。
這次人家可是赤裸裸的直接殺上門來。
要不是王一飛多了個心眼,派人保護着小青他們,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換做幾個月前,林離肯定馬上暴走。這閱歷多了,也是沉靜多了,火氣全都醞釀在心裡邊,就等着爆發了。
好在這次,沒有人受傷。林離跟大夥兒說了幾句,就轉進了另一個套房。
國安的人正在這裡就近審訊這個刺客。
王一飛攤手凝重道:“這人一口咬定槍是人家提供的,他也不知道是誰請他來乾的。”
“不過,剛纔他已經擋不住招供了一些,指認了一個地址。”
“從表面來看,白副部長的嫌疑最大。”
王一飛神色有些古怪,表面上而已,白副部長該不至於二傻到這麼個地步吧。就算真有這麼二傻,一個政府高官,按理說也不可能一直和殺手之類的人有聯繫。
從白少身死,到現在不過是幾小時。白副部長就是有心報仇,按常理,也不應當這麼快就找着人。
林離默不作聲。
王一飛望向章老:“這件案子,章老看,是不是該交給我們國安來查呢。”
章老頜首,如果真是白副部長買兇,這肯定稱得上是重案了。
整間酒店都很沉寂,就這塊很是喧鬧。
有些客人實在吃不住,給吵得醒轉過來,往外邊一看,見同一樓層里居然有很多人在忙碌,頓時就破口大罵起來。
林離和章老皺眉。
王一飛一個響指召了一個手下過來,呵斥道:“你幹什麼吃的,是不是忘了做事之前要清場。”
這手下委屈:“我以爲這是秘密行動。”
“秘密你的頭,跟酒店方聯繫,讓其他客人搬遠一點。”王一飛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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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手下趕緊去辦了,聯繫了酒店方,迅速就把那些吵吵鬧鬧的客人給“請”到了別的樓層。
有人倒是倔得很:“憑什麼,老子就不怕了,什麼東西趕叫老子搬。叫他們自己來跟我說。”
那手下咬牙切齒走過去,撩起外套露出手槍,再亮亮證件,冷冷道:“警方辦事不需要向你交代,你是不是想過去喝茶!”
終於把其他人給攆走了。
走廊裡一羣國安人員匆匆趕來,進了屋迅速彙報:“老闆,那個地方我們查過了,你看看。”
一批照片遞出來,再遞上一批文件。
照片裡拍的全是刺客交代的地點,也沒什麼特異之處,和尋常人家一樣。
不過,從這大批搜來的物件裡,卻有一張五十萬的支票。
這國安手下介紹:“我們查了一下,支票是工行的,跟支票對應的帳戶是一個個人帳戶。這個帳戶的個人資料,我們查到了,家境和帳戶搭配不上,應該是別人利用其身份開設的秘密戶頭。”
“因爲時間有限,暫時沒有查到這個人的其他人際。只有部分資料,比如,這個人工作過的一個公司,有白副部長兒子的投資。”
“那套房子的戶主,暫時來看,也是屬於那間公司。”
“已經拿支票回局裡鑑定筆跡。”
這只是少數線索,還有一些線索,一樣都指向了白副部長就是幕後元兇。
王一飛團團轉:“怪了,難道真的是白副部長乾的。”
套間裡邊,傳來一聲淒厲之極的慘叫聲:“我招了,我招了。”
“我只知道一個人和我接觸過,支票是他給的。那個人,我不認識,我發誓從來沒有見過。”
林離眉毛豎起,想要進去看看。王一飛苦笑:“還是不要看了,對你沒好處。”
林離平靜的看着他:“是不是白副部長做的。”
王一飛看着這些線索,嘆了口氣:“從線索來看,基本都指向他。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是他。”
林離頜首:“我明白。”
章老有些不好的感覺,抓住林離:“你別亂來,有法律呢。”
“章老,你放心,槍我都上交了,想亂來都沒辦法呢。”
林離裂嘴笑,牙齒很白。
只是,牙齒在燈光下,卻閃耀着一種反常的光芒。
轉回小青的套間,撥通了朱長子的號碼:“蘭思沒事吧。”
“沒事,醫生說她只是給擊中心口上邊一點,再下一點,說不定就會死了。”朱長子在醫院陪着薛蘭思呢。
不是小青和林離不想過去陪着,而是大夥經過這一晚,驚嚇都不少。尤其是小青,特別強迫她回來休息呢。
跟睡不着的許解和章中津點點頭,林離先進了小青的臥室。
小青趴在被子上,淚水已然溼透了被子。
林離嘆了口氣,磨磨牙齒,艱難笑道:“蘭思沒事,她沒有生命危險。”
小青淚眼朦朧的看着他,那份秀麗中竟有幾分楚楚可憐:“你不怪我嗎,是我惹出了這麼多事呢。蘭思姐替我擋一槍,我卻沒有過去陪她。”
林離也趴下來,摸摸她的漂亮耳垂,輕笑:“傻了你,大家都很好,大家都沒事,那就最好了。”
“有些人想傷害你們,我是絕計不會放過他們的。”
林離話鋒一轉:“真想小蘇蘇在這兒呀。”
小青詫異的看着他,林離笑:“小蘇蘇在這,就能把大夥逗樂。我就沒這本事了,我是不是很笨,連安慰人都不會。”
小青看着林離有些明亮的雙眼,不知怎的,分外情動:“我就喜歡你笨笨的樣子。”
“是呀,我笨,以後我們的孩子也會笨哦。”林離故意板起臉。
“纔不會呢。”小青臉紅:“誰要跟你生孩子了。”
“不生孩子呀,那我可就走了。”林離做勢要走,卻給小青抱住。
小青怯生生的看了看四周:“能多陪陪我嗎。”
陪着小青說了半天話,有林離在身邊,她無疑很有安全感。一晚上折騰下來,她早就疲憊了,漸漸的就睡熟了。
親了她一下,林離神情陰沉下來,大步走出臥室。
小青善良,又嚮往平靜幸福的日子。
有些話,卻是不好在她面前說。
林離也不喜歡裝逼的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放什麼豪言。
事情是做出來的,不是嘴皮子動動就能說出來的。
和章中津一起經歷了一次危難,許解和章中津的交情頓深了許多。剛得知章中津的老子是章副總理,一見林離出來,就重重的一拳:“好小子,咱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你小子隱藏得這麼深呢。”
“說吧,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沒跟咱交代的。”
一晚上發生這麼多,許解居然還這麼亢奮。不得不說,男人和女人的確是從身體構造和心理思維都完全不同。
林離大笑:“你不知道的事還多了,比如,你還不知道中哥是副廳級幹部吧。”
“你不知道你和秋如姐戀上之前,我和她轟轟烈烈的愛了一次吧。”
許解大怒:“好個倪秋如,這回她有把柄落在我手裡了。”
林離失笑,許解也笑了:“那個臭娘們,我怎麼就喜歡她了呢,老愛跟我鬥來鬥去。”
“我看你們是歡喜冤家。”
林離補充。
章中津嘆了口氣,正色看着林離:“你打算怎麼辦。”
外人不知道,章中津還不知道?
當初林離和無爲觀吃了京鑑天一個悶虧,立刻就抄傢伙直接打上門去。就這性子,要能咽得下這口氣纔有鬼呢。
許解代爲回答:“那有什麼好說的,以他的性子,肯定天亮了就去找人家麻煩。這小子打小就是這麼個脾氣。”
“他自個能吃得虧,卻見不得身邊親朋好友吃虧。”
章中津看着林離,林離對他的稱呼是一變再變,從章哥到中哥,這是關係遠近的差別呢。
林離沒有直接回答:“郭純江呢?”
“那小子不錯,夠義氣,你怎麼認識的。”許解納悶,這纔多久沒見,怎麼林離的關係滿天下了。
林離無語,郭純江和他認識的過程,那絕對談不上愉快。可就衝這次郭純江肯出頭,甭管是什麼理由,林離就算還沒把他當自己人,也怎麼都要回報一下。
他看着章中津:“中哥,以後我不在京城,你就多照顧郭純江吧。”
章中津點頭:“姓白那傢伙怎麼說都是副部級,你這麼直接打上門去不好吧。”
“不如還是等等,等上邊幹掉他。”
林離冷笑:“我喜歡親力親爲,仇要親自報。”
“至於副部級。”
林離忽然笑了。
“你大概不知道,半年來,陸續有四個副部級給我打垮了。”
“姓白的,是第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