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很滑稽可笑。
偌大的妖怪集團大老闆,居然是一個貪生怕死之徒。
更離奇的是這位大老闆道來的秘密,他居然是早就給松濤觀控制住。
人心難測不是一個單純的成語,而是很有存在價值的。張星君和勾陳就能證明,人心難測的程度,哪是仙術都測不出來。
鑑於刑龍聲稱大妖當中絕對有松濤觀派來的監視者,苟退子提醒林離沒收掉所有的通訊工具。
刑龍的話有多少可信,那還不知道。關於松濤觀,恐怕假也假不到哪兒去。
繼續看住這羣傢伙,林離在葡萄園中漫步好一會。一些積攢的悲憤和怒火倒是散去不少,頗是心曠神怡,開闊心胸。
看看天色還早,林離也沒有急着繼續拷問。
進來的時候就已觀察過,這邊的妖怪們好象都沒了,都給袁行初殺了。剩下園子裡那些個大妖。
硃紅子和朱長子到處重新巡視一番,確認無誤。
一路漫步,一路消化。一會又重新兜回了園子,苟退子正在替四名大妖檢查身體,好半天,才淡然的笑:“看來內奸是已經死了。”
以苟退子的修爲,除非老妖,不然身體狀況也沒什麼瞞得住他。
他這一言即出,戴修等都自有種在鬼門關打了個轉悠的滋味——他們又不是瞎子,剛纔林離那是什麼憤怒,怎麼會看不清。如果真被認爲是內奸,估計也五馬分屍都是便宜了。
苟退子云淡風清,向硃紅子和朱長子頜首。
這兩位趕緊跑過去,從挎包裡掏掏摸摸一會,朱長子摸出幾根鋼針,戴修等人叫苦不已,朱長子纔不管這麼多,看準了朝身體某處捅過去。
硃紅子摸出來的,居然是一條紅色的細繩子,套了幾個圈,把這幾個妖怪全關在圈子裡邊。然後,他掐住一張燃燒的符,甩了在紅繩上上熄滅掉。
紅繩和那鋼針,其實就是從東風板磚裡邊掉出來的材料,按無爲觀祖師爺新給的練器法門所煉製。
外表看起來是沒什麼,可居中的四位大妖再清楚不過。這鋼針制住了他們的妖力,要破掉,倒是很容易。可只要破掉,鋼針就會掉離身體,人家一眼就看到了。
那紅繩也不簡單,他們要真跨過去。紅繩範圍之內,估計會迅速成爲火海一片。
仔細說起來,之前抓刑龍的時候,朱長子和硃紅子能架得住刑龍衝擊,也是靠了上次在東風板磚裡得到的好東西呢。
林離沒修行,也沒問過。其實,自從上次得了祖師爺藏在東風板磚裡帶下來的,法器材料以及藥草和丹藥,以及新的修行法門。
雖然時日不久,無爲觀衆人的修爲也是逐漸水漲船高起來。把那些藥草和丹藥,及法器都給弄好,這時的無爲觀,比起半年前,戰鬥力又要強大了幾分呢。
反正換做以前,朱長子對上大妖,多半要重傷。可現在,絕對有自保之力。
說來好笑,天下道門盯住京城那塊,以爲天下第一道門將在京城那塊重新誕生。卻不知曉,悄然無息中獲得來自天庭支援的無爲觀,悄悄變強,纔是真正的第一道門。
硃紅子和朱長子,當然是禁制不住老妖的。
苟遙子存心一試,親自出手禁制。效果有,但不是很好,畢竟人家是老妖。
消化了先前的那些東西,林離重新制住這五隻妖怪,自然還是爲了問話。
尤其是和昆瞎子及老鬼等合計一番,就大致明白該問什麼了。林離蹲住,嗅着些些酒香,有些微薰之意。
又重新就某些疑點再問了一會,苟退子在遠處閉目修養,忽然悠揚道:“天下妖怪何其多,爲什麼是你,松濤觀爲什麼選你。”
“介個……”刑龍老臉紅一陣青一陣,半晌,才泄氣道:“我……我。”
“龍生九子,我身上有些很微弱的上古真龍的血脈,是松濤觀發現的。”
苟退子恍然,林離瞠目結舌,半天沒轉過念來。
張星君和勾陳聞言詫異,凝神看了他半會:“是有一乜乜的真龍血脈。”
戴修等無不駭然吃驚。
刑龍索性咬牙道:“原本我都不知道,他們使了不知什麼法子,幫我激發了。所以,我才能修煉這麼快,他們想要用我做他們的殺手。”
“可他們絕對沒想到,真龍血脈,又怎會是他們控制得住的。”
“龍你的頭,繼續說。”林離揀了個土疙瘩仍在這廝臉上:“還得意呢,你該慶賀自個不是西方龍,不然早被人家把血給喝乾了。”
刑龍忽然打了個寒戰,林離這話也忒恐怖了:“這麼多年,我苦心收集三件寶物,就是爲了破掉他們的禁制。”
昆瞎子湊過來低聲道:“看來是沒錯了。”
林離和大夥兒互相看了一眼,基本可以認定刑龍所說全部屬實了。
想必當年松濤觀是抓住這傢伙,發現有真龍血脈,然後就激發出來試圖培養做見不得光的殺手,興許還有些其他目的。
不過,誰都沒想着當年國家發展得這麼快。刑龍又處心積慮的想要脫出控制,想要對抗,就漸漸的壯大了妖怪集團這個勢力,漸漸變成遊離在松濤觀之外的龐大勢力。
這,才使得松濤觀不太敢於苦苦相逼——松濤觀又不傻,把刑龍逼急了,這麼大的妖怪集團蜂擁而來,那分分鐘淹沒了松濤。
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大約是從十多年前,躍虎膨脹成龐大勢力起,松濤觀的控制就不是很得力了。
這跟刑龍的描述有些出入,但這約莫就是刑大老闆的一點小算盤罷了。
林離沉住氣,仔細回憶一番。
好象當初莫名其妙的惹來妖怪和道門的時候,也就是那次因事跟無爲觀第一次撞上的時候。那次,他身懷超級法寶的消息已然是傳揚出去。
那次,無爲觀來了——主要是爲了替弟子報仇。三清觀來了,還有一些小道門都來了,可卻沒有松濤觀——這就不太合理了。
現在一想,就恍然了。想必是松濤觀要維持表面君子的形象,暗中唆使妖怪集團出手。
可爲什麼妖怪集團當時沒有出盡全力奪寶呢。
一問刑龍,刑龍的答案令林離無語:“我要是出全力把你身上的兩件法寶奪下來,我就算把自己的三件寶物奪回來,也肯定要一輩子被他們控制住。你以爲我傻呀。”
上次京鑑天三千億被吞併過程裡,松濤觀是親自出手,外加上妖怪集團也出手了。
這細細數下來,當真是有許多都隱隱有着松濤觀的鬼影子在晃悠。
林離鄙視自己,虧他當初還以爲松濤觀多好,對松濤觀心懷好感呢。
這根本就是一個表面光鮮,肚裡腐爛骯髒的道門,專門在人家背後搞見不得光的陰謀詭計。
上次京鑑天那檔子事,就暴露了松濤觀的一些作風。
凝神思索片刻,昆瞎子忽然出聲問道:“三月那次北海特大車禍,是不是松濤觀乾的。”
“哦,什麼車禍?”這位好奇。
昆瞎子耐心的描述一番,沒說完,刑龍就斬釘截鐵:“絕對是他們,不可能是別人。”
林離的臉再一次陰沉下來!
這麼說,去年他被妖怪圍攻,去年撩撥顧宗賢,導致他和京鑑天結仇,暗算三清觀和京鑑天大戰一場的也是松濤觀。
那次北海特大車禍,是松濤觀居中挑撥道門大戰。維加斯那次派人綁架林爸爸和林媽媽,甚至不惜殺人,還是松濤觀。
松濤觀就跟無處不在的陰險小人似的,滿世界的挑撥滿世界的找茬。
林離一呼一吸之間,好似胸膛給一種怒火給填充給燒得渾身滾燙。
好一個松濤觀呢!
“一定要除掉松濤觀。”
看着林離怒火無處發泄的模樣,衆人都嘆了口氣。
過了好一會,又問明白了妖怪集團跟陸雲霄的關係,果然只是有限的合作關係。
林離半天沒有發話,這幾位妖怪心知這位爺纔是做主的人,少不得有些心焦:“你們到底要怎麼才肯把我們給放了。”
“你們想知道的,我們都說了,大不了再把想虎和躍虎全給你們,這還不成嗎。”
林離好不容易順過氣來,不以爲然:“我要你們的想虎和躍虎做什麼,我又不打算做妖怪。”
我靠,這幾位妖怪傻眼。除了這,他們好象沒什麼值得一提的東西能買命了。
想了半天,林離皺眉,他也在爲難怎麼處置這幾個妖怪呢。
刑龍滿肚子的牢騷:“有沒有搞錯,想虎和躍虎一共一千多億的資產,這都買不回我一條命啊。”
戴修爲首的四名妖怪怒目而視,什麼叫買你一條命,我們的就不是命呀。
林離掏掏耳朵,滿是木然:“你剛纔說多少?”
“一千多億。”刑龍忽然敏感的察覺到,活命的機會來了。
“歐元?美刀?”
刑龍無語:“人民幣。”
“哦!”林離嘟囔:“也不是很多嘛。”
衆人淚流滿面,一千多億還不是很多,閣下到底想多少呢。
這麼大一筆錢,林離卻不好意思拿。
感覺起來,怎麼像是在勒索人家呢。
這一千多億,外加這些個妖怪,到底要怎麼處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