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宮,幽棄塵未曾在大街上逗留,而是直接走向了冬府。
並非他不喜繁華,而是他今天本來就不順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他還真怕,再遇上哪個不長眼的傢伙,他會一拳將之鎮殺!
步行至冬府前,幽棄塵早已換上了一身白袍。整潔的白袍配上幽棄塵揹負的那柄墨色長劍,儼然一副逍遙劍客的模樣,頗有幾分儒雅的氣息。
“喲,幽少回來了,趕緊去通稟定公!”
一位護衛見幽棄塵歸來,旋即滿臉笑意,對身旁之人吩咐了幾句後,他趕緊來到幽棄塵面前,笑道,“幽少,您不是在定天關麼,怎麼突然回來了?”
“原本是需要久駐定天關的,但是肖皇讓我回來參加虛尊盛會,所以我也就回京。剛好路過,就來看看定公……”幽棄塵對這位護衛也頗有好感,只是數面之緣,他便記住了自己,而且他也看到了這護衛澄澈的目光中沒有一絲雜質,因此也心存善意。
那護衛擡頭仰望天空,仰望着那翻滾涌動的雲海,喃喃道,“邊關究竟是什麼樣子啊,好想去看看……總覺得自己在這裡,什麼也不能做。”
聞言,幽棄塵撇嘴一笑,調侃道,“怎麼,在這裡保護定公不好麼?邊關危險無比,時常會引動大戰,屆時敵我雙方都會展開血腥拼殺,你確定你想去?不會是你怕定公太嚴肅了,想跑了吧?哈哈哈……”
聽幽棄塵這麼一說,那護衛瞬間臉頰漲得通紅,結結巴巴的解釋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想,想去殺敵,想去參戰,想去報仇……”
話畢,護衛臉色一片黯然,彷彿有什麼傷心事。
見狀,幽棄塵心中難免有些疑惑,隨即問道,“報仇?何仇?”
瞅了瞅幽棄塵,這護衛可能覺得幽棄塵也不像是會嘲笑他的人,於是將他的出身跟幽棄塵說了起來。
經過一番交談,幽棄塵這才明白,他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這護衛出生於帝國南部邊疆的一個小鎮上,原本也是個祥和的小村鎮,遠方有強大的帝國軍團駐守。
然而曾有一次,洪都帝國入侵,將那一邊關攻破,戰火瞬間蔓延到了這個小鎮上。侵略的敵軍殺害了他的父母,將他的兩個兄弟都抓到了敵國,全家唯有他因爲貪玩跑到遠處的山上嬉鬧,這才倖免於難。
聽完了他的訴說,幽棄塵自然也想到了自身的遭遇,覺得二者也有類似之處,因此,他也想幫他一把。
拍拍他的肩膀,幽棄塵堅定的說道,“我會和定公商議,讓你追隨我前往定天關,參加邊關之戰!”
“真的?”
“真的!”
“多謝幽少爺!”護衛大喜,差點沒給幽棄塵跪下來,這麼多年了,他始終活在噩夢與愧疚裡,哪怕曾經與家人一起一起死去,那也比這麼一個人孤獨的活着強啊。
如今幽棄塵給了他這個機會,他心中除了感激便是生成了一股信念,一旦從軍,定當不負幽少所望……
就在這時,冬府內傳來一句溫和的話語。
“呵呵,小塵,你這一回來就挖老夫的人,這樣不好吧?”
“呃……”幽棄塵大窘,他自然是知道這是定公的聲音了,旋即賠笑道,“定公,這小兄弟有這個願望,你就幫他實現了吧!你放心,兩年後,我回京之日,定然將一個完完整整的他帶給你!”
“好啦,臭小子,跟老夫扯這些?人可以給你,好好給老夫磨礪一下他,這可是個好苗子,將來定有一番作爲!”
“好!”
幽棄塵想也沒想就答應了,讓他“磨礪”一下!幽棄塵曾經受過的磨礪還少麼?他可是經驗十足啊。
一旁,那護衛的臉頰似乎隱約間抽搐了一下,望着幽棄塵滿臉笑意,他怎麼就覺得,那麼瘮得慌呢?
“隨我來……”
隨着一道光柱浮現,幽棄塵被吸納入內,消失在府外。
少頃,幽棄塵察覺自己彷彿又觸及了地面,望着面前鬚髮皆白的冬定公,幽棄塵驚奇道,“定公,這是何神通?是空間能量的至高奧義麼?”
“咳咳,”聽他這麼說,冬定公臉一黑,連連咳嗽。
“你個混小子,這就是空間能量的至高奧義了?不過是簡單的在一個你可感知範圍內,切開對面的一個空間節點,然後瞬間降臨一些一些能量或者本體罷了……”
“哦……”
略帶思索的想了片刻,幽棄塵一指點向了書房的屋檐,瞬間融入空間瞬移到屋檐處。
勾着屋檐,幽棄塵對着書房中目瞪口呆的冬定公道,“定公,你看我這樣對麼?”
“臥槽!”
近百年不曾爆粗口的冬定公今天愣是沒忍住,這也太詭異了吧,自己就是這麼一說,他就學會了六重虛尊纔可能學會的瞬移?當真不可以常理待之。
拉下正在蹦噠的幽棄塵,冬定公愕然道,“你,你怎麼做到的?”
“就是按你說的啊,感知空間節點,然後切開空間,融入進去。這不挺簡單麼?”幽棄塵覺得這也沒什麼,挺簡單的。
這可驚呆了冬定公,他自幼修道,如今擎至戰空境巔峰,可他能做到短距離瞬移也是在六重虛尊巔峰時才做到的。
至於在那之前,除非天資無比逆天,並且同時擁有空間源,否則絕無可能。
不過,幽棄塵好像這兩點都符合了……
盤膝坐下,幽棄塵坐於冬定公對面,而冬定公則在沏着一壺茶。
不過片刻,一陣濃郁的茶香傳來,彷彿置身於茶林一般,陣陣醇香撲鼻,令人沉醉。
使勁嗅着這股茶香,幽棄塵道,“定公,這是什麼茶?怎麼聞着這麼香,而是又不同於別的茶,香味裡似乎又參雜着一些別的東西。”
聞言,冬定公頓感驚奇,他的茶在三大帝國都極其有名。肖皇就曾喝過他的茶,第一次的時候肖皇和幽棄塵一般大,但他卻沒有任何感覺,只是覺得這茶很香。
摸着長髯,冬定公故作高深的說道,“此茶,名聆虛。”
“聆虛?”幽棄塵似懂非懂,疑惑道,“有何妙處?”
端起紫玉壺,將帶有淡綠色和一抹清香的茶水倒入兩個茶杯之中,冬定公微笑,指着茶杯示意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
一口飲盡杯中茶水,幽棄塵興起,一杯連着一杯往嘴裡倒。他對喝茶可沒啥講究,在幽棄塵眼裡,喝茶不就是跟喝酒喝水一樣麼?沒啥大區別。
剛剛小抿一口茶水,正準備回味着茶水中那股神秘的能量,眼角的餘光望見幽棄塵,冬定公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個癟犢子竟然在抱着茶壺往嘴裡倒?倒!!
趕緊奪過幽棄塵手中的茶壺,瞅着那正在打飽嗝的幽棄塵,冬定公臉都氣綠了,扯着幽棄塵的耳朵咆哮道,“你個混小子,這茶需要品味,品茶啊,不是灌茶!!你怎麼能抱着壺倒呢?”
喝完一壺茶,幽棄塵覺得自己神清氣爽,而且體內似乎有着一股奇妙的能量在圍繞着他的靈魂,散發着些許生機勃勃的氣息。
瞥了一眼冬定公,幽棄塵問道,“品茶是不是喝茶?”
“呃……對。”
“喝茶就喝茶你管我怎麼喝,用茶杯用茶壺不都一樣嗎?”幽棄塵一臉茫然,無辜的令冬定公都找不到打他的理由。
望着一臉蒙圈的幽棄塵,冬定公都氣樂了,他還真是頭一次看見有人把啥也不懂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
正當他準備不去理會幽棄塵時,幽棄塵驟然生變。
只見他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昏迷的狀態,而他周身卻出現了陣陣瑞氣升騰。
少頃,幽棄塵身下浮現一株萬古青蓮,柔順的根鬚連通大地,筆直的蓮莖撐着其上柔美而高貴的青蓮。蓮生十二瓣,其內又有四十九枚蓮子坐落。幽棄塵則盤坐於正中央的那個空缺的蓮位之上,補全大道之數。
青蓮既生,道花傍之……
隨着青蓮升起,朵朵大道金蓮如雨後新筍般涌現,將幽棄塵環繞其內,縷縷大道天音瀰漫,傳蕩於整座冬府。
外界,數位盤坐於帝城之內的無上大能同時睜眼,就連剛取出大弓意欲出獵的肖皇都被驚動。
收起長弓,肖皇望着冬府方向,神情疑惑,似乎在猜測到底是誰引動了這等強大的天地感悟,難道是哪尊老怪突然頓悟了?不應該啊!
帶着疑惑,肖皇迅速趕向冬府方向。
與此同時,凌霄帝都的數位鎮國大能級別的人物也都趕向了冬府方向。
僅差半步踏入虛旋境,冬定公怎會不知是何人前來?見幽棄塵似乎無事,冬定公一步踏出冬府,來到帝都上空,平靜的說道,“諸位道友,來了就出來吧。定公雖老,然目亦清也……”
一句定公雖老驚得那些人紛紛現身,在凌霄帝國,他可是算得上是最強大的那幾位公侯之一,差半步踏入帝國護源者之位,無人敢惹。
哪怕是肖皇,除非是關乎帝國存亡的大危機,他斷然不會與冬定公翻臉。
因爲一位戰空境的強者,一人可當百萬師!
望見定公,肖皇微笑道,“雖同在帝都,但定公久居冬府,本皇也因國事繁忙,故而不曾拜會,請定公恕罪。”
“陛下哪裡話,老臣年老力衰,亦無爭雄之心。今日不過是景陽那孩子的一位友人在老夫府邸突然感悟大道,故而驚動了諸位。”
頓了頓,不待肖皇和旁邊的那幾位戰空境強者開口,冬定公又道,“不過此事老朽已然洞悉,並無大礙,陛下和幾位,就請回吧。”
“可……”
一位空循境強者正要說什麼,卻被肖皇一個眼神止住,顯然,肖皇並不想因爲一個不知名的人來破壞他與冬定公的關係。
轉身,肖皇又對冬定公一笑,道,“那本皇就回宮了,望定公身體硬朗,不下當年之雄風。”
聞言,冬定公亦是微笑,眼眸中卻又有陣陣奇異的光芒閃爍,只見他不動聲色的咳了一聲,這才說道,“唉……馬兒老了,跑不動了……”
話畢,冬定公與肖皇相視一笑,各自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