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外山河
晚風陣陣,拂過少陵的平靜的臉頰,風中帶着幾縷梔子的清香,沁人心脾,少陵走在通往藏書閣的石梯上,沐浴着清風,聞着清純的花香,他整個人都感覺輕鬆極了,輕鬆而愉快。
對於這條路,少陵不知道走過多少次了,即使閉着眼睛他也可以走到藏書閣。因爲自他進入雲外山河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在藏書閣跟着暗雨長老修習道術,至今已二十年。
今天少陵吃過晚飯,本來想在後山修習一個時辰再來,哪知道後山有師兄弟在,少陵不喜歡修習的時候人太多。少陵雖然不是個習慣安靜的人,但是少陵不願意在自己修煉的時候身邊一大羣人圍着自己,感覺自己就像是耍戲的猴子。
通往藏書閣有一條必經的石梯,從山腰一直延伸到山頂,此刻少陵不知不覺已經在石梯上走了半個時辰了,少陵擡擡頭向上望去,只見藏書閣佇立於雲端之上,周圍流霞繞繞,落日的餘暉照耀着宏偉而古樸的藏書閣,幻若仙境。
少陵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然後靠在石梯左側的一棵蒼天雲鬆上歇了歇。現在離師父規定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所以少陵並不着急。
今天不知道師父打算教我什麼,上次師父教給我的御劍術和疾行術已經修習的差不多了。這次會是什麼呢?少陵在心裡默默想着。
反正到藏書閣就知道了,現在想這麼多也沒用。
對於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而且又不是特別重要的問題,少陵一向不喜歡多加思慮。一天背仙法口訣就已經夠頭昏腦漲了,空閒的時間就讓大腦休息一下吧。
清風拂過,帶來絲絲涼意,也帶走了少陵心裡雜七雜八的思緒。少陵靠在雲鬆上,悠閒而愜意。少陵回想起了自己在蜀山的時光。
蜀山是少陵在進入雲外山河前的修煉之地,從少陵有記憶的時候起,少陵就在蜀山了。
那天大雪紛飛,蜀山上下幾乎被冰雪覆蓋。按理說在這麼惡劣的天氣下,沒有人會願意出門,在屋裡和同門討論討論道術,聊聊人生都是一件很舒適的事情。可凡事都有例外,就在這大雪紛飛的一天,蜀山長老無虞偷偷跑下山去了。
無虞長老是蜀山唯一一個酒肉道士,所以無虞長老下山自然是買酒的。
無虞長老在山下的集市酒樓先豪氣的喝了幾大壇,隨後纔買了一壺提回蜀山。無虞長老雖然看起來是個化外之人,但實際上卻是個酒肉道長。蜀山的長老們都知道無虞的性情,若是不讓他喝酒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加上他的修爲高深,在蜀山也是一等一的好手。除了喝酒這一點不好,其他方面都是不錯的,於是蜀山的其他幾位長老也只好睜隻眼閉隻眼,隨着他了。
無虞長老趁着酒勁離開市集之後就一路狂奔,白茫茫的大地上留着一行清晰的腳印。無虞長老忽上忽下,宛若雪地上的飛鴻。
無虞長老一口氣奔到蜀山的後山下,這裡原是一條小溪,現在已經結冰。無虞長老剛到這裡,就聽到了一陣嬰兒的啼哭。無虞長老一開始自然以爲自己聽錯了,在這個荒山野嶺怎麼會有嬰兒呢?
無虞長老準備上山,但此時又聽到了嬰兒的啼哭。無虞長老心下疑惑,四下找了找,果然在一顆松樹下發現了一個不滿月的嬰兒。圓圓的臉蛋,肉嘟嘟的小嘴,讓人看了一眼就心生歡喜。無虞長老抱起嬰兒,環視四周,這地方一個鳥影都沒有。怎麼會有一個嬰兒?而且在這個冰天雪地裡,這個嬰兒居然沒有被凍死。無虞長老覺得很奇怪。作爲一個修道之人,無虞長老自然不能裝作沒看到,於是將這個嬰兒抱上了蜀山。
無虞長老先跑到自己房間裡將辛辛苦苦打來的酒藏好,然後準備抱着這個嬰兒去找掌門。
就在無虞長老藏酒的時候,蜀山的另一位長老幼林長老闖進了無虞長老的房間,一進門就大聲道:“無虞,你一定有下山偷酒了。快拿出來,隨我去見掌門。”
無虞還未開口,那個嬰兒就開始哇哇大哭了。幼林長老頓時吃了一驚,隨着哭聲尋去,很快就發現了那個嬰兒。幼林長老拍手叫道:“好你個無虞,平日裡偷酒喝也就算了,今天你居然弄出一個私生子來,好啊,我們蜀山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你這......”
“莫胡說,莫胡說,這不是我的私生子,是我撿來的。”無虞長老連忙走出來,打斷了幼林長老的話。
“不是你的?哼,我纔不信,一定是你的私生子,快快,隨我去見掌門,聽掌門發落。”幼林長老顯然不信。
“真不是我的,你莫胡說。這是我撿到。”無虞長老有點急了,原本喝酒後的臉就很紅,現在更紅了。
“撿的?我怎麼就沒撿的一個呢?哼。”幼林長老抱起嬰兒,拉着無虞長老的手就往掌門大殿走。
兩人拉拉扯扯來到掌門大殿。大殿裡掌門鳴玉真人,天川長老,雲霞長老三人正在議事,忽見無虞長老和幼林長老相互拉扯着闖了進來,都是一臉詫異色。
“這是怎麼回事?幼林師弟,你手上怎麼有個孩子?”率先開口的而自然是鳴玉長老。
幼林長老一臉悲痛地道:“師兄,蜀山家門不幸,竟然出了無虞這個敗類,我身爲戒律堂長老難辭御下不嚴之罪。還請師兄責罰。”
“這是怎麼回事?你別講這些沒有用的。”天川長老先在只想知道幼林長老手裡的孩子是怎麼回事。
“這是無虞的私生子,唉......”幼林長老嘆息道。
私生子!
衆人一臉驚愕。
“莫胡說。莫胡說。這不是我的私生子。”無虞的臉現在就像火燒一樣。
“不是你的?我問你,你是不是又下山喝酒去了?”幼林長老質問無虞長老道。
“是,我是喝酒了,但嬰兒是我撿到的。”無虞長老解釋道。
“撿?我看你一定是酒後亂性,糟蹋了良家婦女。”
“你胡說,我無虞是這樣的人嗎?”無虞長老聲音大了起來。
最後在鳴玉長老和其他幾位長老弄清楚了孩子確實是無虞長老撿來的,也不再說什麼了。但他們都是男人不知道怎麼養孩子,於是就請雲霞長老照顧孩子。衆人等了幾個月都沒見有人來找孩子,他們又派弟子下山打聽附近的人家可有孩子失蹤。結果自然也是沒有,於是這個孩子只好在蜀山住下了。
雲霞長老撫養這個孩子,給他取名雲少陵。
這些自然都是後來雲霞長老告訴少陵的。少陵在蜀山跟着雲霞長老修習,雲霞長老對於少陵來說既是師父又是母親。而云霞長老每次叫少陵時都是叫他孩子。
少陵自幼天資過人,領悟力極強,僅僅在蜀山修煉了十八年便意氣風發的通過了雲外山河的選拔,成爲了雲外山河的弟子。這雲外山河每一百年才收一次弟子,每次只有十五人可以進雲外山河,少陵十八歲就通過雲外山河的選拔,對很多人來說這都是匪夷所思的,就連少陵的師父們都不敢相信。
少陵於是在師父們的詫異的眼神中去了六界最強的修仙門---雲外山河。
少陵想到自己在蜀山的時光心裡總是會感到一陣溫暖。今年冬天,一定要請求師父讓我回去看看師父們,想到這裡,少陵嘴角揚起了笑容。
就在這時,少陵忽然聽得一聲驚雷破空,大地似乎爲之震動,緊接着又是數聲霹靂,原本平靜的天空霎時間烏雲密佈,道道閃電撕裂蒼穹,天雷滾滾。
少陵向藏書閣望去,只見藏書閣上一道道青色光芒揮向天空,雲端上黑氣沖天。顯然剛纔的鉅變就是藏書閣引發的。
這是師父的雷霆訣,不好.......
少陵當即提氣向藏書閣飛去。
待少陵來到藏書閣,那團黑氣已經向西南方向遁去。而藏書閣裡一片狼藉,經書散落一地,書架更是已成碎片,地上還殘留着火紅的鮮血。
不好,師父。少陵頓時驚恐萬分,“師父,師父,”少陵大呼,同時急速順着地上的鮮血向閣樓頂層跑去。
少陵跑到閣樓頂層,一眼就看見暗雨長老狼狽不堪的倒在地上,嘴角還殘留着鮮血。少陵跑過去抱着師父,急切的問道:“師父,你這是怎麼了?這是誰幹的?”
暗雨長老看着眼前焦急的少陵,露出一絲欣慰的眼神,緩緩道“有......有妖孽......偷走了山河賦”語罷,暗雨長老陷入了昏迷。
少陵正欲爲師父運功療傷,掌教真人已來到少陵身後,“這是怎麼回事?”瑤星掌教嚴厲的問道,他的語氣裡帶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使他看上去更加高高在上,不容任何人藐視和冒犯。
“掌教,有妖孽偷走了山河賦。”少陵急切道。
“什麼?”瑤星掌教眉頭一皺,語氣更嚴厲 了,又接着道:“這裡交給我,你立刻去追。記住,必須把山河賦帶回來。”接着掌教盤腿而坐,右手抵上暗雨長老後背,一股純和的黃色光芒立刻籠罩了他和暗雨長老兩人。
少陵接到掌教的指令後,向暗雨長老投來一瞥擔心的目光後,立刻向西南方追了過去。少陵腳下踩着白色長劍,一路御劍飛馳。天空流雲飛一般的往後退去。
追了半個時辰左右,少陵終於看見了妖孽的身影。只見兩個妖孽被圍在中央,周圍都是雲外山河的弟子,他們手裡各自拿着發光的仙劍或者其他法寶,紫色,紅色,青色,各種顏色都有,他們在空中飛來飛去,如同彩色的虹霓。
“大膽妖孽,竟然擅闖我雲外山河,意欲何爲。還不放棄抵抗,隨我回去受過。”雲外山河大弟子庭瑞手執仙劍,對那妖孽喝道。庭瑞大師哥手裡拿着川流寶劍,一襲白衣,丰神俊朗,佇立雲端。
“哈哈哈,受過,就憑你們幾個還想留住我,哈哈,不自量力。”穿黑衣的妖怪大笑道,但似乎笑得並不是特別自信,他好像也知道眼前的這些人不好對付。
雲外山河一百年從人間選拔十五人,這十五人自然都是人間的精英,萬里挑一的高手,他們每一個在進入雲外山河之前都是名動天下的人物,一個都不好對付。現在居然有二十幾人出來追擊妖孽,這可是兩三百年的幾乎所有高手了。顯而易見,他們決不允許進入雲外山河妖怪再逃出去,要是今天不能抓住妖孽,那自己以後行走人間豈不是讓人恥笑,堂堂名動天下的數十位高手居然連兩個妖怪都抓不住,這會讓人怎麼想。
“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道,就只知道仗着人多欺負我一個小女子嗎?也太不懂的憐香惜玉了吧。”黑衣妖怪身邊的一個妖豔女子接着說道,聲音中帶着數不盡的嫵媚,使人聽了之後不由得全身竟然有些酥軟,心旌搖盪。
“不要被妖孽迷惑,動手。”庭瑞對衆師兄弟道。
話語剛落,已有五六名弟子向那妖孽二人攻去。
此時少陵也已經來到庭瑞身後,少陵向前拱手道:“大師哥,妖孽偷走了山河賦。”
庭瑞原本冷靜的臉立刻就變了,眉頭深鎖,沉聲道:“山河賦乃是我雲外山河的重寶,怎會被兩個妖孽偷走?”庭瑞語氣裡帶着幾分難以置信。
“師哥,現在沒時間解釋了,大師哥掌教命令我們必須要把山河賦奪回來。”
少陵說完,拔出佩劍。雙手握着法訣,佩劍在雙手間之間不停的翻轉,同時發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佩劍翻轉的速度越來越快,白色光芒越來越強,終於隨着少陵大喝一聲,“破”佩劍閃電般向中央的妖孽刺去,那黑衣妖怪左手在空中畫了一個稀奇古怪的符篆,散發着赤紅色光芒向少陵的佩劍撞去,兩股力量相撞,形成一股巨大的衝擊波自中央向兩側散去。少陵和那黑衣妖怪同時被震退數步。黑衣妖怪只覺口頭一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千山,你怎麼了?你的傷怎麼樣了?”黑衣妖怪身邊的那個青衣女妖關切的問道,眼神中盡是關懷擔憂。
千山從懷中拿出山河賦,遞給那個青衣女妖,說道:“鬆暮,你帶着山河賦先走,我替你擋着他們。”
“不,我們要走一起走,我不會拋下你的。”
“你快走,不然我們兩個都走不了。如果不能將山河賦帶回給妖皇,不僅我們兩人會死無葬身之地,玲兒也會死的。”千山接着道。同時手中祭起法器,頓時黑氣沖天,在無盡的黑暗中不知何時冒出了無數的冤魂厲鬼,在陰風中不住的哀嚎,空氣中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壓力,可怕而又恐怖。
庭瑞和少陵等人只覺陰風陣陣,饒是他們仙法高超也不禁心中起了幾分懼意。他們神情嚴肅的看着眼前的冤魂厲鬼,手上緊緊的握着自己的佩劍和法寶。
庭瑞大師哥一眼就認出來了妖怪手裡的法器,對其餘弟子道:“他手中拿的是招魂杵,他正在召集四方怨靈。此人的實力相當可怕,大家一起動手,不要留情。”
話畢,雲外山河的衆弟子紛紛捏着法訣,御起手中的佩劍和法寶,黑暗的天空中霎時充滿了五顏六色的光芒。
千山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諸人,輕蔑地笑了笑,叫道:“來吧,來吧,怨靈,給我殺。”他一聲令下,天空中的冤魂厲鬼從四面八方向少陵他們撲去,青面獠牙,每個鬼魂身上都帶着一股無與倫比的煞氣和怨氣。
少陵等人不斷拼殺,天空中慘叫聲不絕於耳,讓人心驚膽戰。這時少陵和其他弟子已經落了下風。
庭瑞師哥咬牙切齒的喝道:“一羣妖孽,不知死活,今天我就讓你們灰飛煙滅。”
庭瑞師哥握劍於前,左手捏着劍訣,口中不停地念着口訣,同時他身上的青光越來越亮,最後大喝一聲“天雷助我。”原本黑暗的天空立刻天雷滾滾,雷聲轟鳴於天地之間,數道天雷從天而下,擊向那些哀嚎着的冤魂厲鬼,被天雷擊中的怨靈頃刻灰飛煙滅,此情此景,猶如人間地獄。
千山看着眼前的景象,似乎知道今天無法全身而退,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向鬆暮投去深情的一瞥後,一掌推開鬆暮,鬆暮在推力下立刻衝出了包圍,鬆暮大叫着:“不,不要,不要......”
看見鬆暮離開少陵他們的包圍之後,千山如釋重負的笑了笑,大喝一聲,他整個人忽然變成了一天滔天巨蟒,巨大的黑色身軀在天空中橫衝直撞,吐着火紅色的信子,張着血盆大口,轉眼間就已經傷了多名雲外山河的弟子。
少陵看見鬆暮離開包圍之後,將畢生修爲注於佩劍,縱身一躍,橫空劈下一劍,巨大的白色劍氣立刻將怨靈聚集處劃開一道口子,少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出怨靈的包圍,全力向鬆暮追了過去。
洞庭湖。
少陵和鬆暮二人憑空站在湖面上,湖水剛好觸及鞋底。
此刻金烏已經東昇,明媚的陽光照耀在平靜的湖面,清風徐徐,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溫柔的如同情人深情的眼波。
“你爲何盜取雲外山河機密之物山河賦,此物乃是我雲外山河的重寶。你若現在將山河賦交出來,隨我回去聽候發落。我可以請求師父饒你一命。”少陵看着眼前的妖精,淡淡地說道,言語間充斥着平和,就像在和普通人講話一樣,絲毫沒有云外山河的其他弟子對待妖精的高傲和冷淡。
“饒我?哼!你們這些修仙之人哪一個不是看見我們就要殺我們。跟你回去我還有命嗎?你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嗎?”鬆暮輕蔑地笑了笑,不屑一顧的道。
少陵依舊平淡地道:“看來你是執意不肯交出山河賦了。”
鬆暮冷冷道:“不交如何?有本事自己來拿。”鬆暮話一說完,雙手向上一託,背後的洞庭湖水登時漲起數丈,接着鬆暮一掌擊向少陵,背後的湖水鋪天蓋地般向少陵壓去。
少陵足尖一點,身體向後躍出十於步,拔出佩劍,向前一揮,一道白光向湖水砍去。湖水形成的水牆從中間一分爲二,頓時飛珠濺玉,鬆暮飛過水牆,手中憑空長出兩把發光的長劍。閃爍着妖豔的紅色光芒,少陵執劍上前,手握佩劍 向鬆暮砍去,紅色光芒和白色光芒相撞,湖面上波瀾四起,兩人後退,少陵右手一抖,發着光的白色佩劍立刻一化十,十化百,湖面上騰起了數百把佩劍,隨即不停的翻轉,少陵右手接着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弧,所有的佩劍隨着少陵的右手一起旋轉起來。緊接着向鬆暮一揮,數百把佩劍同時向鬆暮刺去。
只見鬆暮手中的劍往上一揚,鬆暮面前有立起了一堵數丈高的水牆,而且水牆竟然又在眨眼間變成了一堵不可逾越的冰牆,冰牆表面竟然還散發着絲絲寒氣。數百把佩劍同時擊打在厚厚的冰牆之上,發出鏜鏜的響聲。佩劍的數量不斷減少,鬆暮凝聚的冰牆也越來越薄。待所有的佩劍都在空中消失時,鬆暮面前的冰牆也已經全部落在洞庭湖上。
少陵皺了皺眉,然後用左手在面前畫着一個又一個的奇怪符文,個個都發出金黃色的光芒。在少陵的面前形成了一道金黃色的屏障。
鬆暮看着少陵畫出的符文,臉色微微動容。接着將手中發光的長劍插入湖水中,偌大的洞庭湖居然在一點一點地冰封,空氣中溫度驟降,四周寒意入骨,空中竟然還懸浮着無數塊大小不一的冰刃。
少陵符文畫畢,無數道冰刃排山倒海撲面而來。少陵左手往前一指,無數的黃色符文撞擊上無數的冰刃,一股巨大的衝擊波從湖中央擴散開來。少陵只覺寒意刺骨,不斷侵入他的五臟六腑,他的身體也在符文和冰刃的撞擊下不斷後退。
如此僵持下去,我的真氣和身體只怕會堅持不住。到時不僅拿不回山河賦,我的命只怕也要留在這裡了。不行,必須速戰速決。此刻少陵已經後退了數丈。他右手佩劍向後插入結冰的湖面,調用真氣,終於將身體穩住。揚起佩劍,輕閉雙眸。手中的佩劍快速翻轉,突然間,如同餓狼捕食般向鬆暮飛了過去。只聽得一聲尖叫後,所有的冰刃紛紛落下,而眼前空無一人。少陵鬆了一口氣,然後拖着沉重的身體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了過去,只見地上留下了一灘血跡,鬆暮已不在了。
少陵撿起地上的佩劍,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這妖怪修爲如此高深,盜取山河賦究竟是爲了什麼?而且他們似乎對山河賦志在必得。山河賦裡究竟有什麼秘密?值得他們不顧生命來盜。雲外山河一向守衛森嚴,怎麼可能讓妖怪在不被人察覺的情況下進入雲外山河,隨後又在藏書閣盜走山河賦?還有這兩個妖精爲什麼要盜山河賦?是他們自己要盜的?還是有人指使他們來的......”
少陵擡起頭來,看着湛藍的天空,飄逸的流雲,雖然沒有拿回山河賦,自己還受了傷,心裡還有一團謎團,少陵卻並不沮喪。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不過少陵想起師父的傷,又不禁有幾分擔憂。
也不知道師父的傷怎麼樣了,有掌教真人和其他幾位師叔爲師父療傷,師父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吧。現在我還是先找個地方療傷,不然我就回不去了,然後爭取早點拿回山河賦回去看望師父。
少陵沿着太陽所在的方向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來到一個荷花遍池的小湖,清風吹過,荷香陣陣,令人心曠神怡。
少陵登上一葉扁舟,向荷花中間劃去。小舟劃破一湖青碧,湖面上泛起粼粼微波,猶如美人眼角的皺紋。
少陵將小舟劃到湖中央後,便舍下竹篙,盤腿坐在小舟之上,閉目凝神,用雲外山河的仙法內訣調息。
少陵剛開始調息沒多久,忽然聽得周圍似有女子的聲音,若在平時少陵在運功時就算有人在他的耳邊放炮竹,少陵也不會受到絲毫影響。但今天少陵剛和鬆暮大戰一場,身體已然負傷,真力消耗太多。這時神思已經大不如前,絕不能受到外界的干擾,否則很容易走火入魔。不然少陵又爲什麼要走半個時辰到這清淨的荷花湖來呢?
少陵努力想將這些聲音趕出自己的腦海,卻始終不能如願。少陵睜開眼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正欲起身離開,另尋一個安靜所在。卻又想到:這裡並不是漁家捕魚採蓮的地方,而且幾乎可以說是荒僻,怎麼會有人呢?莫不是那妖怪也在此療傷?打探清楚再做決定也不遲。想到這裡,少陵輕輕將小舟向聲源處推進,小舟離那傳出聲音的地方越近,那女子的聲音也就聽得更清稀。
“這裡的水真涼快,泡在水裡面真舒服。”
接着是幾聲歡快銀鈴般的笑聲。
“好舒服,好舒服啊!哦哦”
又是幾聲銀鈴般的笑聲。
這聲音如此純潔無瑕,絕不會是盜取山河賦的妖怪。應該是個小女孩,我還是重新選個地方療傷吧。少陵心裡這樣想着。
少陵正欲離開,這時空中又飄來了那甜甜的聲音。
“在這裡洗澡真舒服,還不用擔心有人偷看。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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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洗澡?
少陵的腳步立刻被定在了小舟上,在這種荒郊野外,一個小女孩子是很不安全的。萬一遇到毒蛇猛獸或者心懷不軌的壞人怎麼辦?我作爲修道之人怎麼能將一個如此美麗可愛的女孩子丟在這裡?看來我應該過去提醒一下她,順便再送她回家,這纔是修道之人應該做的事情啊。
唉,還是算了吧,先把自己的傷治好。
少陵搖搖頭,劃舟向岸邊駛去,划了一會兒,居然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那個女孩子洗澡的地方,而且距離比剛纔還要近的多,在舟上已經可以看見那婷婷少女雪白的肌膚了。
少陵的心又亂了起來;這是天意,不是我要來的。既然來了,要不看看......不好吧......
少陵心裡想走,卻奈何手腳定在舟上,不聽使喚。
要不就看看,就看一會兒,然後馬上走......可以可以,就看一會兒。
少陵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向那位美麗少女望了過去,只見那少女肌膚勝雪,仙姿綽約。玉指纖纖,一舉一動都散發着一股青春的氣息,一種成熟的風韻。那閉月羞花的面容,成熟而誘人的曲線,纖細的玉腿,徹底迷倒了少陵那顆躁動不安的心,少陵的眼睛彷彿被某種魔力控制着,再也不能將視線從那少女的身體上移開。
少陵不由得看得癡了。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着。少陵欲伸手去觸摸一下那美麗少女的肌膚,卻一個不小心失足掉進了湖裡,冰冷的湖水一下子就使少陵清新過來,少陵雙腿一蹬,向上浮去。剛冒出個頭,就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在腦袋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少陵一下子就昏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