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把自己的強加於我,我不要想要權勢,我不想要主宰天下。我只要和自己心愛的人隱沒于山園,對酒桑麻。難道我錯了嗎?我只想和心愛的人共度一生,難道我錯了嗎?爲什麼你們連那微小的幸福也要剝奪?爲什麼,我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薄情於她?難道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是一種罪過嗎?
面對女兒的厲聲指責,火辰泠岫漠笑而過。
“聰明如你,怎能不知你的身份,你的才能,你的智謀,你的一切早就把你帶入權勢的漩渦。捲入這場風雲莫測的戰場,你不能抽身,更無法容你抽身。你的所有是註定的。你更改不了。”
“源兒,小心……”失去冷靜的火辰泠岫奮力推開眉心滲出鮮紅的女兒。
“飛飛寶貝……”寵溺愛極的痛楚,遙遠卻觸摸可及的聲音。
是劉家大嬸嗎?她怎麼會聽到媽媽的聲音?火辰源茫然四顧,凜冽的炙袍轟然落地。淡紅的朝服愴然後退。
漫天的花籽在的宮殿上開出朵朵妖豔的玫紅。火辰源蹣跚地靠近最是燦爛的玫紅,跪下。手,絕然地拔起被玫紅花汁染紅的菱形匕首。攬起一地的花海。
“你爲何要這麼做?”火辰源摟上母親的身子,低斂漫延水霧的眸,在她的耳邊輕聲低喃,爲何不讓她的心休息一會兒?“你知道嗎?就算你爲我擋下那匕首,我還是一樣會恨你的。”
“君源,朕來看你了。朕一直都愛着你,你看我們的源兒多像你。她是我們的女兒。你們一樣的美,但源兒卻不比你的體貼柔情。不過,源兒卻有着女兒家的才情。”火辰泠岫雙手撫上女兒的面龐,望向女兒眼中的最深處,她是在尋找另一個可以與她相依的靈魂。
“君源,原諒朕好嗎?朕沒忘記你,朕沒忘了承諾。在你走後,朕從未碰過其它的男人。君源,可以等朕嗎?朕的心,一直都是你的。一直……”失焦但幸福的雙眼地隨着胸前的玫紅擴散。
“母皇,你還有我還有源兒不是嗎?”火辰源想阻止母皇的離開,前世的劉家大叔,前世的爸爸劉君源爲了劉家大嬸的安危把她送到了這裡。今生的火辰泠岫爲了尋求源妃再一次地要把捨棄嗎?他們都很愛對方,愛得可以把飛飛寶貝換離,愛得可以丟棄源兒……
這種愛,是愛嗎?
從最初,她便知,她的母親劉家大嬸並非二十一世紀的女子。每當劉家大嬸在她耳畔嘮叨女尊世界的事蹟時,她便知,她的父母並非她個朝代的人。在那一年,她的妹妹不知何故,暈迷不醒,在病直睡一年,她便知道,自己將面臨怎樣的命運。
體弱多病的母親,醋意橫生的父親,長得極像母親的妹妹,以及那個有着與母親相同鳳眸的弟弟皆是家中的寶。可,唯獨她,被忘記了他們的中間。自小,她便知,父親最愛的便是母親的一切。母親是天,母親是地,母親是父親的一切。故爾連帶長相神似母親的妹妹與弟弟自然也成了父親所庇護的愛兒。只是,唯獨她,一個長相與母親無一相似的大女兒,被忽略了……
她,不怨!因爲她知道,自己是家中的長女,萬事要以家爲重。她,爲了他們放棄了自己最愛的美術,適應着商場的陰險詭異。爲了能得到父母的肯定,她爲劉家在商場上拼出了一片天地。她愛極了繪畫,因爲在畫中,她可以自由自地地描繪心中的所想所原。然而,怕父母的神傷,她偷瞞衆人,告訴他們自己所考入的是經濟管理學。看到父母欣慰的笑容,她所做的一切,便值得。
可是,上蒼是太愛開玩笑了。在那一年,一場車禍奪走了妹妹的意識。劉家陷入前所未有的悲傷裡。母親的命愈發地重了,父親的白髮也出來了。她,心疼,卻無能無力。那刻,她恨痛了自己的渺小。她恨,爲何那場車禍奪走的不是自己。如果是她,或許,父母也不會如此傷心。
直至絕望既將她滅頂時,休格斯出現了,一個來自冥界的修羅。他帶來可以恢復妹妹意識的佳訊。但,唯一的條件便是替代妹妹,穿越時空。不再留戀今世。
原來,妹妹是穿越時空了。原來,那場車禍奪走的人本就是我,只不過,無辜的妹妹被我連累了。
原來,她在這個世界上真是多餘的!爲此,她毫不遲疑地答應了。只因,這本就是她的責任,不是嗎?
因妹妹不願太早回來,她便多留在父母的身邊一年。但,一年後,便是她與劉家的絕決之日了。
沒有家人的相依相偎,沒有家人的親呢愛護,她離開了他們,並永遠地剔除了他們的記憶……
她,一直都是個被遺忘的人,不是嗎?瑞的先行而去,也宣告了她的終結。既然註定了被遺忘,所以,她不敢再奢求些什麼……
可是,這一次,她不想再被遺忘了!
火辰泠岫,也是她的愛的人啊!她,是她的母親啊!
“母親,你還有飛飛寶貝,不要離開,飛飛會害怕,飛飛會寂寞。不要再次丟下飛飛好嗎?老媽……”
撕心裂肺的呼喚打動了誰?地板上休溫漸漸消失的至親,毀了她的信念……
前世的她留不住孔瑞,今生的她更是無法挽留土佑瑞和母后……
匕首的花汁覆蓋了她的手,她的衣。
再次放開愛的人,火辰源起身。逼近窩在一角準備逃離的火辰飛月。
“大皇姐很喜歡那個位子嗎?”手指指過高高在上的鳳椅,火辰源輕柔的嗓音含着致命的。
“告訴源兒,大皇姐想做那個位子嗎?”一手指向那遙不可及卻觸手可及的位子,一隻手勾起素白的俊容。她真的從未想過毀滅這種美麗。
火辰飛月絕望中彷彿看到了七年前的地獄修羅。如蛇信子般活潑的紅絲交錯在火辰源美到妖妍的臉上。甜美的腥紅更是充斥火辰源的五臟六腑。
“毀人者自毀,損人者自損,污人者自污,玩火者自焚。爲何大皇姐總喜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冷入心魄的手握死手中下巴,不解地問。卻又不給火辰飛月回答的機會。
“以政爲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邪之,如若反之,必是能者居上,讓人取而代之,大皇姐在小妹的陪同下,爲何還是這般迷糊?”火辰源自尋煩惱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看似一陣不安。
“大皇姐,你說,你的身體是不是很喜歡它。”火辰源不滿地把匕首在火辰飛月的眼前晃動,好似不喜心愛之物被人偷覷。
火辰飛月猛搖腦袋,碩大的淚珠劃過臉頰。火辰源伸出鮮紅的雙手接住一粒晶透,放入口中,緊蹙眉心的圖騰,不滿:
“爲何這淚不是甜的?哦,我知道了,大皇姐的血定是甜的。”興奮肯定地點頭。
“不,不,不要……”在這七年中,火辰飛月看慣了火辰源的善良,卻忘記了修羅不可能丟掉原有的嗜血。現在,她還不想死,她還未稱帝,她還未手刃眼前的魔鬼……
“不要?”火辰源斂下天真的雙眼,懵懂:“可是這是大皇姐的匕首啊?就算源兒再如何喜歡,也不能拾了大皇姐心中至愛之物。不是嗎?”
再次擡眼,手中的匕首心速雷不掩及耳的速度贈還於原主的心窩。
匕首滿足地屹立在燃燒的花海。
火辰源笑了,火辰源開心地笑了,笑地淚珠爭先恐後地涌出了眼眶……
她一心想保護的人,最終皆是因她而喪命。
是誰?是誰一步步地奪去身邊的至愛?
是她嗎?
她想恕吼,已無聲。她想追逐,卻無力。她想重拾,亦無心……
花非花,物非物。夜半來,天明去。來時春夢幾多時,去時朝雲無覓處。
原來,一直陪伴她的,只有自己……
眉間的炙熱,燃紅了她的瑩淚,燃紅了她的黑髮,燃紅了她的白衣,燃紅了她從不清淨的世界……
“飛兒,不要……”撕心裂肺的悲絕,瀰漫於天地。
“休格斯……”
不要,不要再讓她不再純潔的白袍染上的它色……
————————皮皮的分割線——————————
本文最大的疑問,劉飛泠爲何註定要穿越?她的前生父母爲何不是二十一世紀的人?
嘿嘿,二卷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