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被白色裝飾的房間裡,設備精全的器材有條不亂的安插其中。一白一黑的身影在這間明暗夜交織的空間裡交纏。
刺目的銀髮隨意地披在身後,修長的身體被嬌豔的黑袍所包裹。綠如深潭的眼睛閃爍着誘人的光芒。
這男人真是禍害啊!站在男人身旁的冷豔女子不經意地移開目光,如瀑布般的黑色秀髮乖巧地貼在修剪合身的白色套裝上。
“你後悔了?”男人妖嬈的目光俯視着眼前時刻避開他的人兒。
“你給過我後悔的機會嗎?”只聽冷豔女子漠然反問。步伐轉靠近房間內唯一的病牀。纖細的雙手輕柔地按摩着牀上人兒的手臂。
“你本就是天之嬌女,註定了要威懾一世。”男人微眯雙眼,漫散地掃過病牀上面貌紅潤的女孩。深沉的話語在女子聽來卻是猶如冰刃刺骨。
“休格斯修羅特使,不要忘記你的承諾。我只要她平安歸來。”女子冰冷的聲音更多的是不屑,眼角的餘光射出冷酷。她萬事皆可容忍,唯獨不允他人對她所愛的人一絲一毫的傷害。就算是來自地獄的修羅特使也不會例外。
“當然,我怎麼會忘記對飛兒的承諾。飛兒的事就是我的事。誰讓飛兒和我都是修羅!”雖然一個是人間的,一個是地獄的,但又如何?他們同是修羅啊。休格斯很喜歡這個認知。忽略飛兒的無情,只要和飛兒在一起,一切都變得無所謂。就算死,也要死在她的身邊,最好是她的懷裡。不過,身爲修羅的他是不死的化身,無人可摧毀,唯獨她……
“我要消除他們關於我所有的記憶。”被喚爲飛兒的女子冷淡地說道。她不想讓她所愛的人有一絲一毫的悲傷,哪怕是爲了她自己。在她的意識裡,什麼都可以摒棄,唯獨親情。哪怕讓他們受傷的是自己,她也不會允許。
“消除今生他們關於你所有的記憶,你真的無所謂?”畢竟這一世飛兒是真實的存在過。
注視着眼前縹緲的人兒,她總讓休格斯有一種不真實感。她,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好似不經意間就會離去,消失眼前。
苦澀輕笑,若能得到她的愛是何等幸運。目光突然驟冷,他的飛兒竟然把觀注給了那個睡死的女孩。
“沒什麼無所謂,畢竟有些責任是要有人承擔的,而這裡的一切都不會讓我有所如願的。”她是個懶人,不喜歡責任這個詞。
“他們給予了你什麼?你只不過是他們手中的棋子,是他們賺錢的工具而已,爲他們犧牲你值得嗎?你甘心嗎?……”休格斯不懂,爲什麼她可以這麼毫不在意地去涉及那些本不屬於她的危險。
“你閉嘴!”她大恕。
“你懂什麼?你又瞭解什麼?你懂得什麼是愛嗎?你瞭解什麼是親情嗎?你能體會到失去親人的痛楚嗎?你瞭解親人所給你的關心與疼愛嗎?你怎麼會知道?你根本就不會知道。這些怎能會是你們地獄修羅所能瞭解的。”對啊,他們這些來自地獄的修羅怎麼會懂得,在她小時候,在她生病時,父親給她買藥,母親給她喂藥。在她犯錯時,父親也會嚴肅地教育她,但更多的是引導她。在她困惑時,母親會開導她。在她傷心無奈時,父母會陪伴她。雖然後來有了妹妹和弟弟,但父母給予的愛卻絲毫不少。人間的溫情豈是他們地獄的修羅所能理解的,所能感觸的。
“飛兒,我們好歹也相處了一年了,我還從未見過飛兒生氣的樣子。原來被商場稱爲‘暗夜修羅”的飛兒是因爲生氣的模樣太美了,所以纔不願讓衆人看窺視你原本的面目。”休格斯調笑地化解心中那久久不散的悲傷。
愛,什麼是愛,或許一年前,休格斯不懂,不瞭解,但自初見她時,心便爲她而活躍。在世人面前她總是用平凡掩飾,但當她的美好被公衆於世時,會是怎樣的情形?休格斯不敢想像。從十二歲就涉足商場的她是如何成爲被衆人畏懼的“暗夜修羅”她的冷情,她的果敢,她的機智,她的一切,都使無心的他開始心痛,所謂的修羅對等敵人是冷酷絕情的。而她恰恰做到了這一點。
“休格斯,你也跟蹤我一年了,我不想聽到我的家人的任何詆譭。希望你明白。”同身爲修羅,有些事情是不需講明的。雖然他們不是生活一個空間。
“什麼叫跟蹤?你不覺得我們這是相親相愛、相扶相持、相結相合、相依爲命、相濡以沫……”
“停!”飛兒急忙打亂休格斯的話。照他這麼說下去估計黑的都變成白的了。想不到這傢伙在這一年裡,成語倒學會了不少。
“休格斯,你除了皮相還湊合點,其它應該沒什麼優點了!”飛兒無限感嘆,怎麼好好的一個美人,搞的像小白似的。
“不要質疑我,飛兒,結果會是你所不能承受的。”美人無限風情地去挽坐在牀角的飛兒。
飛兒無奈地看着抓着她胳膊的休格斯,第一次並沒有甩開他的糾纏。怎麼和他相比,他比較像人間的主,而她卻像來自地獄的修羅特使。不得不轉移目光,雙手依舊不停地給病牀上的人兒減壓按摩,牀上的人兒和她八分相像,很美,但比她卻多了一份渾然天成的嬌柔嫵媚,讓人不由自主地去保護,不似她的清冷。(除了她身邊的這個地獄修羅,每次看到牀上的人兒時,都好像和他有什麼血海深仇似的。)這大概也就是劉家大叔爲何鍾情于飛兒的原因,着急的要把整個劉家交付出她。
“休格斯,已經一年了是嗎?”那麼也該是那個丫頭該回來的時候了。飛兒起身離開了那個令人牽掛的容顏,快這一年的計劃都已經完成,只等那個丫頭回來執行實施了。對於那個丫頭,她有着十分的信任,外表和內心成負比的丫頭。
飛兒從白色的病房出來便快步向一處古典的閣樓走去。當然,有點小白的休格斯是絕對不甘願被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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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隱藏若有若無的留戀。神色黯然,看來,她真的要離開了。
第二章烏龍離開
虞美人南唐李煜
春花秋月何時了,
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
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悠揚的琴音嘎然而止……
“怎麼了,飛飛寶貝?”柔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坐在古琴旁的劉飛泠微微擡頭側看,看着年過四十有五,依舊風韻不減的劉家大嬸。難怪會被劉家大叔寶貝到寸步不離。
“誰這麼大膽,敢惹我們的飛飛寶貝這麼傷心?回頭讓你老爸修理他去。”劉家大嬸毫不掩飾自家老公的寵愛,語氣中驕傲逼人。
“老媽,你不是在公司嗎?怎麼一個人回來了?是不是老爸又欺負你了?”拜託,有老公寵,也沒必要這麼顯擺啊!也不體諒一下,她還是個連初戀都沒談過的人啊!這不是存心刺激她嗎!
“借他十個膽也不敢,對了,飛飛寶貝還沒告訴媽媽你怎麼了,是不是擔心畢業學位書的事情?”媽媽就是心細啊!孩子可都是劉家大嬸手心裡的寶啊。
“你覺得我有必要擔心嗎?”劉飛泠好笑地看着緊張兮兮的老媽。
“也對,我們女兒那麼聰明,可是商場上人人畏懼的暗夜修羅,向來只有你欺負別人的份,誰能佔得你半點便宜!這樣的你怎麼可能邊個業都畢不了。”劉家大嬸自豪地說。對這個女兒,她老人家可是滿意的很。這偌大的劉家上下可多虧有她在打點,纔會使得劉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在商場站有一定的位置。
有這麼夸人的嗎?老媽這是誇她嗎?劉飛泠懷疑地掀高了眉頭。聽老媽的意思好似別人不讓她畢業,她就要血洗學校似的。
對於老媽的白目,劉飛泠自嘆了表無奈,這樣的老媽也只有老爸能消受得起。
“老媽,你回來,老爸知道嗎?”其實劉飛泠就這麼隨便問問,誰人不知大名頂頂的劉家大叔呵護老婆的壯舉。就那麼一次,因一個人偷窺劉家大嬸的美色,不小心握大嬸的手時間長了點,就把劉家大叔氣得差點沒把人家揍得終身殘廢。由此可知,劉家大嬸在劉家大叔心中的位置可見一斑啊!就連他親生的子女如果霸佔老媽時間久點,也會招來劉家大叔的六親不認啊!
“你爸在公司陪人應酬呢,我是偷跑回來的。”劉家大嬸好像已經忘記其老公的超強恕火了。
“老媽,你把老爸一個人留在公司行嗎?”劉飛泠似乎已經看到劉家大嬸不容樂觀的未來了。
“有什麼不行的,整天膩到一塊,會煩的。”劉家大嬸毫不在乎地抱怨。
“對了,老媽,你上次給我講得那個女兒國是怎麼回事啊?”劉家寶貝初長成,稟着求知若渴的精神,不懂就問啊!
“那個女兒國可是超棒的,以女子爲尊,以妻爲天,一妻多夫啊還有就是那裡孩子都是男的生啊!要是你老媽我生在那個時代該多好啊!就不會發生一生僅有你老爸一個男人的事情了!”劉家大嬸邊說還不忘時時發出委屈地感嘆,“飛飛寶貝,你要是能有機會去那個什麼女兒國的話,一定不要像你老媽這樣沒出息啊!事事受老公牽制啊!能娶幾個就娶几上老公。對了,飛飛寶貝,你有沒有覺得氣溫有點下降啊?”
被劉家大嬸這麼一說,劉家寶貝絕定腳底抹油,先溜爲快。
“老婆啊,看來爲夫的並沒滿足你的日常所需啊,真是爲夫的失職啊,該罰,該罰啊!”劉家大叔在扭曲的臉上,硬生生地扯出比鬼不恐怖地笑容。也不怕嚇壞身爲祖國花骨朵的她,一不小心給凋謝了?
“老、老、老公,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看吧,她沒說謊吧,連一向口齒伶俐的老媽都開始說話結巴了。(作者:也不想想是誰的錯,早知道老爸回來還不說?劉飛泠:你管得着嗎?我高興,我樂意。作者:這家人都是瘋子……)
“老爸,你回來了。”劉家寶貝笑容可掬從凳子上起來地迎接對面而來的老爸。完全漠視劉家大嬸殺人嗜血的目光。
“大姐,剛剛學校打電話來,讓你去一趟。”噢!劉飛泠聽到了天使在唱歌。跟隨劉家大叔身後的劉家的小寶貝劉鵬飛適時地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
“好的,女兒知道了。那麼老爸老媽,飛泠就不打擾兩位了。女兒先行告退。”柔順地彎腰退下。暗暗感嘆,看來,這個小弟沒白疼啊!知道爲姐姐解憂了。(作者:廢話,不幫你,鵬飛不被你往死裡整啊!劉飛泠:你管得着嗎?有本事,你也整啊,我又不擋你。作者:你就這麼愛說“你管得着嗎?……劉飛泠:……)
得到劉家大叔的允許,劉飛泠撒足了腳丫子就往大門口跑。毫無良心可言地把剛救她於水火的弟弟撇到一邊。
“鵬鵬寶貝啊,到老媽這來。”劉家大嬸眯着美眸輕喚着愛子。
“老媽,我好像想起來了,今天我們學校要拿通知書,我先走了。”急急丟下這句話,劉家小寶貝飛機似地向外飛去。
整個劉家用別墅只剩下兩人。一時相對兩無言。
“老婆,看來爲夫還不夠努力啊!”劉爸爸揚起一抹邪笑,上前橫抱嬌美的愛妻入懷,流星步般馳入臥房。
馬尾低垂腦後欲顯人的呆蠢,笨拙的黑邊大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樑掩去原本載滿智慧的瑩眸,劉飛泠一身老土的裝束從學校出來。一手拿着畢業學位證書,一手拿着數家新上勢公司的聘請函,看着手裡的戰利品,嘴角泛起了第一百零九次的不知名笑容。
今天對她來說,可真是個福星高照、大吉大利的日子。想着那些上升空間很大的優質股的數家公司已是囊中之物,劉飛泠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感。或許她還是不太習慣商場的爾虞我詐。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不知誰的驚呼,劉飛泠一個健步地向前衝,撥開人羣,直跳水中……
正值炎夏,微燙的河水喚醒着劉飛泠的每個細胞,每一根神經……
老天啊,佛祖啊,觀世音菩薩啊,她,不會游泳啊,她可是一個旱的不能再旱的旱鴨子啊……
“救命啊!救命啊!……”劉飛泠大呼救命,她還沒活夠本呢!她還不想死啊……可是爲啥岸上的人全都無動於衷,還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難道是自己的聲音太小了?當她想再次使出河東獅吼的功力時,岸上那類似攝影機的東西是什麼?聰明一世的她竟然也難得糊塗一回?她的心不禁沉入河底……
KAO,TNND,她被耍了,就算傻子也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啊?就算死也不能死得這麼滑稽,這麼窩囊啊!她不想的上明天報紙的頭條啊!她更不想到死還遭人非議啊!……
在黑色席捲而來時,劉飛泠像是明白了什麼,拼了命地發出了最後的驚天地、泣鬼神的神吼功:
“導演,攝影師,編劇,救命啊!HELPME,HELP,SOS……”
最後的吶喊沉溺在一雙多情的綠眸裡,劉飛泠安心地接受睡神的召喚。
或許,真的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