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雖然我們找不到他,但是,他很有可能來找你。”青璇略微遲疑了一下說道:“一直以來,我們都誤解了一件事,直到最近,我從一些北仙門弟子口中,才瞭解到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楚雲揚迷惑起來,是什麼事情讓林秋會來找他呢?

“以前,很多人都以爲,林秋因爲當年輸給凝月,對凝月心懷恨意。”青璇臉色變得有點古怪起來,“可是,實際上,林秋現在真的恨的人是你,並不是凝月,而他之所以恨你,不是因爲你們之間多次衝突,卻是因爲凝月。”

“這,你不會是說,林秋對凝月……”楚雲揚呆了呆,不敢相信的看着青璇。

“是的,你猜的沒錯,林秋表面上嫉恨凝月,實際上卻是暗地裡愛上凝月,只是,他在凝月面前總有一種自卑的感覺,他不敢對凝月表白,他一直想打敗凝月,卻是因爲,他覺得只有當他修爲比凝月更高的時候,纔有資格向凝月表白。”青璇點點頭說道。

“居然是這樣?”楚雲揚有點不敢相信,但青璇這麼肯定的說出來,又由不得他不信。

“確實是這樣,而當年凝月和你私奔,唔,在林秋眼中,你們就是私奔,讓他近乎瘋狂,之後,他便喪心病狂的和易天生合作,試圖和他一起來報復你,只可惜,易天生還沒成功,就已經死了。”青璇淡淡一笑,“但我相信,林秋不會就這麼罷休的,他應該會直接來找你。”

“他如果只是來找我,我倒不怕他,我就是擔心,他會濫殺無辜。”楚雲揚憂心忡忡的說道。

“爲今之計,我們也沒有辦法,只能小心戒備。”青璇輕輕一嘆,“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林秋這個人,比較孤傲,他直接找你的可能更大。”

“但願如此吧!”楚雲揚輕嘆,有點無奈的說道。

兩人又都沉默起來,青璇停住腳步,站在一棵楓樹之下,一片楓葉輕輕飄落在她頭上,她卻似乎毫無所覺。

楚雲揚走到她身後,伸手將她頭髮上的楓葉拂掉,有點出神的看着她。

“咦?”楚雲揚突然驚訝的叫了一聲。

“怎麼啦?”青璇轉過身,柔聲問道。

楚雲揚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的盯着青璇,久久沒有說話。

“雲揚,到底怎麼啦?”青璇微微蹙眉,有點奇怪的問道。

“我的獸仙訣,又有一些變化。”楚雲揚有點興奮的抱着青璇,“我現在看着你,那討厭的提醒,終於不會再自動出現在我腦海中了!”

“真的嗎?”青璇也有點迷惑,“是不是你的獸仙訣,已經沒有效果啦!”

“不是,我現在只要不刻意去運行獸仙訣,便不會提醒我,但是,如果我刻意按照獸仙真氣的運行路線運行真氣的話,那麼還是和以前一樣。”楚雲揚飛快的說道:“只是,我的萬獸之心比以前更大了一些,看起來獸仙訣還是可以繼續修煉的,不過不知道修煉到更高之後,還會有什麼用呢?”

見青璇似乎還有點不明白,楚雲揚便乾脆又向她細細說出他體內真氣的變化。

“是這樣啊!”青璇有點迷茫,“其實,我也不大明白,或許,進入仙界之後,還有其他作用吧!”

頓了頓,青璇又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啊,對了,雲揚,婷婷體質非同尋常,如果你和她雙修的話,對她將有很大的好處。”

“對婷婷有好處?那,那我呢?”楚雲揚一愣,心想那易天生不都是利用女人來增長他的功力嗎?

“你有婷婷陪你,已經是最大的好處了,還想要什麼好處?”青璇沒好氣的說道。

楚雲揚訕訕一笑,有點尷尬,卻沒有再說什麼。

“好啦,其實對你也不是沒好處,只是微乎其微,跟你平時修煉效果差不多。”青璇輕輕一笑,“只是對婷婷來說,好處很大,當然,如果婷婷落到易天生手裡,那易天生就會得到很大的幫助,一個是雙修,一個是採陰補陽,這是完全不同的。”

“可是,我和婷婷那樣,終究不太好。”楚雲揚小聲說道。

“怎麼?你今天做都做過了,現在才覺得不好啦?”青璇白了他一眼,“別說我沒提醒你,婷婷如果只是這樣修煉,至少還要二三十年才能去仙界,你是要在這裡等二三十年呢,還是要拋下她自己去仙界?”

“我今天也不是故意的。”楚雲揚小聲分辯道。

“今天的事情,沒人怪你,當然,也不能完全怪你,凝月雖然聰明,但是對這方面瞭解太少。”青璇語氣很平和,“她先是讓你爲所欲爲,不知節制,結果讓你的一發不可收,之後,她覺得不對,就逼你去修煉,可是,所謂矯枉過正,她又完全不讓你碰她,她兩次都很極端,加上婷婷天生媚骨,沒幾個男人能抵抗她的魅力,她又有意無意的要誘惑你,所以纔會這樣。”

“原來是這樣啊!”楚雲揚小聲嘀咕了一句。

青璇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似乎有點憂慮的樣子。

“有什麼不對嗎?”楚雲揚問道。

“我是有點擔心,婷婷她……”青璇欲言又止。

“婷婷怎麼了?”楚雲揚連忙問道。

“婷婷經過今天的事情之後,會將她所有的魅力都散發出來,等你再看到她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恐怕,每個見到她的男人都會神魂顛倒。”青璇低低的說道:“好在她心裡只有你,要是她和紫魅是同一種人的話,修仙界弄不好就會大亂的。”

“有這麼誇張嗎?”楚雲揚有點不信。

“之前我也沒覺得有這麼嚴重。”青璇輕輕搖頭,“等會你看到她的時候,你也會明白的,總之,你要好好看着她,不要讓她到處跑,否則,很容易出事的。”

看到青璇這麼鄭重其事的樣子,楚雲揚心裡也不禁變得有點沉重起來。

“師傅。”輕輕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楚雲揚和青璇轉過身去,卻是一個黑衣佳人站在不遠處,正是紅綾。

“師傅,我有些話,想和楚少俠單獨說說。”不等兩人說話,紅綾開口說道。

“好吧,我先回房間去,你們好好談談。”青璇略一沉吟,點了點頭說道。

紅綾目送青璇離去,直到青璇的背影消失,她才轉向楚雲揚。

“紅綾姑娘,我……”楚雲揚張嘴想說什麼,卻被紅綾打斷。

“你不要說什麼歉疚之類的話,我也不是想來聽這些。”紅綾甚是平靜,“我只是有些話想跟你說說,你只要聽就可以。”

楚雲揚只好閉上嘴,看着紅綾,等待着她說下去。

“幾十年來,我一直都以爲,我是一個很醜很醜的女人,直到有一天,你告訴我,其實我很漂亮。”紅綾的聲音有點飄渺不定,“我相信你不會騙我,從那一刻開始,我也真正的開始看待自己,曾經我很討厭我這副外形,但從那以後,我才明白,其實,我不比別人差。”

“可是,儘管如此,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愛上一個男人,沒想到,陰差陽錯,我和你之間會有這麼一段關係。”紅綾繼續說道:“我會把今天的事情,當作一個回憶,但從此以後,我也不會再來見你。”

“你要去哪?”楚雲揚一怔,連忙問道。

“我會回到無極門,閉關修煉,當我能夠進入仙界的時候,便是我出關的時候。”紅綾輕輕的說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或許我們能在仙界相逢。”

“你何苦這樣呢?”楚雲揚輕輕一嘆。

“說真的,一直以來,我都想不明白,師傅爲什麼會爲了你做這麼多事情,更不明白,幾百年來從未心動的她,怎麼會愛上你。”紅綾眼神裡似乎有着一絲迷茫,“但我知道,其實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師傅和你在一起之後,她不再孤獨,不再寂寞。”

楚雲揚默然不語,他並不想把青璇的真實情況告訴紅綾,或許,在紅綾的心目中,青璇是完美無缺的,而一旦知道青璇本是仙寵,青璇在紅綾心目中的形象,恐怕會受到破壞。

“臨走之前,我只是想請求你,不論如何,要善待師傅。”紅綾看着楚雲揚,幽幽的說道:“如果你對我真有那麼一絲歉疚的話,這份歉疚,就算是我用來求你照顧師傅的吧!”

“即使你不說,我也會好好對青璇的。”楚雲揚低聲說道。

“仙道漫漫,仙界如何,我們也不知道,他日你踏上仙界之時,還望多多保重。”紅綾語氣恬靜,又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情誼,“我走了,請轉告師傅,他日我會去仙界找她。”

紅綾轉過身,飄然離去,乾脆而灑脫,楚雲揚想喊住她,最終卻只是想想,並沒有付諸行動,只是眼睜睜的看着紅綾美好的背影,消失在眼中。

:.:.,!

“大師兄,大師兄!”

楚雲揚剛剛從樹林裡走出來,便聽到雲筱筱清脆的聲音。

“筱筱,什麼事?”楚雲揚問道。

“大師兄,有人找你咯,大師姐讓我來喊你。”雲筱筱大大的眼睛看着楚雲揚,撲閃撲閃的,煞是可愛。

“誰找我?”楚雲揚有點懷疑,這小魔女的話通常都是不大可信的。

“你跟我來啦!”雲筱筱抓住楚雲揚的胳膊,拖起他就走。

楚雲揚沒有辦法,只得跟着她一起走,片刻之後,兩人回到楚府,大廳裡真有兩個人在等他,其中一個便是顧無雙,而另一個,卻是歐陽雄。

看到歐陽雄,楚雲揚不禁有點奇怪,雖說他們之間也偶有聯繫,但歐陽雄卻是很少來天狐仙境的,究其原因,其實是楚鳳兒並不是很想見到歐陽雄,歐陽雄不想讓女兒生氣,所以便儘量少來這裡。

“楚少俠。”看到楚雲揚進來,歐陽雄抱拳行禮。

“不知歐陽門主遠來,有失遠迎,請見諒。”楚雲揚倒也客氣,雖說當年歐陽雄做過一些讓他很不滿的事情,但事情都過去這麼久,而且後來歐陽雄也幫了他不少忙,加上當年的事情,不能完全怪他,楚雲揚也不是斤斤計較之人。

最主要的是,看在楚鳳兒的份上,對歐陽雄也不好太疏遠,當然,他和歐陽雄之間,也是沒辦法回到最初的那種信任關係了。

“楚少俠客氣了。”歐陽雄淡然一笑。

“不知歐陽門主來此,有何見教呢?”楚雲揚招呼歐陽雄落坐,隨即問道。

“這次前來,確實有事想麻煩楚少俠。”歐陽雄微微沉吟一下,看了看一旁的顧無雙和雲筱筱,接着說道:“不知楚少俠能否借一步說話呢?”

“好吧!”楚雲揚稍一思索,點了點頭,而後對顧無雙說道:“師姐,我陪歐陽門主出去走走。”

:.:.,!

雪地上,歐陽雄看看四周,確認四下無人之後,從懷中拿出一個長長的盒子,將盒子遞給楚雲揚,神情甚是嚴肅,“楚少俠,這裡有一幅畫,你先看看。”

楚雲揚接過盒子,打開拿出一幅卷好的畫,將畫舒展開來,頓時心神大震。

毫無疑問,這幅畫很漂亮,畫中是兩個異常美麗的仙子,清純脫俗,讓人一見難忘,然而,讓楚雲揚震驚的並不是她們的美麗,而是這兩個人,都是他認識的。

或者說,她們其實是一個人,因爲這畫中的兩個女人,正是青璇和華天音,她們居然會出現在同一幅畫上,這讓楚雲揚覺得不可思議。

“這,這怎麼可能呢?”楚雲揚喃喃自語,因爲他很清楚,青璇和華天音,是不可能同時出現的,而畫這幅畫的人,爲什麼要將她們畫在一起呢?

“楚少俠,相信你已經認出畫中的人吧?”歐陽雄在旁邊開口問道。

“我當然認識。”楚雲揚點點頭,他眉頭緊鎖,接着說道:“歐陽門主,這幅畫,你是從哪裡得來的呢?看起來,這幅畫應該有些年代了。”

“這是我從一個古畫商人那裡買來的,而據那個古畫商人說,這幅畫已經有近三百年曆史。”歐陽雄聲音低沉,“至於這幅畫是誰所畫,他並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是誰畫的。”

“誰?”楚雲揚連忙問道。

“雷霆。”歐陽雄緩緩的吐了這兩個字。

楚雲揚身形微震,雷霆這個名字,這些年,已經沒什麼人提起,而現在從歐陽雄口中說出來,特別是在他已經知道是誰殺了雷霆之後,再從歐陽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讓他很不安。

“歐陽門主,這麼說,你仍然在追尋殺死雷霆的人嗎?”楚雲揚沉默一會,低低的問道。

“其實我這幾年,已經差不多放棄了,只是,因爲一個偶然的機會,讓我得到這幅畫,雷霆是我的朋友,一看到這幅畫,我就知道是他畫的,更讓我驚訝的是,這上面畫的兩個人,居然是青璇仙子和玉笛仙子。”歐陽雄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玉笛仙子以前從未出現在修仙界,但雷霆卻見過她,而且,更讓我奇怪的是,雷霆怎麼會把青璇仙子和玉笛仙子畫在同一張畫上呢?”

“歐陽門主,你是怎麼想的呢?”楚雲揚微微皺眉問道。

“或許是我多疑,但是我覺得,雷霆的死,可能跟玉笛仙子有關。”歐陽雄稍稍遲疑了一下說道:“雷霆的死因,多年以來一直困擾着我,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所以,我想問問玉笛仙子。”

“這,歐陽門主,這張畫像裡有兩個人,爲什麼你只懷疑玉笛呢?”楚雲揚有點奇怪的問道。

“雷霆死的時候,青璇仙子的修爲並不算很高,我想,當年青璇仙子並沒有殺死雷霆的能力,但是玉笛仙子神秘莫測,誰也不知道她當年的修爲,所以,我覺得玉笛仙子的可能性更大。”歐陽雄緩緩的說道。

頓了頓,歐陽雄又接着說道:“當然,如果青璇仙子知道一些什麼,而且她也願意說出來的話,那我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這麼說,歐陽門主找我,是希望我代你詢問她們這件事嗎?”楚雲揚有點無奈的問道。

“玉笛仙子行蹤不定,自從幾個月前在鑑寶大會即將開始的時候出現過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說實話,我根本找不到她。”歐陽雄苦笑着說道:“這個世上,恐怕也只有楚少俠知道她的下落。”

“歐陽門主,你一定要追查雷霆的死因嗎?”楚雲揚沉吟半晌,而後皺着眉頭問道。

“其實,雷霆已經死了這麼久,我確實不再打算追查下去,只是,現在突然出現這麼一個線索,我自然不能不管。”歐陽雄苦笑着說道:“當然,如果楚少俠有爲難之處,那我也不強求楚少俠幫忙。”

“歐陽門主,其實,我已經知道雷霆的死因。”楚雲揚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

“什麼?”歐陽雄臉色一變,“楚少俠,你真的已經知道雷霆的死因?”

“不錯,實際上,我早已知道,之所以我一直都沒告訴你,只是我怕這個死因說出來,會讓你無法接受。”楚雲揚一臉無奈的樣子說道。

“楚少俠,你多慮了,不論是什麼原因,我想,我都能夠接受的。”歐陽雄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用盡量緩和的語氣說道。

“其實這涉及到一個關於萬獸之心的秘密,本來我不想說出來,不過,爲了能讓歐陽門主安心,我也只好告訴你,只是,還望歐陽門主能夠爲我守住這個秘密。”楚雲揚心思飛快轉動着,“雷霆和我一樣都擁有萬獸之心,而他以爲,他不會受到任何仙寵的攻擊,只是,他並不知道,萬獸之心和他想像中的有一點不一樣。”

“楚少俠,難道不是這樣嗎?”歐陽雄有點納悶,恐怕不只是雷霆,現在修仙界幾乎都是這麼認爲的。

“不是。”楚雲揚搖搖頭,“萬獸之心,是可以讓部分仙寵不會攻擊他,但是,一旦是三品以上的仙寵,便可能會攻擊擁有萬獸之心的人。三品以上的仙寵,並不會一定聽話,這一點,其實歐陽門主也應該可以明白,當年天狐仙境裡,媚兒並沒有跟雷霆走,便是這個原因。”

“楚少俠,你是說,雷霆是被仙寵給……”歐陽雄簡直有點難以相信,但是關於媚兒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點的,當年,媚兒確實沒有跟雷霆出來。

“正是這樣,雷霆實際上並不是死在人的手上,而是,死在仙寵手上。”楚雲揚深深的嘆息了一聲,“成也仙寵,敗也仙寵,恐怕雷霆也想不到,他依靠仙寵而揚名,卻也因爲仙寵而送命。”

歐陽雄呆呆的站在那裡,好久都沒有說話,似乎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過了許久,他才用有些蒼涼的聲音問道:“楚少俠,不知雷霆是死在什麼仙寵手下的呢?”

“這隻仙寵,其實,歐陽門主應該很熟悉。”楚雲揚低低的說道:“它叫小虎,曾經是雷霆身邊的仙寵,後來,一直跟着你女兒,紫琳兒,最後,它爲了救我,而死在李天傲手下。”

深深一嘆,楚雲揚接着說道:“其實,我真不想說出來,畢竟小虎它……哎,歐陽門主,還望你不要責怪小虎,其實,其實雷霆也有錯,不然的話,小虎不會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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