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汾看他說得鄭重,不禁微微一怔:“哦?什麼大忙?”
徐子楨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欠那丫頭一個人情,這回她們族裡明擺着有麻煩,所以我想請卜大叔幫我……嘿嘿,幫我照看些那丫頭,我的意思是不光送到仁多泉,而是送到拉薩。”
卜汾失笑道:“你這要求還真不小,可是小哥你有沒有想過,咱們只是馬賊,是做那刀口舔血的買賣的,你說的讓咱們護送個丫頭,看那意思還得順帶着幫她平個亂?那我們不成了走鏢的了?哈哈!”
徐子楨訕笑道:“我也知道這不合情理,可我眼下實在走不開,放眼身邊只有卜大叔您最靠得住,所以只能腆着臉來求您了。”
卜汾奇道:“可我看徐小哥你的身手也不賴啊,還有你這位兄弟,爲什麼你們倆不去幫她?”
徐子楨苦笑着搖了搖頭:“我倒是想幫,可實在另有要事。”
他的眼神漸漸深邃了起來,看着遠處的東方,將自己來到大宋後所遇之事大致說了一遍,包括初到蘇州,溫承言慧眼識才收留自己,後來卻因江南美女一案被無辜降到蘭州,自己爲報知遇之恩不遠萬里來到蘭州,投到他帳下聽命。
再後來又說到爲了陪李猛回鄉葬父,巧遇李珞雁,他也沒瞞卜汾,將西夏皇室中的那些爛事全都說了個清楚,最後說到李猛爲了讓自己脫險甘願自己墜崖,自己被逼無奈離開西夏,眼下打算回大宋找人幫忙回去救李珞雁,當然前提是先將西夏那十萬大軍擊敗,只要跋扈一時的蕭家因此而陣腳大亂,他就有機會助李珞雁一臂之力,平息蕭後惹起的皇室之亂。
卜汾越聽臉色越是凝重,看着徐子楨的眼神也變得異樣了起來。
徐子楨將所有事情都說了個大概,最後咬着牙沉聲說道:“小猛從他爹死後就只認定了我,可我就他媽是個廢物,居然沒能保得住他,所以我一定要殺回去,哪怕敵不過他們,老子大不了也就是一死!”
卜汾猛的一拍手掌,大聲讚道:“好!徐小哥有血性,好漢子!老子佩服!”說着話他拿過兩壇酒來,拋了一罈給徐子楨,正色道,“我卜大鬍子這輩子最敬重義字當頭的漢子,徐小哥,沒說的,你這忙我幫了!”說完他拍開酒罈泥封,就這麼將酒罈對着嘴一氣猛灌。
徐子楨和卜汾畢竟沒熟到那地步,就這麼貿然請人家派手下去幫個毫無糾葛的吐蕃丫頭,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可是卜汾竟然這麼痛快地就答應了,這不禁讓他大喜過望:“卜大叔,你……真的肯幫我麼?”
卜汾砰的放下酒罈,不快道:“這年頭白眼狼可多了去了,象你這般千里報恩的漢子能有多少?”他指了指身周那些馬賊,傲然道,“我卜大鬍子稱霸河西走廊靠的就是這班兄弟,他們每一個都是肯爲我掉腦袋的漢子,爲的是什麼?就因爲老子講究一個義字!”
徐子楨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卜汾手一擺又說道:“徐小哥,你要是看得起我,就管我叫一聲大哥,我沒那麼老,別叫什麼大叔大叔的。”
旁邊衆馬賊轟然大笑,有起鬨地叫道:“徐小哥,你管我們老大叫大叔,那也得管我們所有人叫大叔了,你這輩分可就低得很啦!”
徐子楨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生性爽快,乾脆也笑道:“行,卜大哥,各位兄弟,我敬各位!”說着話也拍開泥封,大喝了一口。
這酒是西北燒刀子,入口又衝又辣,徐子楨第一次喝這種酒,頓時眼睛一亮,大聲讚道:“好酒!”隨即抱起罈子,仰脖痛飲了起來,只見他喉結上下滾動,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沒多大工夫一整壇酒就被他喝了個精光。
馬賊們看得瞠目結舌,他們平日裡也自詡酒量了得,可卻也沒見過徐子楨這樣喝酒生猛的主,等徐子楨喝完將空酒罈扔開後才各自回過了神來,爆發出了一陣雷鳴般的喝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