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孃的狗屁，陶思城你說什麼時候經過了決議？當時那些人蔘加了？那些人同意了？那一次趁着村委會幾個人出去開會，他陶海蛟組織黨員開會，然後直接簽了合同，等我們回來，你們直接報到鎮裡去了！”吳碧華不滿的說道。
陶海蛟很尷尬，“說到底，我也是爲村裡招商引資，有本事你們也去招幾個回來，那個時候鄰村的也正在跟滿發兄弟談，我不是着急上火，抓緊辦好麼？”
陶成萬擺擺手，“這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先來說眼前的問題怎麼解決。我們事先也說好，絕對不能搞污染廠，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滿發的骨粉廠確實對漁灣村的空氣造成了嚴重的污染，村民都非常的不滿。這一點，我希望大家能夠看到。不解決好這個問題，村裡面遲早要出大事的。現在村裡的年輕人都不在家，但是過兩個月就到過年，那個時候年輕人都回來了，到時候鬧起來，肯定不事情會更加嚴重。”
陶成萬一說到這裡，會議室裡安靜了下來，這個責任會議室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承擔不起。招商引資，說到底就是給村委會找條財路。村裡面賣點地，截點流，村裡人意見是有，但是不會太大，但是如果村委會找財路，損害到村民的利益，那絕對會捅了馬蜂窩。
陶成萬，見沒有人說話，接着說道，“我看呢，這事情還是要麻煩海蛟書記去滿發廠裡跑一趟，一是看一下他們的生產情況，是不是合法生產。這一點，現在村裡面有了一些風言風語。主要是滿發兄弟太神秘，那個廠每天連門都不開。請的工人也都是外地人。二呢，是督促一下他們不能隨意排放廢氣，這一點必須解決，否則，村裡面會考慮近期強制將土地收回。”
“成萬主任說得對，就是要態度強硬一些，說到底，這裡得我們村裡做主，說什麼帶動招商引資，那都是空話。等我們這裡的環境徹底污染了，別人就是想來，也不會來了。”吳碧華說道。
吳碧華跟陶成萬婆娘是閨中密友，自然與陶成萬打成一條線，再加上陶成萬爲人正派，村委會的人大多站在陶成萬這一邊。
陶海蛟雖然是村支書，在村委會基本上空架子。要不是鎮裡有人，這支書的位置早就不是他的了。
“憑什麼讓我去跑腿，我爲村裡拉來了客戶，沒有得到一點好處不說，還得擔着天大的責任。這他孃的算是什麼事？”陶海蛟猛的站起來，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你敢說你沒得到好處？二十多畝地，一年的租金才一萬多塊，一畝地的租金纔不到五百，這跟白送有啥區別？關鍵其中兩畝地變成了滿發的宅基地。這一切都是你陶海蛟一手搞出來的，現在出了問題，不是你陶海蛟去解決，難道要別人給你去擦屁股麼？裡面，有沒有貓膩，你陶海蛟心裡敞亮得很。但是也不是你陶海蛟一個聰明！”計劃生育專幹陶大江站起來，也在桌上拍了一掌。陶大江是退伍軍人，在部隊練得一身武藝，回到村裡，一般的人不敢跟他對着來。
陶海蛟看了陶大江一眼，卻被陶大江瞪了一下，嚇得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陶海蛟坐到了地上，爲了維護自己的面子，依然色厲內荏地說道，“陶大江，你想幹什麼？你敢在村委會動粗麼？”
“你他孃的敢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子就敢揍你！我看誰敢再來爲你撐腰。”陶大江對着陶海蛟揚了揚拳頭。
別的人都知道陶大江的火爆脾氣，自然不敢插嘴。
“大江，別亂來！問題不是拳頭能夠解決得了的，這一次的事情海蛟書記應該擔負起責任來。就這麼定下來。等海蛟書記回來，我們再商議下一步的打算。”陶成萬說道。
“要依我，還商量個屁，把漁灣村的村民叫上，跑過去直接將滿發的廠子直接扒拉了得了。跟那奸商商量個屁！”陶大江嘟噥道。
“蠻幹能夠幹成什麼事？這事情沒你想得那麼簡單。我們得一步一步來。”陶成萬說道。
陶海蛟怒氣衝衝地離開了村委會，直接便去了陶滿發兄弟的廠子。
漁灣村的人也就陶海蛟能夠進得了陶滿發兄弟的廠子。
“滿發！滿發！”陶海蛟在骨粉廠的大門大叫了幾聲。
“三叔，您怎麼來了？”陶滿金走了過來，將鐵門打開。
“滿發呢？他不在廠子裡？”陶海蛟問道。
“在在，在裡面呢！三叔，您進去坐下再說吧！”陶滿金將鐵門重新又關了起來。
“你們到底在生產什麼東西？這門關這麼嚴實幹嘛？不就是骨粉麼？你們不是在幹違法的事情吧？”陶海蛟看着鐵門皺着眉頭問道。
“這是對廠子嚴格管理，我們做的這骨粉將來是要用來做飼料的，要是讓別人把病菌傳播進來，那以後誰能夠負得起責啊？”陶滿金胡亂編了幾句。
陶海蛟原本就沒有興趣去知道這兩兄弟到底在幹嘛，嗯了一聲，就往陶滿發在骨灰廠裡的住房走去。
陶滿發的在骨灰廠房邊修了一棟小洋樓，原本是準備在這裡住下的，但是沒想到這東西的氣味這麼難聞，後來在鎮裡買了房子，婆娘帶着孩子住到鎮裡去了，陶滿發不放心廠子裡的事情，就經常守在這邊。
見陶海蛟走了進來，陶滿發才站了起來，“三叔，您來了，有什麼事情，叫我們一聲就是了！幹嘛還親自過來啊？”
“我能不來麼？現在村裡人都在找我的事情。陶成萬更是趁機砸我的場子。我要再不上來，他們可就找上門來了。”陶海蛟說道。
陶滿發雖然擔心上面來查廠子的事，對於村裡人的態度卻並不放在心上，若無其事的說道，“哦，當初籤協議的時候，三叔可是保證過的，絕對不會出問題，這才辦了兩年多的時間，就要反悔了麼？我建廠子就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投產一年多，你們就要毀約，我的損失找誰賠償去？”
陶海蛟有些尷尬，“話不能這麼說，當初你辦廠可也說好了不能影響周邊環境。但是現在自從你投產以來，這到處烏煙瘴氣，村裡人意見很大。”
“那可不行，我投資了幾百萬，你們要是賠償了我的損失，我立馬把廠子關了。否則，就不能過問我廠子的事情。”陶滿發冷哼一聲。
陶海蛟面色有些爲難，“我是同意你搞下去的，關鍵是陶成萬，你知道這個人一直和我不對付，這件事情上，他就捏着我的把柄不放。你也知道，雖然我是村支書，按說是一把手，但是村委幾個人大多站在他那邊，我基本上被架空了。”
“三叔，不是我說你。鎮裡面我都給你打點了不少，但是你自己也得硬氣一些，你一個村支書還搞不過一個村主任，真是讓人失望。你就不知道利用一些你們村支部麼，村裡面的黨員都是你推上去的，難道還拉不過來。有個時候，好處不要一個人獨自拿了，也得分一些給別人。”陶滿發知道這三叔的脾氣，得了好處，放進了自己袋子裡面，就不可能拿出來，正是這個脾氣得罪了不少人，直接將那些人推到陶成萬那一邊去了。
“這我知道。你這廠子放的氣體味道太大，你也想想辦法，不要等打工的都回來了，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你的廠子裡生產什麼東西，我也不想過問，但是村裡人總有幾個明白的。到時候真的捅出去，誰也捂不住。”陶海蛟說完，便起身走了，心情不太好，也沒有留下來吃午飯的心思。
陶滿發疑惑的看着陶海蛟的背影，眼神有些複雜。陶海蛟最後一句話，與其說是提醒，不如說是威脅。他的意思很明白，你乾的啥勾當，我也不是不知道，你也別拿別人當傻子。
“大哥，陶成萬遲早是個禍害啊！要不要我找人來教訓他一頓，讓他不要再出風頭？”陶滿金說道。
“這事情我會安排，你先別亂來，別壞了我的事。搞糟了，咱們這廠子就完了。”陶滿發說道。
陶英俊放學之後回到家中，將書包往桌上一扔，“爺爺啊！我不想去上學了！”
“你敢不去，看我不打斷你的腿！”陶海濤怒道。
“不是我不想去，是實在受不了那股臭味，我們班上都有幾個人生病了。我要是再繼續在那裡上課，肯定也會生病的！”陶英俊說道。
“那點臭味算個啥？爺爺我天天還給莊稼澆糞呢！天天也聞那臭味也不見生病呢！就只有你精貴？別的小孩不一樣上課麼？”陶海濤說道。
陶英俊不說話了，咳嗽了幾聲，這一段時間聞了那股臭味之後，總是感覺有些胸悶。鼻子也彷彿失靈了一般，聞什麼東西都沒有味道了。
陶海濤看了孫子一樣，也不是很在意，莊稼人，聞一點臭味算得了什麼？
夜色降臨，錢江的波濤擊打着江岸，嘩嘩作響。遠處的海洋只看見隱隱約約的輪廓。依稀可以看見一些漁船的燈火在江面上閃爍。寂靜的夜空裡，時而可以聽見水鳥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