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修白的話,語氣雖然很平淡。
可是,那話裡的嘲諷意味,可是滿滿的溢了出來。
田歆有些不以爲意,心道:她怎麼就不能來我這裡找場子了?
“你田歆是誰?當初我們這一塊長大的男男女女裡面,出了名的彪悍,她天真的在你身上討好,顧雙雙這些年,真是白在聿家呆了。”
“你的意思是,在聿家呆的人,都得是像你這樣,處處都充滿算計,處處都充滿着陷阱?這纔夠格被稱作聿家人?”
聿修白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一緊。
這個女人!一分鐘不刺激他,她就渾身不自在是不是?
淡淡地瞥了瞥田歆,聿修白的聲音,也不緩不急地響了起來,“你也別諷刺我,想當年我也是個溫潤如玉的美少年,至於爲何會變成這般冷漠無情充滿算計,處處鋪好陷阱,這不還得問問你田歆大小姐?”
“……你不能什麼鍋都給我背。”
“不然給誰背?難道當年不告而別的人是我?”
“聿修白,當年的事……”
“行!我們不提當年的事,現在三點多,要不要去律師樓?”
“律師樓?”
田歆有些詫異,怎麼突然就變了行程要去律師樓了?
“不是說,去醫院看爸爸的嗎?”
“醫院的話,晚上可以過去,永安這會兒還沒下班,我們過去找他來得及。”
“……”
去律師樓的目的,田歆自然知道。
不就是爲了簽署他們之間的協議婚姻合同嗎?
“聿修白你這個商人的嘴臉要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晚一天會怎樣啊?”
“會死!”
“……”
“其實,我是擔心你會變卦。”
“嘁!你變卦我都不會變卦,我可悲是言而無信的人。”
“當真?!”
“比珍珠還真!”
“那當年……違背承諾不告而別的人,難道是我?”
田歆:“……”
誰說只有女心海底針,只有女人記仇,女人不好惹的?
大家看看,看看她身邊這個傢伙,哪點比女人大度了?記仇記成這樣也是醉了!
尤其是,攤上一個不但記仇,而且還毒舌,偏偏你還得仰仗他的男人,這感覺簡直太酸爽了!
偷偷白了他一眼,田歆乾脆側過頭,不說話了。
聿修白就當她是默認,直接把車子的方向,開去“韜光律師樓”。
“韜光律師行”位置處於鬧市區的銀角樓商業街,在中心廣場的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後,聿修白便第一時間下車,把田歆抱出來之後,他不顧她的掙扎,將車子上了鎖。
田歆咬了咬牙,迎面開來一輛黑色小車,她連忙把頭低下去,恨不得鑽進聿修白的胸膛,也不想被人看到,她在停車場被他打橫抱起!
天知道,這種地方這種場合這種姿勢,多麼的讓人產生遐想!
察覺到田歆的羞窘,聿修白低頭,看到她耳根處有抹調皮的紅暈,不禁開口調侃道:“怎麼?被我抱一下,就足以讓你想到難以啓齒的畫面了?”
田歆:“……”
md!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惡了!啊啊啊啊!誰來把他拖走,我感激他一萬年好嗎?
從他胸口擡起頭,田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並伸手在他的手臂上掐住他的一小片肉,然後用力擰。
聿修白吃痛,微微蹙了蹙眉。
卻依舊把她抱得穩穩的,半點都不肯鬆手。
田歆擰了幾秒,見他依舊不肯撒手,只能作罷。
“你……你都沒有感覺的嗎?”
“你親我,我更有感覺。”
“……聿修白,你不耍流氓會死啊!”
“會!”
田歆徹底無語,直接扭頭不跟他說話了。
見狀,聿修白的脣邊,不可自抑地揚起一抹弧度。
一直到走進電梯,聿修白纔將她放下來,好在從停車場是-b2層,倒也沒有遇到其他人,否則,田歆那臉蛋,得紅成番茄。
電梯一路往上,到了十八樓才停下來。
兩人一起出了電梯,看到前臺那碩大的幾個鎏金大字:“韜光律師事務所”,不知爲何,田歆莫名地有些緊張,總覺得踏進去之後,她的人生就這麼被賣出去了。
擡眸,看向聿修白,他的臉上依舊是帶着幾分疏離的淡漠,卻顯得十分冷靜。
哼!果然是大奸商!
扁了扁嘴,田歆對聿修白說道:“你先進去,我先去個洗手間。”
她指了指走廊的另一側的標識,聿修白垂眸看了一眼她裹得白白胖胖的腳,問道:“需要我陪你嗎?”
“……流氓!”
田歆誤會了他,瞪了他一眼後,自個兒一瘸一拐地走了。
看着她那背影,聿修白也是有些無奈!
明明,他這會兒是很一本正經的在問她需不需要幫助好吧?
一直等田歆的身影,消失在wc的入口處,聿修白這才收回視線,邁腿跨進事務所。
聿修白直接往岑永安的辦公室走去,推開辦公室後,見岑永安正低頭看着什麼,並沒有擡頭看過來,顯然是沒有意識到他過來了。
聿修白這纔開口和他打招呼:“永安。”
岑永安聽見聲音,有些驚訝地擡眸,“你下午不是在家裡嗎?怎麼過來了?”
“田歆的內心偶爾還流露出搖擺的姿態,我得抓點緊。”
“噗——!想不到你聿修白,也有今天!”
聿修白挑了挑眉,看向他桌子上的咖啡杯說道:“咖啡。”
見他好似大老爺一樣坐在沙發上,那副指使人的德行真是欠扁。
岑永安沒好氣地笑了笑,讓助理給他端了一杯咖啡之後,這才坐到他旁邊。
“田歆呢?”
“洗手間去了,在來之間,我有事要問你。”
“什麼事?”
“我要知道,田叔放在岑伯伯這裡的,是什麼文件。”
岑永安愣了愣,隨後才聳聳肩,語氣裡已經帶上了幾分爲難,“修白,你知道我這個人向來是以原則爲重的,老頭子特意囑咐過這份文件,沒得到田叔的允許,絕不能給任何人看,包括田歆!”
“不過,你怎麼知道,田叔有文件在我這邊?”
“昨天修胤和隴西一起去醫院,在門口撞見田歆了,她手機掉地上了,被修胤看到短信的內容了。”
岑永安吧嗒了下嘴,“她這隻小白兔,再重新落入你這隻大灰狼的手裡,還給她設下這麼個家訂婚的天羅地網,我真是忍不住要同情田歆了。”
聞言,聿修白臉上的冷冽便瞬間加重了幾分,沒有理會岑永安的調侃,他蹙眉對上岑永安無奈的目光,說道:“如果我一定要知道文件的內容呢?”
“你不是都要和田歆訂婚了?想知道,到時候問你老丈人不就是了?”
“岑永安,你在作死!”
“我說的是事實啊,你們訂婚後,難道你還會真的在半年後,放她走?嘁!我還不瞭解你聿修白?到手的鴨子要是都能飛,那才真是活見鬼!既然都打算當那大尾巴狼了,幹嘛還硬撐?直接告訴田歆,你一顆癡心不曾變過,這麼多年都潔身自好在等着她學成歸來,和她建立美好家庭,不就完了?反正當年我們幾個玩兒得好的,誰都看得出來,你和田歆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當律師的都這麼話癆?”
“我這是爲你好,喜歡就得表達,不然……”
“我讓你準備好的合同準備好了?”
岑永安見聿修白明明在乎得要死,偏偏還是那副冷酷到底的樣子,不禁收斂了那份玩笑的語氣,有些嚴肅地勸道:“修白,你們聿家和田家的恩怨,不管怎麼說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你怎麼到現在還這麼看不開?”
聿修白微微蹙眉,似是領悟到了什麼。
他擡眼看向岑永安,目光幽冷:“那份文件,跟我們聿家有關係?”
此話一出,岑永安的臉上立刻閃過一道異樣。
雖然只有一瞬間,卻依舊被聿修白捕捉到了。
他起身,直接往辦公室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ok,我已經有答案了。”
岑永安無語凝結,怎麼就上了這小子的當了呢?
他剛那話明顯是試探,居然被他看穿了!
岑永安的心裡無比的鬱悶,卻還是在聿修白打開門的瞬間,開口叫住了他。
“修白!”
聿修白停下腳步,卻並未轉身,也沒有開口。
岑永安嘆了口氣,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然放不下她,就別爲難她了,你這冰山臉想要攻破被逼婚的田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田氏現在很困難,她一個女孩子要撐起這個局面不容易,你多幫幫她,抱得美人歸的機率才能增大,懂嗎?”
岑永安的話,不但沒能得到聿修白的贊同,反而聽到他一聲冷哼。
“呵,她想撐起這個局面的話,容易得很!”
“什麼意思?”
“我五個億丟出去難道是拿去打水漂的?”
岑永安聞言眼前一亮,他脣邊立刻揚起狡黠的笑容,略帶興奮地問道:“你終於想通了,肯出手幫她了?”
聿修白立刻丟給了一個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給他,這貨究竟是怎麼成爲s市首席大律師的?蠢爆了!
打從他決定以娶田歆爲條件,注資田氏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深陷其中,打算拉田氏一把了。
岑永安被他懟得莫名其妙,琢磨着怎麼給自己找回場子。
他想了想,便問道:“說是說,田歆她那個老相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