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顧修容將吸了兩口的煙扔在潮溼的地上踩滅,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朝着警局走去,而天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再流眼淚。
辛深京習慣性的咬住下嘴脣,跟緊他的步伐。警察局很多人都沒有下班,他們很忙碌,拿着文件穿着警服的人來來回回在樓道里穿梭。辛深京對警察局的印象僅僅停留在審訊室和大門口,所以第一次跟在顧修容後面進來的她,委實被裡面嚴肅緊張的氣氛嚇得有些縮脖子。
這還不是讓她最不適應的狀況,當看到一路上不斷有警察笑着和顧修容問好,而他也熟稔的和他們打招呼的時候,她才真的覺得自己真的不曾認識過顧修容。他好像和這個警察局裡的所有人都是朋友,最不可思議的是剛剛走過的一位打掃衛生的大媽也笑的和花兒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偵探和警察再好也不能好到這種程度吧?剛剛在門口,門衛大叔也笑嘻嘻的給他們放行,連登記都沒有就讓他們進來了。記憶中電影電視劇偵探和警察互相對掐的畫面難道真的只是編劇腦洞過大,自作動情?其實他們是閤家歡樂一家親?
不能吧……
再往裡走了一段路,穿過亂糟糟的辦公室到達最裡面一間屋子門口,她連忙拉住顧修容的手臂。
“怎麼了?”顧修容原本握着門把的手收了回來,轉過身看微垂眼睛盯着地面的某人。“你莫不是在網上小黃文寫多了,到了這裡有負罪感?”
辛深京一聽,頭壓得更低了。“這裡不是太平間啊,我們不是要來看秦深的嗎?”
“是帶你來看秦深的,你跟我進去就知道了。”他說完手扣在門把上,慢慢扭開的時候,另一隻手還在辛深京的腦袋上使勁揉了一下,八卦道:“你寫的小黃文叫什麼啊?說來聽聽,我好去觀摩觀摩。”
因爲聲音有點大,所以外面辦公室的幾個警察從文件裡面擡起了頭往裡面看,嚇得辛深京連忙手忙腳亂的將他推了進去。
“哦,來了啊。”一進門,就聽見有些粗獷的男聲響起,辛深京眯着近視眼定睛看過去,看見一個絡腮鬍子的大叔站在一塊黑板前面,黑板上層層疊疊貼着很多照片和文字紙張。
這種畫面就像是以前追《犯罪心理》時看到的對嫌疑犯的側寫,她猶豫的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被綁架的姑娘是吧?”大叔第二眼就看到了怯生生的辛深京,笑着朝她招手:“小姑娘進來吧,沒事的。”
“大家好,我是辛深京。”她連忙笑着和屋子裡的人打招呼,還在和其他人寒暄的時候,顧修容端着一杯咖啡塞進了她的手裡,然後徑直穿過人羣站在了大叔的身邊,毫不含糊的開口:“我晚上帶她過來做一下記錄,順便看一下秦深,秦深的屍體還沒有火花吧?”
大叔一聽立刻遺憾:“你來晚了,秦深的屍體早就被秦家人送到火葬場了。”
“這似乎不符合規定,案子不是還沒有了結嗎?”一聽秦深被火化了,辛深京也顧不得自己是站在哪裡說話,情緒有些激動道:“怎麼可以允許屍體被火化呢?”
大叔聽完朝她投了一個同情的眼神,屋子裡剩下的人也朝着她同情的搖頭,更有甚者,一個比較年輕的青年警察嘆了一口氣。
“斯特格爾摩,嘖嘖。”大叔也跟在後面嘆了一口氣,然後伸出手將黑板上的照片一張一張慢慢拿下來放在桌子上。
斯特格爾摩?人質對綁匪產生依賴或者感情的一種心理症狀。這個絡腮鬍子大叔是在說她?
臥槽……剛剛那個同情的眼神真的是讓她很不舒服啊!
“我不是——”辛深京剛要開口,顧修容捏着一疊照片隔空遞了過來:“秦深是看不到了,照片還沒有封檔,你要看嗎?”
我看你個大爺!
“要。”她伸出手要接,就看見顧修容帶着照片在空中轉了彎,然後翻蓋在桌子上,惡劣的翹脣:“但是很可惜這個照片不能給你看。”
“……”一直以來在陌生人中間的不自在,被顧修容這麼一刺激,她連自己的修養都想要丟掉,上去給那個痞子一頓抽纔是最痛快的。
但是這是她現在萬萬不能做的,這裡是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