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容琛破例讓她進去，可重症監護室終究不可能讓她待太久。
蘇向晚離開時，慕北霆仍舊沒醒。
他就那麼躺在白色的病牀上，乖巧而安靜。
蘇向晚又站在玻璃窗外面守了許久，就那麼靜靜的看着他，一言不發，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慕老爺子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道：“都會過去的。”
蘇向晚轉頭對他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看着老人一夜之間像是蒼老了許多，唯獨身上有着大風大浪後的堅韌和百折不撓的勇氣。
“爺爺，您多注意身體。”
老爺子點點頭：“放心吧，我這把老骨頭硬着呢。”
聞言，蘇向晚沒再說話，只是默默祈禱着他能早些醒來。
回到病房後，瀟瀟和相思帶了早餐過來看她，蘇向晚便催着哥哥回去休息。
畢竟他有公職在身，如今身處高位，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抓他的錯處和把柄。
蘇瑾城也沒勉強，只說晚上再過來陪她。
當晚，厲瀟瀟正哄着蘇向晚吃飯，便聽外面一陣喧譁聲響起。
蘇向晚心頭一緊，匆匆爬起來：“怎麼回事？”
顧相思正巧推門進來，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終輕聲道：“慕北霆情況不好，剛剛又被推進了手術室。”
蘇向晚怔怔失神，反應過來後一瘸一拐的向外走。
厲瀟瀟匆匆將她扶住，一雙眼睛比蘇向晚還紅。
誰也沒有攔她，蘇向晚快步走到走廊時，推車正從她面前推過。
他臉上帶着呼吸機，慕鬱笙和陸女士等都跟在車旁，容琛穿着藍色手術服面色凝重。
蘇向晚想追過去，想再拉着他的手，想再跟他說說話。
可她的腿不好使，她只會拖慢他們的步子。
而她不敢耽擱一分一秒。
她就那麼站在門前，眼睜睜的看着他一路被推進手術室，而後手術室的燈亮起，一扇門將衆人阻隔在外，就此分成兩個世界。
走廊裡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靜，像是午夜的鐘聲敲響後，宴會已散場。
蘇向晚緩緩走向手術室門前，坐在角落裡的一處椅子上，只剩沉默。
早上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不好了。
你真的要這麼狠心麼？
*
一片寂靜中，有腳步聲傳來，顯得格外突兀。
蘇向晚沒擡頭，直到來人在她身邊坐下。
蘇向晚轉過頭輕聲道：“哥哥？”
蘇瑾城點點頭，輕聲道：“有個叫寒澈的人找你，我讓人攔下了，你要不要見他？”
蘇向晚有些茫然。
寒澈？
他爲什麼這個時候要見她？
蘇向晚點點頭，蘇瑾城將她扶起來，蘇向晚走到走廊的樓梯口處，果然看見寒澈背靠在牆壁上，微微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瑾城讓人推了個輪椅過來，扶着蘇向晚坐下後，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就在那邊，有事喊我。”
“好。”
蘇瑾城離開後，兩名警員也退開了些距離。
既確保蘇向晚在他們的視線內，又給他們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蘇向晚的眼睛裡滿是血絲，平靜的看着寒澈，聲音有些沙啞：“你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