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伊人拍拍小妹的頭,“這是你們倆的事,要一起商量,他能同意最好,不能同意也沒關係,也可以回家,就是路程遠不方便。”
蘇青妍放下水杯,靠在長姐懷裡,她沒和李洲說,怕他不同意,她也不知道海城是否容得下他們,這樣明晃晃違抗長老們的命令,長老堂必然會報復。
所有人都離開後,蘇青妍看着李洲的身影,不知不覺間眼眶溼潤,李洲發現時,她已經哭成淚人,朝他張開雙臂求抱。
李洲走過去抱住她,蘇青妍哭的更兇,李洲沒明白她是爲什麼哭,只能拍她的背,讓她發泄情緒。
“李洲,嗚~你,我不想,不想和你回家,你彆強迫我。”
李洲一聽,雙眼就紅了,不管不顧的雙手擡起蘇青妍的臉,看到她淚流滿面心就軟下來,看着她的眼神帶着幾分心痛,蘇青妍哭的正傷心,沒有發現李洲的異樣。
“爲什麼不想和我走?你又反悔了嗎?”
蘇青妍一個勁的搖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聲音帶着沙啞,“我不想回去,不想回山裡,不想回村子。”
連着三個不想,李洲心頭升起悶火,掐着蘇青妍臉頰的雙手逐漸用力。
“就這麼不想和我在一起?”
“不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只是不想回村子,我們在這裡生活不好嗎?”
哭的紅腫的眼睛還帶着未流盡的水汽,像是兩汪清泉,僅一下就把李洲心頭的火都澆滅。心疼的摟着蘇青妍,輕聲哄她。
“不喜歡什麼就和我直說,不用藏着掖着。是我的錯,一直都沒有問過你的想法,你放心吧,我出來之前,爹給我透過口風,讓我自己做主。可能爹已經猜出你不喜歡那裡,特意說過家裡有大哥,我不用回去之類的話。”
蘇青妍淚眼朦朧的看着他,“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
李洲好脾氣的繼續哄她,“沒事沒事,到時候咱們逢年過節回去多待幾天,再說你和韓萌又相處不來,把你們湊到一起還不是會引發世界大戰,與其這樣在外面過也挺好,就是委屈你了。”
其實李洲心中明白,李老爹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李慕的那番話起了關鍵作用。得知程小婉的心思,李老爹也是心有餘悸的,自然而然想到二兒媳婦不會對這裡有好感,就算二兒子能追回媳婦,在哪安家也是一大關。
身爲父親,李老爹當然是希望兒女都在身邊,但更希望孩子們幸福快樂,他想了一整晚,纔對李洲說了這樣的話。只是李洲還是覺得對不起父親,心裡有些難受。
看蘇青妍雖然止了淚水,卻還是悶悶不樂,李洲親親她的眼睛紅的像兔子一樣,俯首親了親,“我老早就想出來闖一闖,現在正好有機會,你別不開心。難道還怕我沒有能力,不能養活你和孩子嗎?”
蘇青妍想說不能,但看着李洲的模樣,把泄氣的話都咽回去,笑着說道:“我當然相信你,不然也不會再選擇你。”
兩人抱在一起,享受難得一遇的靜謐時光。
一週後,當林家人找到李洲時,蘇青妍纔算明白自家母親那句高深莫測的出路是什麼意思。林家在海城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名聲比蘇家賣女兒的名聲強了不少。
現在的當家正是林幼萱的弟弟,姐弟倆關係很好,聽說姐姐已經去世,悲傷的不得了。又聽到還有外甥在海城,帶着悲傷便上門了。
進了病房拉着李洲不撒手,李洲看着這個扯着他哭個不停的男人,尷尬的看向餘珍。餘珍無奈,只得過去把李洲的手解救出來。
“林老弟啊,你這外甥在這又跑不了,收斂情緒,別把孩子嚇到。”
林超軒拿出手絹擦了擦淚水,欣慰的看着李洲,又詢問他家裡的情況,商量着哪天方便,他想過去看看姐姐。李洲一一應下,又給家裡打了電話,和李老爹說明情況,商量好時間。
林超軒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着林察,蘇青妍怎麼也沒想到,林察和李洲竟然會是表兄弟。而林察看着蘇青妍的眼神不再躲閃,他明白,從這一刻開始,蘇青妍就是他的表嫂。
若是他再表現出對她的眷戀,到時候不用李洲動手,他爸第一個不饒他。跟着林超軒離開前,林察目光沉沉的盯着蘇青妍,在李洲忍不住要發火的前一秒轉身離開。
蘇青妍從他的眼神中明白,從今天起,她是他的表嫂,他僅僅是李洲的表弟,不再是她的追求者。明瞭這些後,她鬆了口氣,這算沒失去這個朋友嗎?
他們走後,蘇青妍有些責怪的看着自家母親,埋怨的話脫口而出。
“媽,您這是做什麼?”
“我做什麼?我帶着小李認親,小李背後有了林家,你們的事會容易很多。”
“可是您詢問過李洲的意見嗎?他是否願意認這門親?”
李洲拍拍蘇青妍的肩膀,“媳婦,媽之前問過我,我同意了的。”
那聲“媽”讓蘇青妍沒了話,轉過頭哄孩子,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最終商定下來,一個月後他們去三合村,那時候蘇青妍也出了月子,也跟着一起去。同行的還有蘇哲彥和餘珍,蘇伊人查出有孕,被沈遠臣押在家裡,只能老實養胎。
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進村,村長早早地接到消息,在村口迎接。人羣中蘇青妍一身黑衣仍不掩豔麗,站在抱着孩子的李洲身邊,一對璧人很是乍眼。村裡人都沒想到她還會回來,紛紛小聲議論,說李洲有福氣云云。
角落裡程小婉看到衆星捧月般的蘇青妍,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和妒忌,腳步不自覺地挪動,想要湊到前面去。剛走了幾步,就被嫂子扯回來,聽着她奚落的話,程小婉拳頭捏的緊緊的,卻無可奈何。
報應來的實在是太快,快的她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她喜歡李洲,不擇手段陷害蘇青妍的事情在村裡傳開後,花嬸兒急火攻心,一夜起來便中風了,如今半邊身子不能動,說話也不利索。她哥出去幹活砸傷了腿,現在家裡全靠嫂子撐着,就連程老漢都不敢說什麼。
這邊的小插曲美人注意到,蘇青妍遇到幾個熟悉的人,還會上前和她們搭話,阿婆、茶大姐、三嬸子,見到這些曾給她幫助的人,蘇青妍謙卑的說着感謝的話。
一行人走到林幼萱的墓前,墳頭上一根雜草都沒有,足以見得李老爹的用情。林超軒把早準備好的墓碑讓人帶過來,對着面前的小土包泣不成聲,怎麼也接受不了如花的姐姐化作一杯泥土的事實,險些哭暈過去。
餘珍也是一樣,蘇哲彥一直扶着她,李老爹也不停地轉身拭淚,樹林中充滿了悲傷的味道。
孩子太小,蘇青妍把他放到山下,讓許阿姨幫忙照看。蘇青妍走上前,和李洲一起給林幼萱磕頭。
她拉住李洲的手,兩人十指相扣。
“萱姨,我是青妍,您是我媽的好朋友,我很熟悉您。我也是李洲的媳婦,婆婆放心,以後我會好好對李洲,讓他幸福。”
原本李洲還沉浸在悲傷中,雖然母親去世多年,但時間衝不走他們對母親的懷念,聽到蘇青妍的話,動情的緊握她的手。
當天下午林超軒和林察便離開了,餘珍和蘇哲彥則是留下來,去李家商量李洲和蘇青妍的婚事。李家人也沒有掃興的說他們倉促的辦過婚禮,對此餘珍很滿意。
其實依着蘇青妍的意思,就是領個證關門過好小日子,婚禮什麼的都是浮雲,不必在意。但餘珍不同意,她仍舊覺得,沒有婚禮不完整,蘇青妍犟不過母親,只得同意。
餘珍和李老爹意見相同,都同意大辦,幾乎都要拍板釘釘時,李洲提出了反對意見。
“爹,岳母,我不想現在辦。”
餘珍眉頭一豎,對這話很不滿意,“你想讓小妍無名無分的跟着你?”
“媽,領證登記就有名分了。”
餘珍瞪了蘇青妍一眼,李洲則是繼續說道:“岳母,我想等有能力時,再給媳婦一場婚禮。我是男人,婚禮我來辦。”
餘珍還要再反駁,被蘇哲彥拉住,男人瞭解男人,李洲的心裡蘇哲彥瞭解,也願意給他時間。
李洲和蘇青妍第二天便在當地領證登記,兩家人在一起簡單的吃了頓飯。
回到海城,新鮮出爐的結婚證扔到長老們面前,礙於林家的臉面,長老們只得同意。蘇學林也沒有反對意見,站起來當衆說道:“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挺好,爸爸不會逼你嫁給不喜歡的人。”
蘇學林的話讓餘珍側目,彷彿剛認識丈夫一樣。蘇學林被老妻這樣看着,面子上有些下不來,只得揹着手離開。
蘇青妍朝餘珍眨眨眼睛,跟在蘇學林身後,進了書房。看着已經爲人母的小女兒,嫁人也只是通知他一聲,蘇學林心裡涌起一股酸澀。
“爸,你都不祝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