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沒有再說話,等無痕再次端着膳食進來時,就看到墨修淵,他愣了下,“王爺?”
墨修淵站起身,轉身朝無痕的方向看了眼,鼻息嗅了嗅聞到了食物的味道,“本王就是來看看,本王先走了。”墨修淵不想影響到蘇岑的情緒,擡步,很快憑感覺走了出去。他看不到,也幫不上什麼忙。
蘇岑在他的手碰到門板時,道:“斗篷人已經把解‘鎖魂’的方法說了出來,很快就有結果了。已經讓人去找解藥了。”
墨修淵歪了下頭,沒有回頭,“好。”
蘇岑沒有在說話,只是等房間的門開啓又關上,纔看向無痕。
無痕看着蘇岑臉上未乾的淚痕,轉開了頭,把托盤放在桌上,“郡主,先用些膳食吧。”
無痕原本以爲蘇岑會拒絕,他能看得出來,她想留下這個孩子,只是沒想到蘇岑站起身,倒是走到了桌旁,開始用膳了,無痕壓抑地挑挑眉,不明所以。只是等蘇岑用完了,轉過身,看着那藥一眼,又看了看無痕,說了一句‘孩子我打算留下’時,也就明白了蘇岑的意思。
無痕走過去,把已經涼了的藥端了起來,“好,既然郡主你想清楚了,那就留下吧。”無痕是大夫,他尊重任何人的意願,即使他知道,留下這個孩子對郡主來說,怕是一個災難,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親手扼殺了自己的孩子,那種感覺,怕是比死還要難受。
所以,他不會多說什麼,她要留就留,若是不想留,他就會遞上藥。
無痕走出去的時候,剛好碰到了墨一進來,墨一臉上帶着一抹輕鬆,無痕愣了下,“什麼事這麼高興?”
“良王已經順利送進宮了,我看着登基的,解決了一項心頭大患,心裡挺高興的。”墨一也沒瞞着無痕,他急着向蘇岑稟告,就擡起手敲響了門。
良王讓蘇岑等人進宮的消息到天黑的時候傳了過來,不得不說,良王的提議也不是沒有道理。
良王府的確不怎麼安全,所以,徵求了蘇岑的意見之後,衆人收拾了一番,就進了宮。
良王爲他們專門劈出了一個宮殿,未央宮,緊挨着皇帝的養心殿,良王封號良帝,等把朝堂之事準備妥當了,就趕往了未央宮,派了兩隊禁軍守着宮殿外,連一隻飛鳥都飛不進去。
蘇岑並未讓人把斗篷人給弄到天牢,一則不好防守;二則,宮裡雖然安全,不容易進來,卻也容易被人鑽了空子,斗篷人又不是普通人,自然是能小心一些就一些。良帝進來時,蘇岑與無痕正在研究抓來的蠱蟲,按照斗篷人的方法熬製,整個大殿內都是藥香,墨修淵則是坐在一旁,墨一在替他讀着一本兵書,看起來倒是閒適。
未央宮裡的人都不受約束,所以良帝來了也沒什麼反應,良帝擺擺手,讓跟着的大太監留在外面,自己走了過去。
湊到蘇岑身後,道:“郡主,這是在熬製什麼?”
蘇岑沒有回頭,“解藥。”
良帝眼睛亮了亮,“斗篷人把解‘鎖魂’的方法說出來了?”
“是啊,需要三天。”蘇岑也只是湊過去看了看,她不想閒下來,一閒下來,她想到要怎麼跟離淵說留下這個孩子就覺得頭大,她欠了離淵太多,說過要陪着他,卻知道大概是不能實現了。只是在她真的死去之前,她希望能儘快找到剩下的那三個人,至少,讓離淵從玉符裡真正出來,到時候,應該有很多人能陪着他,也不枉自己在塵世間多留了三年的命。
良帝笑了笑,低咳了聲,“小王……不,朕這龍袍怎樣?”良帝一聽已經沒事了,壓在心頭的石塊也放下了,他現在可算是九王爺的同盟,九王爺沒事,代表着以後北臨與東璃,怕是還能更加和諧友好。
蘇岑站起身,轉過頭看了看,“不錯。”
墨修淵在一旁聽到了,耳朵動了動,轉過頭,朝着良帝的方向看了眼,又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
良帝看到了,朝墨修淵走了過去,“九王爺,等你的毒解了,我們博弈一回如何?聽人說王爺的棋藝很高深啊。”
墨修淵擡眼,朝良帝的方向看了眼:“……嗯,好。”
良帝笑了笑,“那朕就不打擾了,有事的話讓人去御書房找…帝稱呼還沒改回來,總覺得很彆扭,可這不影響他的心情,眼底都帶着笑,看起來心情好極了。
等良帝終於離開了,墨一纔看了墨修淵一眼,“王爺,還繼續念嗎?”
墨修淵坐直了身體,仔細分辨了一下蘇岑的方向,壓低了聲音詢問墨一,“郡主現在在做什麼?”
墨一朝墨修淵身後看了眼,默默垂下了眼,“咳,這個……在王爺你的身後。”
墨修淵:“……”
蘇岑一走近,就聽到這麼一句,臉上倒是沒什麼表情,直接在墨一說完之後,就出聲了:“我在你身後,你不如直接來問我。”
墨修淵耳根紅了紅,低咳一聲,轉過頭,雖然看不到,可這樣看着,彷彿就能感覺到蘇岑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讓他感覺心情帶着一種微妙的滿足感。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因爲早先的那一段話稍微緩和了一些,墨修淵知道自己不應該放任蘇岑胡來的,可當時蘇岑的淚一滴滴砸在手背上的感覺,墨修淵知道她是真的捨不得。
“藥配的怎麼樣了?”墨修淵其實已經不在乎到底能不能活下去了,若非怕自己不解了毒很容易被斗篷人控制住,以至於傷到了蘇岑,墨修淵是願意這樣一直下去的。
他眼睛好着的時候,蘇岑是不願意理會他的;可如今,她至少不太過排斥。
蘇岑回頭看了眼無痕:“已經添了五種蠱蟲了,再有兩個時辰就差不多了。”雖然麻煩了些,可能徹底把墨修淵的毒給解了,還是有些效果的。
墨修淵聽到蘇岑的話應了聲,不知道要說什麼,呆愣了片許,猶豫了下,道:“既然還有兩個時辰,我們下盤棋如何?”
墨修淵說出聲時,心裡其實是有些忐忑的,他怕蘇岑會拒絕。
蘇岑的目光望入他的眸底,察覺到了他的不安定,想了想,“那就下吧。”
墨修淵眸仁亮了亮,轉過頭去看墨一,“去準備棋枰。”
墨一頓了頓,“可王爺……這要怎麼下?”
“你替本王說棋。”墨修淵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能與蘇岑多相處的機會,即使是看不到,可她能多待在自己身邊片許,已經讓他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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