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ith死了,據說他留了東西給小綾,還留了遺言,讓你們去參加他的追悼會。”
“死了,因爲什麼?”墨白心下一陣發寒,才幾年,那個老頭就死了,他不是說要周遊世界嗎?
“好像是最近幾年一直酗酒,身體不好,就把自己熬死了。”
墨白心下明瞭,那個老頭這麼些年一直沒結婚,加上自己老頭年輕的時候認識他,和那老頭對若水的態度他就明白了。一生不得所愛,幾十載青春,一生情義,都這麼散了。本以爲那人走了他就死心了,安安生生過幾年好日子,可是沒想到,沒了那人,沒了念頭,這人也就這麼無牽無掛的了了。
墨白掛了電話,看着遠處的康納綾有些發怔,愛上一個人,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康納綾發覺了他的目光,有些尷尬,畢竟剛剛的事情,自己也說不清。墨白看着她的樣子卻有些好笑,算了,反正自己還有這麼多時間,和keith比,自己已經幸運很多了。
“小綾,我們後天去參加一個朋友的追悼會吧。”
“哦,我認識嗎?”
“你認識,只是不記得了,他可是點名讓我們去參加 的。”
“要求別人必須參加自己的追悼會,這人真奇怪。”康納綾默默地嘀咕,墨白心想,是啊,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Keith的追悼會在S市一個大別墅舉行,來到人很多,形形**,大多是成功人士,還有一些社會名流,但是,時候沒多少人和這個追悼會的亡者相熟。墨白被叫去取一個東西,康納綾一人無聊,四處閒逛,這個別墅很大,一方連着森林,她走上一條幽靜的小路,人越來越少,漸漸的就看不見人了,她發現前面是一個池塘,一棵柳樹垂直着地,柳枝綠蔓,有一人拿着一罈酒灑在地上,然後有自顧自的喝了一大口,那人看身形有些偏瘦,穿着白色的衣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模樣。
康納綾覺得眼前的人很熟悉,就像那個她在夢中見到多次的人,她走進,感到自己的心跳的厲害,步子輕的像怕嚇碎這樣一個夢。
“你是誰?我們認識,是不是?”
若水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是她,若水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修爲已經差的如此境地了,連有人靠近都不知道。她長高了,更開朗了,自己偷偷看過好多次,可還是這麼留戀,像在看一眼。
“初次見面,你好。”
溫柔的就像夢裡的聲音,可疏遠的讓人冰涼。
“我們一定見過。”康納綾肯定的說,看着他,眸子裡滿是堅定,
“我夢見過你很多次,我失去了一段記憶,但是我知道,我們一定見過,是不是?”
若水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複雜的看着她,良久之後
“很多事,上天讓你忘記,就接受吧,何況,這本是自己的選擇,別徒增煩腦了。”
康納綾一時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選擇?自己同意將自己的記憶消去,怎麼會?在看若水在的地方,人已經離開了,只剩下半壇酒。證明這場相見不是一個夢。康納綾看看四周,空無一人,那個人是怎麼消失的?
康納綾沿着來的路回去,一見到一點人煙,墨白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墨白的臉上有明顯的慌張,他一把把康納綾抱入懷裡,康納綾可以感覺到,墨白的身體似乎在顫抖。
一旁的vince看着這一幕,不知如何感想,這是king裡呼風喚雨的白少,竟然因爲這麼一點小事驚慌失措,當時墨白的表情很慌張,他不知道爲什麼,墨白只是開始尋找康納綾,那種擔心,讓vince有些難以想象,他開始覺得遇見康納綾並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本來他也很爲這小子找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高興,可是,他總覺得,墨白在害怕什麼,而康納綾像在一個觸碰不到的地方,他不知道這種奇怪的感覺從哪來,總之,就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墨白的確在害怕,keith留下了一個東西給康納綾,剛剛有人叫他去取,那時一瓶香水,淡淡的紫色,很誘人的顏色。他一直掩蓋的記憶,keith的存在,這香水的存在,都在提醒他這一不可改變的事實。他突然覺得,當一個創口撕開時,那段記憶存在的證據就會一個接一個的出現,他有着一種不可思議的直覺,但是,他很怕這種直覺會真的實現,當他聞到這瓶香水味道的時候,他的心簡直涼到谷底,他不會聞錯,這是若水身上的味道,和康納綾混在一起,這麼和諧,淡雅、溫馨、平和、還有一點情動。這是怎樣的味道,如果被小綾聞到,又會產生什麼後果,他的心裡涌現出巨大的不安,還有一種深深地嫉妒,他們的味道交融,如此協調,墨白緊握拳頭,將香水放進盒子裡,keith在盒子上刻下香水的名字——情魂。
墨白的指節有些發白。
若水虛弱的靠在一棵樹上,身形消瘦,伊人如斯。剛剛的瞬間轉移消耗了過多的體力,他進來受反噬更加嚴重,生命靈力急劇下降。若水無望的靠在樹,擡頭看着天,自己還可以活多久,還能見到幾次這樣的天空。剛剛看見小綾,好想過去抱住她,想要她的眼中像從前一樣看着自己,就像星星一樣漂亮。她長高了,也漂亮了不少,不再是一個孩子了,甚至,看見她那麼堅定的說見過自己的時候,自己真想吻她。
在夢裡見過嗎?真好,自己還有一點痕跡,這樣就好,就算自己消失,還是在她的印象中有一點痕跡。以前自己不想活着,就相當無慾的水,可是,使命讓自己必須活着,現在,自己想活着,使命讓自己漸漸死去,真是諷刺。
“若水,你現在真難看。”清淺的女聲,一個猶如仙子的女人出現。
“想着也許你回來這,沒想到,還真碰見了。”女姝的聲音冷冷的,帶着些許生氣。若水似乎想說什麼,動動嘴角,卻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女姝看着他,眸子裡有着震驚,心痛,氣憤“你竟然虛弱到了這個地步。”
想着女姝上前,用靈力幫若水調理了一下身體,女姝準備將靈力進入若水身體,看看他身體狀況的時候,若水卻突然掙脫開來,起身,靠在一旁的樹上。
“多謝,你可以走了。”
女姝看着他,覺得有些傷心,“你是怕我趁你體弱,強行取出元珠嗎?”
若水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什麼。
“你還是儘早回去吧,在這樣,你也活不了多久。”
“本來完成任務我就會自解,讓我最後一段時間按自己的意思過吧。”若水的聲音有些虛弱,但是很清晰。
“聽說人間有輪迴之說,死在這裡,也許,下輩子,我和她還可以遇見呢。”若水的聲音很淡,很輕,溫柔的近乎呢喃,帶着淡淡的笑意,像喜悅,又似絕望。
女姝只覺心痛的想被人活活挖了一塊肉,她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澀,像被什麼堵住了,難以發聲,良久,她才聽見自己的聲音
“她,真這麼重要?”
若水沒有說話,女姝嘆了一口氣,過了許久,才許許的說,
“我知道了,我會在一旁陪着你,到你最後,我帶你和元珠回水族,你完成自己的使命後,不許自解,明白嗎?”
女姝咬着牙說完,她看見若水頗爲複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就當是爲了報我圓了你的願,完成使命後不要消失,好不好?你還有存在的理由。這是交易,要不然,以你現在的力量,我隨時可以強行帶走你。”
若水聽完,低下頭,看不清他在想什麼,很久,纔看見他微微點了一下頭,空中傳來他有些沙啞的聲音,似乎壓抑着什麼。
“女姝,謝謝,還有,對不起。”
女姝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麼了,又痛又酸,還有些澀,有些苦,一切都無法排解,女姝微微仰起頭,她白皙的皮膚上悄然滑過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