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十分,監獄食堂。
蕭天和李東等人比較早來到食堂,食堂很寬敞,大概能同時容納五、六百人同時就餐,食堂的桌子都是硬塑的同時固定在地上的,可能是怕犯人鬧事,食堂的很多東西都是直接固定在地面上。
食堂的一側是20多個打飯打菜的窗口,四周有很多管教拿着警棍在四周巡邏。在蕭天到達食堂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在排着打飯打菜。青灰色的囚服,短短的毛寸,好像是電視裡的鏡頭一樣,更可笑的是,蕭天他自己正是這幕戲裡的一員,蕭天搖搖頭苦笑,總想把這當成一場夢快點醒來,奈何天就是不亮呢?
“走吧,蕭兄弟!”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鏡,粗糙的雙手端着監獄裡特有的臧蘭色大水杯。
他叫吳勇,是在來食堂的路上認識的,因爲他喜歡推牌九,所以南院的人都叫他九哥。早年是一家國企的會計主管,由於賭博輸了錢挪用公款上千萬,最後被判了15年,今年已經是他在城北監獄的第五個年頭了。監獄也讓賭博麼,蕭天路上這樣問他,吳勇說城北監獄是個重型犯的監獄,但是就只因爲是重型犯監獄,監獄長怕犯人打架鬥毆不好管理,所以麻將、撲克等賭博活動監獄都不禁止。
總之一句話,只要犯人不惹事,只要你有錢什麼要求基本上都可以得到滿足。吳勇笑着說這是其他監獄比不上的地方,蕭天這時覺得總算髮現城北監獄的一點好處。
“哦!謝謝,九哥”在吳勇的幫助下,蕭天順利的打到了他在監獄的第一頓飯,三兩白米飯,一碗湯,一個土豆燉白菜,一個土豆燉茄子,都裝在類似快餐的鐵盤裡,每個鐵盤配一個勺子。
南院和北院的人陸續都來到這個食堂,並且很自覺的分成兩夥,食堂左邊是南院的人,右邊是北院的人。蕭天和李東、張剛,還有王森和九哥在左邊找兩個一個地方做了下來。蕭天、李東和張剛很少說話,都是王森和吳勇邊吃邊聊,王森好奇的打聽着監獄的事情,吳勇也一件一件的說着,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意思。蕭天還真佩服吳勇的耐心勁。
“噓,南哥來了!”吳勇說的“南哥”就是南院的老大刀疤南。
吳勇小聲的告訴着衆人,蕭天放下勺子擡起頭看着正從門口進食堂的刀疤南。
只見四五個人跟一個右眼有一條刀疤的中年人走進了食堂,刀疤南看上去三十七八的年紀,兩眼很有神采,舉手投足有那麼一股南院主事人的風範。身材魁梧有力,如果沒有那道刀疤,再配上他一米八高的身材,絕對會是個很有魅力的中年人。但這道深可見骨的刀疤卻給他增添了一種肅殺之氣,讓人不敢小看他滿身肌肉所蘊含的那股衝擊力。
刀疤南很友好的和南、北院的人打着招呼,看來他的人緣很好,蕭天想着。
很快就有小弟把打好的飯菜送到刀疤南手上,有米飯、烤雞腿等,可以看出來他和別人享受了不同的待遇。
端着飯菜的刀疤南正四處看有沒有空位,他看到蕭天一夥人旁邊還有幾個位置,就徑直朝着蕭天走來。
蕭天旁邊的人都自然不自然的站起來,看着刀疤南坐下後再坐下,除了李東和張剛兩人。
“哥幾個,新來的吧?”刀疤南看了看蕭天三個人說道“你以前見過我們麼?”
“沒有”
“那我們就是新來的。”蕭天頭也不擡的回答“南哥!他叫蕭天、他叫李東、他叫張剛、我叫王森。我們是今天剛到的”沒等其他人說話,王森就象報喜似的向刀疤南介紹道。
張剛皺了一下眉,似乎很不滿意王森的多話。
刀疤南帶着異樣的眼光看着蕭天,對蕭天說完話後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很是意外,一點不同於天天圍在他身邊南哥前,南哥後的那些人,直覺讓刀疤南感覺到這個蕭天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儘管看着他纔是二十歲都不到的年紀,刀疤南自問當年自己在他這個年齡的時候進監獄後可不敢和一個監獄主事老大這麼說話。
“來,兄弟,這個給你!”刀疤南把盤裡的烤雞腿放到蕭天的盤內。
“謝謝!”蕭天話中沒帶有一點感謝之意。
“操!臭小子,南哥和你說話是看得起你,別他媽不識擡舉!”刀疤南沒有說話,手下一個小嘍羅看不慣蕭天囂張的樣子,朝蕭天大聲罵道。
“閉嘴,哪有你說話份。”刀疤南朝那個手下大聲罵道。
正在這個時候,刀疤南的一個手下說,“南哥,北院的和尚他們來了。”
衆人都不約而同的都往食堂門口望去,只見二十多個人說說笑笑,毫無顧及,爲首的是一個一米六高的肥肥胖胖的禿頭的中年人,他應該就是北院的主事老大和尚了。蕭天仔細打量這個在北院呼風喚雨的人物,一雙偶爾閃着精光的小眼鏡,寬大的衣服似乎怎麼也掩飾不住他的肚子,自然垂在兩邊,胸口是個猛虎下山的黑色刺青,給人的第一感覺這個人是個極富有心計的人。
後面跟着的是他的四大金剛,誰都可以看出來和尚身後的四個人都是不簡單的人物,個個看上去都擅長拳腳。
在刀疤南這邊看和尚這夥人的同時,和尚也看到了刀疤南衆人,微笑的衝刀疤南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刀疤南禮貌的迴應了一下,坐下繼續吃飯。
和尚一夥人其中有一個人走了幾步又回頭往刀疤南這邊看了幾眼,若有所思,緊接着象恍然大悟似的。
接着兩三步就跑到刀疤南這一夥人,飛起一腳就朝坐着的李東踢過來,李東猛然身體起身往後一仰,就感覺到腿上帶的風貼着鼻尖掠過,躲過了這一擊。
“李東。你個王八蛋,你還記得我麼?”踢的人大聲地衝李東吼到。
李東看着說話的這個人,身材不高,一米七左右,長長的瘦臉,一臉的橫肉,兇狠的眼神流露的是對李東濃濃的狠意。李東看着他在仔細的回憶,好像有點印象,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三年前,我兄弟二人搶劫銀行,我哥哥被你開槍打死,我被判入獄13年,都是拜你所賜,我叫周明,你想起來了麼?”最後這幾個字是周明從牙縫裡硬擠出來的,顯然他恨死了李東了。
李東聽完,好像有點印象了。你想怎麼樣,李東面無表情的問道,似乎並沒有把周明放下眼裡。
和尚一夥和旁邊刀疤南都靜靜的看着這一幕,畢竟這種情況已經很少發生了,管教見只是一般的吵嘴,也沒有太管,畢竟還沒有鬧出什麼事情來,他們才懶的惹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們呢。雖然他們是監獄的獄警加管教,手裡還握這警棍,但是這些只是個擺飾而已,真要動氣手來,非要武警出馬拿槍才能壓住他們。
“你問我想怎麼樣?你讓我進了大獄,我他媽的要-殺-了-你!”周明一字一頓的說完。
說到最後一個字,周明右手抄起桌子上的一個鐵勺,繞過桌子就朝李東的脖子捅來,李東從桌子快速撤出,旁邊的人自動讓開地方。李東伸出左臂擋主周明握着鐵勺的右臂,右手使出一招擒拿手,反手用力摳住周明左手一掰,周明“哎呀”一聲,鐵勺順勢落下。李東右手接過鐵勺,腰一使勁把周明用力按在飯桌上。
周明被李東按趴在餐桌上,嘴裡還在不停的罵着李東。
李東拿其右手鐵勺,照着餐桌上週明的左手背插去,只聽“噗”一聲,鐵勺一端應聲插入周明的左手背,鮮血頓時涌了出來,染滿餐桌。
周明慘叫一聲,右手捂着左手倒在地上。李東若無其事的擦了擦右手上的血,任周明在地上慘叫,好像這一切與他無關似的。
這一切動作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等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周明在地上慘叫。和尚一夥人看見自己人吃虧了,呼啦七八個馬上跑過圍住李東,受傷的周明被和尚的人扶着走了下去。
管教一看事情鬧大了,立刻吹響了口哨,召集武警過來。
這時候和尚一夥人已經圍住了李東,只等和尚一聲令下。本來躲在一旁看的蕭天,這時候也進入了戰圈,站在了李東旁邊,漠不做聲,冷眼看着圍住的人。
李東看了蕭天一眼,微微一笑,“爲什麼?”
“因爲是朋友。”
短短數字已經足以表達了蕭天、李東的意思,無聲的行動已經詮釋了朋友二字的含意。看着蕭天和李東,張剛也微微動容,爲在這個人情冷漠、純靠利益驅動的監獄裡能存在這樣淡淡的友情喝了聲彩。
“算我一個。”張剛也上前一步,加入了站圈。
“別忘了還有我。”王森不知道從哪裡過來,也加入進來。
沒有言語,只有行動。沒有感謝,只有信任。
隨着蕭天三人加入戰圈,四人的氣勢立刻不同,蕭天、李東、張剛三人都屬於偏冷性格的人,肅殺的四人,背靠背站立,雙拳蓄勢待發,戰意狂升。
強烈無形有質的戰意向包圍的人散開過去,圍住的人不禁鬆動腳步慢慢的擴大戰圈,來緩解這股殺意帶來的壓力。
爭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