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並不是一張年輕女子的臉,而是一張四十多歲中年婦女的臉。雖然不再年輕,但依然可見往日的絕美風采。這張臉,似乎有着一絲熟悉,然而在這裡的所有人,卻沒有一個真的認識。
面具被揭開,那中年婦女也不再狡辯。一把推開面前的紫痕,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望着小啜着清茶的馨兒,冷笑一聲:“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如果本宮回答你,你也可以如實回答本宮的問題嗎?”馨兒也一臉輕笑地望着她。
“當然!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麼好繼續隱瞞下去的!”
馨兒拿着手中的茶杯,輕輕轉動了一下:“顏鬱芳突然發瘋的那天,除了御坤宮的人,最可疑的便是假喜梅你。因爲,當時喜梅就跪在旁邊。你知道顏鬱芳已經暴露,對你也沒有可利用的價值。乾脆就出賣她,順便在本宮這裡討了一個人情。顏鬱芳本要說出花公公是誰,你一枚銀針打中她的穴位,便讓她早已吃下面內的毒迅速發作,繼而發瘋。顏鬱芳不是被殺死,而是突然發瘋,這正好可以掩飾殺人滅口的目的!你再假裝成喜梅之前,一直用的是花公公的身份!其實,本宮和皇上看見的那個花公公就是你。花公公的死,並不是上吊自殺,而同樣是你殺死的!花公公一死,你便再利用喜梅的身份繼續隱藏在皇宮之中!”
“哈,哈哈!”這中年婦人大笑,也毫不否定的道,“不錯,那個假的花公公就是我!而且,將娘娘關入地下墓室,帶着人圍殺娘娘的,也是我!顏鬱芳並不想要你的命,可是我卻是真的想要殺死你!”
“爲什麼?你與本宮素不相識,也並無恩怨,爲什麼一心要殺死本宮!後來,你以喜梅的身份留在我的身邊,隨時都是機會,爲什麼又沒有殺了本宮?”
“因爲,我覺得殺了你太便宜你了,一定要讓你嚐嚐恐懼害怕,傷痛的滋味!而且,我有了更好的打算,不急着殺你。只是沒有想到,你還是懷疑到了我的頭上!你爲什麼兀定我並不是喜梅?”再次追問。
馨兒望着眼前的婦人,她真的不明白,這個婦人爲什麼會如此恨她。難道,還是因爲龍昊天?她和龍昊天是什麼關係?
“最初,本宮還真的沒有懷疑過你!把這一切整理清楚,還是因爲兩個孩子的失蹤!這鳳儀宮的守衛如此森嚴,怎麼可能有人說進就進說走就走,不留任何痕跡?你裝着龍昊天的模樣來嚇唬本宮,又兩次在牆壁上用鮮血寫下字跡。敲暈奶孃和子歌,避開其他的宮人。能夠做到這一切,顯然你對鳳儀宮非常熟悉!上一次兩個孩子失蹤,沒有人看見對方留下字條,偏偏只有你看見了!最關鍵的是,你怎麼那麼巧能夠看見我們帶着受傷的皇上回來!而且這一次,紫痕紫陌時刻守在鳳儀宮外,孩子還會失蹤,更是不可思議!還有,先皇的死,皇上身中忘情蠱,也是你暗中幫助顏鬱芳吧?你既然是龍昊天的人,爲什麼還要害死先皇?”
“顏鬱芳對我有用,幫她一下也未嘗不可!對於龍軒轅,他本就該死,該死!”婦人憤怒的厲吼,雙手已經狠狠的捏成了拳,“我只恨,沒有親眼看見他死的悽慘樣子!”
“可是,先皇畢竟是龍昊天的親生父皇,你怎麼可以揹着龍昊天害死他的父皇?”繼續追問。
婦人擡眸望着馨兒,一臉嘲諷的輕笑:“這個問題,等娘娘死的那一刻,我一定會告訴娘娘的!現在,我也不需要再繼續留在這裡!”話畢,身形一閃,居然在衆人眼前飛掠出鳳儀宮。她的身形之快,那那天晚上出現在鳳儀宮的白影一樣快的身形。
不過,洛青雲和伏猶等人,同樣閃身追了出去。鳳儀宮外,隨即傳來了廝殺打鬥的聲音。
那婦人一邊回擊,一邊向皇宮外飛掠。雖然洛青雲等人的武功也是奇高無比,那婦人要想致勝肯定不易,但是她離開,幾人也不一定攔得住。而那些皇宮侍衛,在這一刻根本不起絲毫作用。他們除了看着幾人圍追那名婦人,根本就靠不近身。
一白色身影帶着一陣冷風突然襲來,那位白布遮面的婆婆已經攔在了那名婦人的面前。當她看清那位婦人的模樣,略微驚訝的語氣:“趙姬,居然是你?”
那婦人明顯一震,揮掌向那婆婆襲擊而去。口中同樣疑惑道:“你……你居然還活着?”
“你不是也一樣活着嗎?”婆婆反問,接過趙姬的一掌,同時向趙姬的胸口拍打而去。
要說着叫做趙姬的婦人速度快,比起這位婆婆還是略遜一籌。她沒有躲過婆婆擊打的一掌,卻順勢抓住了婆婆臉上遮面的白布。陰厲嘲諷的聲音:“母后,讓兒媳看看你的臉吧!”
這一刻,那婆婆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因爲,那白布已經從她的臉上給扯了下來。
那位婆婆的臉,經過洛青雲的整合修復,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是基本上可以看清她的模樣。即便那張臉已經不再年輕貌美,可是那熟悉的面容,馨兒一看便想起了掛在乾坤宮暗室的那副畫。
原來,這位婆婆並不是皇太后身邊的侍女,她就是皇太后姬茹!她就是龍軒御的親生母親,姬茹!
“母后!”龍軒御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他被劉公公扶着,居然也走了出來。
聽見龍軒御輕喚的聲音,姬茹臉上掠過一抹哀傷。趙姬見姬茹分神,猛然出掌,欲趁機襲擊姬茹。只是,她的手掌在靠近姬茹時,姬茹一個側身讓開那一掌,同時反擊趙姬一掌。
趙姬連受兩掌,一口鮮血溢出口中,身體一歪,從高高的宮牆之上跌落地上。急忙侍衛上前,將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
“哈,哈哈哈……”趙姬見自己已經沒有反抗的餘地,不禁冷然大笑,“母后,你真是兒媳的剋星,兒媳再一次栽在你的手上!”
趙姬稱姬茹爲母后,自稱兒媳。那麼……
馨兒走到龍軒御的旁邊,略微疑惑的神色望着龍軒御。龍軒御幽深的眸光裡一片傷痛,也有着激動。所有人都認爲死了人,居然沒有死!他的母后姬茹沒有死,趙姬也同樣沒死!只是這麼多年來,不知道她們各自靠着怎樣的毅力活下來的。
“趙姬,你雖然只是一名舞女,可是本宮待你如同自己的女兒一般,你何處此言?”對於趙姬的怨恨,姬茹完全不明白。
“你待我真的如同自己的女兒嗎?”趙姬一臉嘲諷的反問,“你不過是假裝好心罷了!當年,我懷了龍軒轅的孩子,你卻不讓我告訴他。你假裝好人,不過就是要爲生下腹中的孩子!你們母子,只要我腹中的孩子,卻要置我於死地!我生下孩子,無名無分,你除了讓我離開,還爲我做了什麼?”
“趙姬,你知道龍軒轅的脾氣。他如果早知道你腹中有了孩子,那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出身!我讓你離開,是爲了保你的命。你知道,龍軒轅的心中只有白芷,你處處在白芷面前示威,你以爲他會如何對你?”
“白芷,白芷?!”提到白芷,趙姬已經激怒了一張臉,“就是那狐狸精,她不過是一個戰奴,一個紅帳內的女人,難道比我這個舞姬的身份更好嗎?不過就是長了一張魅惑男人的臉而已,就像如今的皇后娘娘一樣!”說話的同時,憤怒的眸光居然轉向了馨兒。原來,她對她的恨,不單單是因爲龍昊天,還有這個原因!
姬茹一個掠身,也從宮牆之上掠了下來。她望着趙姬道:“龍軒轅確實不該那樣對你,但是白芷也是無辜可憐的孩子,你不應該把恨都歸結在白芷的身上!”
“我恨,我恨你們所有的人!龍軒轅、白芷,還有你這個虛情假意的母后!表面上讓我離開,卻暗中派人來追殺我,不給我留活路!”
“趙姬,我是看見你的屍體,才以爲你死了。我並不曾派人追殺你!”
“姬茹娘娘,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又何必否認呢?我這麼多年的恨,同樣也讓姬茹娘娘和我一起感受着。那種被男人負心背叛,被其他女人欺負踐踏的感覺好受嗎?你心中的仇恨,不會比我少吧?”趙姬的臉上浮出詭異的笑容,看得周圍的人心中發寒,“真是可惜了娘娘的那張天資容顏,如今雖然有洛青雲的妙手修復,也不及娘娘當年一分的美貌吧!哈哈哈……”
姬茹愕然地望着趙姬,恍若意識到什麼一般:“你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我的臉被毀?”
“因爲,當年把你從鳳儀宮帶走,把你的臉劃花的人是我!我不過讓你誤以爲是隱娘罷了!我就是要讓你嚐嚐,被男人背叛拋棄,被其他女人踐踏的感覺!”
“是你?居然是你……”姬茹腳下的步子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幾十年的恨,居然都是錯的!她恨錯了人,甚至殺錯了人!她居然殺了龍軒轅和隱娘,居然恨了龍云溪這麼多年!
搖頭:“不,不是這樣的,不是……”
猛然大吼一聲,發瘋般向外面狂奔而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