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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林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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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宮門按說只能有五間,超過要算違制,厲王府卻在直通皇宮的方向又開了一間,宮殿也建造的奢侈華麗至極,皇帝對他的九子的寵愛,算得上遠逾其他兒子。

陳瑋自己的房間卻樸素得很,沒多少擺設,牀鋪也是舊的,十幾年沒有換過。

不是他多麼簡樸,更不是爲了求一個好名聲,他哪兒還有什麼名聲可言?那簡直是每日不停地作妖,不把大臣放在眼裡,動輒揍得王孫子弟生活不能自理,要不是他爹疼他,什麼都替他擔着,光御史參他的摺子就夠把他百八十回。

這種人,又怎可能因爲名聲讓自己過得不好。

他園中養了無數美女,每個美女都過着最奢侈的生活,只是他享不了富貴罷了。

十幾年來,除了在他的榻上入睡,在別處每一閉眼,便是噩夢連連,弄得他連行軍打仗都要帶着牀鋪,帶着基本的傢俱,也幸虧他是個尊貴王爺,就是有些特權,旁人也不以爲意。

陳瑋坐在桌前,一坐就是大半個時辰,這纔回神,推開窗戶,就見一個身着甲冑的侍衛立在窗口。

“你去一趟杞縣,趕在……算了。”陳瑋苦笑,“何必立什麼牌坊!”

厲王府東面不遠,便是國師府。

皇宮附近的地方並不多,房子大部分都是皇上賞賜的,只有皇室比較親近的人家,才能得此殊榮。

國師府邸乍一看,到比厲王府還氣派,只是人家的裝潢設計,那真是京城一絕。還是當年崇陽先生親自操刀設計出來,過去十多年,依舊不落俗套。

現任國師姓宋,叫宋淼,自二十八歲起繼承國師之位,至今二十年,始終深得陛下愛重。雖在朝中並無實職。卻是京城一不可或缺的勢力。

宋淼已經在多年前就不問世事,只除了每年主持一次祈福大典,或者朝中有大事發生時。陛下會親臨問卜外,其他時候長年累月不見外人。

諸多國師府的雜事,都是由他兩位弟子出面料理。

今天宅了十幾年的宋國師卻忽然有了興致,只穿了一身輕便衣服。一個隨從不帶,要去大雲寺轉轉。

兩個弟子只好扔下手裡頭的活。跟過去保駕護航。

他們師父年紀雖說不大,身體卻不太好,吹一次風,病上一回。那都是很要命的事兒。

戒慎正在大雲寺後面調配丹藥,擡頭看到宋淼來了,似乎也很意外:“難得。好像今年的藥還不到時候,怎麼這麼着急?”

宋淼沉着臉。緩緩在椅子上坐下,才從袖子裡取出一封信遞過去,戒慎接過來一看,也登時色變,驚問:“可確實?”

“北燕萬明親口所說,他是大宗師黎濤的入室弟子,雖然讓人廢了功夫,眼力卻還在,應該不會出錯,而且當時不是也沒找到他的屍體?”

宋淼穿了身尋常白袍,頭髮夾雜了些許霜色,整個人坐在那兒,氣勢沉凝,只看他的人,任誰都要覺得此人乃正人君子。戒慎卻知道,這是個視天下如無物,喜歡把一切玩弄於鼓掌中的人,連自己這個和他打了大半輩子交道的,其實也不太喜歡和他面對面坐着。

“其實他死不死的,已經無所謂,林家只剩下一羣婦人,他便是活下來,也只能躲在陰溝裡等着腐爛,難道還能翻天,再說,他就算找人報仇,也是找厲王去,與世外之人,我們大周朝的國師又能有什麼關係?”

戒慎嘆了口氣,輕聲勸道。

宋淼半晌沒說話,似乎在猶豫,但戒慎一看他的眼睛,便知這人連猶豫也是做給別人看,心中忽然有些不耐煩,他每日煉藥修行,忙得不可開交,近來還卡在瓶頸上,整日處理這等閒雜瑣事,究竟什麼時候才能修行有成?

“罷了,就讓‘流沙’出手了結,也不是什麼難事,他們殺人,只看錢財不問緣由,正好,我有一女弟子在那邊兒也有些麻煩,就幫她一併清理乾淨,算是送她及笄禮物。”

戒慎是出家人,無出家人的慈悲心,到有平等之心,世人無論是人,還是一貓一狗,在他眼裡都沒大區別。

“就是‘流沙’要貴些,殺個人能抵得過半套房子,錢你出,我是出家人,窮得很。”

宋淼不差錢,他沒金錢觀念,不過兩個徒弟會撈銀子,又孝順得很,出點兒錢也無妨,到是聽到戒慎的女弟子,他不覺失笑:“你悠着點兒,夏家那位,我瞧着可是沒真心把你當師父,還是個狼崽子,別看是母的,母的更狠毒,小心她成了氣候,你第一個受害。”

“本就是強者爲尊,適者生存,如果我不能永遠比她強,被她害了,也只能自認倒黴。”戒慎就是喜歡有能力,有手腕的弟子,不像宋淼,本身是個毒蜘蛛,卻養了一對綿羊一般的弟子,簡直讓人噁心。

在京城,國師宋淼與他的狐朋狗友注意到杞縣,杞縣這邊,紅塵他們剛剛好也提到了那位國師。

“北燕使臣怎麼這個時候進京?”

闌珊書院一幫學生都屬於本地最頂尖的讀書人,雖不在朝堂,那也是十分關注朝廷的逐項事宜。

按說現在不是年尾,邊疆雖有些小規模的紛爭,但這種糾紛年年有,不稀奇,到不了需要互相派遣使臣的地步,那位陛下的聖壽乃是二月份,今年已然過了。

“難道朝廷有什麼大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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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學生浮想聯翩,琢磨大周和北燕是不是要結盟,兩個國家,大周富庶,北燕兵強馬壯,若是兩國結盟,四國之間的關係就又要起變化。

結果他們浮想聯翩半天,讓郭老一巴掌拍回去。

“一羣不讀書的,今年大周立國一甲子,陛下和國師要舉行大祭天。別的國家也就算了,北燕與我大周乃是兄弟鄰邦,怎能不來?”

兄弟鄰邦?

一羣學生面面相覷,這些年大周與北燕戰亂頻頻,他們都快把兩國曆史上關係不錯之事給忘了。紅塵也是半晌纔回想起歷史,今年果然必須得大祭,那是百年前就定好的。

世人都知道周朝對於靈師那類能與天地相通的存在十分重視。卻已經很少有人注意到根由。百年前,太祖皇帝尚是陳國大將,當時天下大亂。太祖護衛小皇帝連日苦戰,退守南域,已經退無可退,當時便有一位靈師從南域叢林中款款而至。說他夜觀星象,天降妖星於陳國。陳國已經不能存在,除非有一個新的紫薇星君能擔當重任,纔可免去百姓兵戈之苦。

那位靈師外貌如高人,口舌卻也是厲害至極。竟能說動當時的陳國末代國主主動說出若得紫薇星君,他願爲僚屬的話。

當然,這位國主根本沒活到紫薇星君出世。不過數日,便舊疾復發死去。

那位新的紫薇星君。自然就是大周的太祖,他也果然成就一番功業,平定了亂世,把陳國的土地擴展了三倍有餘,建立大周朝,太祖,太宗兩代皇帝都是英明聖主。

當時的北燕還是一個小部落,他們的首領便是太祖的摯友,還是太祖幫助北燕國主建國,那時周朝可謂強盛,與現在完全不同。

紅塵坐在一邊看郭老一邊吃煎茶,一邊教訓學生,她到不介意招待同窗,這幫學生們到自家茶館來聚會,還能幫茶館宣傳宣傳,顯得格調更高些,再說,讓羅娘她們提前接觸一下,多認識書院的人,也好爲將來考學做準備。

就是郭老這張嘴越來越難伺候,曲三娘可不樂意伺候他——誰願意伺候一個吃你做的飯菜,卻無半句好話,全是惡言惡語的傢伙!

雖然廚娘很有職業道德,再不願意也沒翹班,紅塵卻不是個喜歡爲難手下的僱主。每次這位來,她就自己去準備些茶點,不讓三娘忙亂。

“咦,怎麼今天小莫這麼安靜。”

那邊聊了一會兒,郭老扭頭看了眼坐在一旁發呆的小莫,詫異道。往日小莫也不喧鬧,可每次大家討論,他偶爾插一句便一語中的,弄得書院有的學生都知道茶館的小莫精通經史,才華高遠,連郭山長也讚譽有加,今天別說插話,連聽也沒聽,一看就是神遊天外的模樣。

紅塵聳聳肩:“他這兩天可能不舒服,不大喜歡說話。”

郭老瞄了小莫幾眼,一本正經地安慰:“小莫啊,你年紀不小了,是到了發愁娶媳婦的年紀,別擔心,我可不是一般人,我是咱闌珊書院的山長,認識的好女子車載斗量,你喜歡什麼樣的?胖的?瘦的?家世太好的咱不要,嬌氣,要個知書達理的就行……”

小莫站起身,扭頭向外走。

周圍一片嘻嘻哈哈的笑聲。

郭老怔了怔,忽然恍然:“你是有喜歡的女娃了?”他掃了一眼紅塵,板起臉,“男人別整天把心思放在這些情情愛愛上面,多讀書,多學習,將來纔有出息。”

小莫早沒了人影。

這北燕使臣路過杞縣,居然當真僅僅只是路過一下,沒有惹出什麼亂子,今天下午就準備出城。

杞縣上下都鬆了口氣,連迎接的上官也放下心。

要知道,那位縣太爺這幾日可是一口氣瘦了兩圈兒,乍一看他,都跟變了個人似的。

紅塵記得很清楚,上輩子她嫁給王越之後有一年,北燕使臣也是來了大周,從進入大周國境那一刻起,京城就雞飛狗跳的,熱鬧的不行,他們是一路走一路禍害,尚未進京,就有理藩院的官員被髮跣足,跪在宣政殿門前嚎啕大哭,可這事兒還是壓了下去,誰也沒有多提及,等使臣進京,照舊是客客氣氣,昭示兩國睦鄰友好。

當時厲王已經成了太子,氣得在大殿上吐了血,可吐了血也得咬牙咽回去,誰讓那會兒北燕在邊境陳兵百萬,還個頂個都是精兵強將,而大周卻已然是內耗良多,兵備廢弛。不復當年強橫了。

也是那一回,王越在大街上被縱馬而來的北燕人嚇得**,紅塵就在他身邊。

仔細一想,紅塵嘲諷地勾了勾脣角,好像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這人待她漸漸變得有些古怪,也不是冷漠。只是疏遠了些。當時不以爲意,還特意爲了他的顏面再不提北燕,但卻忘了王越是最好面子的男人。一個看到他醜態的女人,他又怎麼還會親近?

天色將暮。

郭老看了看天,月亮很亮,有月暈。雖說天氣晴朗,可他還是有點兒擔心下雨。乾脆帶着學生們幫紅塵先把園子裡晾曬的書收一收。

這位老人家自從嗅見這滿園書香,隔三差五就要過來一趟,只是苦了曲三娘,一個人準備飯菜。哪怕有羅娘她們幫把手,也有些忙不過來。

學生們,尤其是考覈時有幸和紅塵同一考場的學生。都對茶館的美食大爲好奇。

郭老不是那等書呆子,完全不會看人臉色。最近他到茶館,時不時地就給曲三娘帶些外頭名廚的點心,又會點兩個書院那邊的廚子去幫忙,雖說還是因爲他那張挑剔的嘴,沒減了三孃的厭惡,好歹也不至於遭到驅趕了。

正整理書本,外面小貓帶了個人進門。

說是薛家的小廝,一進來就跪下磕頭,臉色蒼白,嘴脣乾裂,急得渾身冒汗。

紅塵嚇了一跳:“怎麼了?”

“我們家大小姐今晨去普濟寺還願,路過蒼青山非要下來賞景,傍晚的時候小姐坐在山上那片竹林小憩,也就一轉臉的工夫,她就忽然不見了,我們找了大半日,還是找不到,小姐,您,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們家大小姐!”

那小廝伏在地上痛哭,紅塵臉色也變了。

薛青青她只見過一面,是個柔美守規矩的女孩子,在外面向來不離人,也不會亂跑,又不是薛雯雯,最近杞縣不大太平,外面的人來往極多,又剛出了一羣柺子團伙。

她越想越不放心。

“你們有沒有報官?跟薛老爺說了沒?”

“已經派人去了,其他人都在山裡頭找。”

紅塵連忙叫小貓和小狸去叫人,把家裡人都喊上,再叫上蔣家莊和周村的。

衙門離得雖然不是很遠,可現在天色不早,一來一往也需要花費時間,“咱們先進山,可有你們家小姐隨身的物件?”

那小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沒……”

也是,他一個小人,怎能隨意拿小姐隨身的東西,紅塵有些遺憾,若有貼身物品,那帶上家中獵犬,尋找也許更方便些。

臨出門,紅塵問了一卦,她如今也比較信這些,比上輩子更信,結果是下下卦,險阻在前,她心裡一咯噔,連忙拋在腦後走出去,想到自己的算卦水準也就一般,懷裡的書本也都無動靜,也只能安慰安慰自己。

山路很難走。

紅塵一邊走,一邊試圖問周圍的花木。

可也不知是不是這裡的花木都比較懶惰,或者靈性太低,根本就是一問三不知,都說沒瞧見。

那小廝特別着急,領着他們一路疾行,很快就找到薛家大小姐最後呆的位置。

是個很雅緻的涼亭,坐在裡面能看到瀑布飛流直下,周圍更是竹林環繞,林木茂盛,風景秀麗,只是這地方正好是個岔口,光是小徑就有四條,還有一條下山的路。

紅塵掃了一眼,天色已晚,她本身又不太知道怎麼找人,那小廝急得要哭:“小姐,我們不如先分頭找一找吧,要是再找不到小姐,小的真不活了。”

“……好,大家都小心些,山路陡峭,不要落單。”

大家應了,便分頭走。

那小廝主動和紅塵在一塊兒,扶着她走:“我記得剛纔好像在前面不遠處聽到了些聲音,只是當時特別着急,過去轉了一圈沒有找到,就以爲是錯覺,現在想想真是太大意,萬一要是小姐……前面可是懸崖!”

紅塵嘆了口氣,安撫道:“別急,吉人自有天相。”

兩個人走了沒多久,繞過彎道,果然是山崖,那小廝兩步撲過去。腳步踉蹌,紅塵急忙伸手扶了一把,卻見他一臉驚恐地看向山下,忙伸長火把,也探頭下去。

就見底下躺着一個淺綠色的影子。

“是我家小姐,她今日出門穿的就是綠衣裳,這可如何是好?小姐。小姐!”

那小廝扯開嗓子喊。

下面的人卻紋絲不動。

紅塵一顆心也撲騰起來。低下頭仔細看,正看着,背後忽然有人大喊——“小心!”

腰間青鋒猛地一扯。愣是扯着她偏離兩步,咕嚕嚕,身前一塊兒石頭滾下去,砰一聲巨響。

紅塵猛地回頭。火把的餘光照耀下,只見那小廝面孔猙獰。瞳子收縮,一臉狠厲,見她躲過去,一個跨步。便衝到她眼前,用力一推。

她只覺得身體重心不穩,向後倒去。耳邊灌入狂風——完了!

紅塵再也想不到,死亡是如此突兀。她可是和非常厲害的邪道大和尚鬥法也未曾輸呢。

閉了閉眼,疼痛卻不曾襲來,倒下的一瞬間,手腕就讓一隻手牢牢攥住。

紅塵還未睜眼,鼻子裡已經聞見濃郁的血腥氣。

“別怕!”

小莫一隻手抱住他,竟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啊!”

紅塵只短促地喊了一聲,便頓住,她並沒有墜落,反而是貼着崖壁向下滑動。

小莫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小的匕首,不光是材質好,顯然是經過特殊開光加持的,承受力也強大,刺入石壁,就像刺豆腐一樣簡單。

感覺很慢,但從上面到山崖下,其實也就幾個呼吸的工夫,上面忽然有密密麻麻的箭雨傾瀉而下,紅塵覺得手臂上也擦傷了,整個人被小莫抱住,貼在一塊兒並不大的石頭後面,聞見的血腥氣越發的濃郁。

很短的時間,上面忽然響起一聲呼哨,一下子就沒了動靜,紅塵頓時放鬆,吐出口氣,就見小莫輕輕抓住她的胳膊,把袖子拉起,一口惡狠狠地咬下去。

鮮血橫流,疼的紅塵眼淚都飈出來。

“疼嗎?”

小莫的聲音莫名冷漠的很。

紅塵嘴角抽了抽。

“疼就好。”

她忽然發現不對,火把沒了,月光黯淡,只借着那一點兒月色,紅塵看向小莫,他胳膊上全是血,不過看着到不像是傷到要害的樣子,只是血腥氣帶着甜澀,讓人噁心的厲害。

多少年了,紅塵沒有和一個男子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還是一個一點兒都不討厭,哪怕看臉也覺得很動人的男人。

她心口撲通了兩下,恍惚想——這算不算是豔遇?

當年她還是年輕的女孩兒時,就愛看這等英雄救美的本子,也對愛情有過無數的憧憬,直到後來嫁了王越,纔不做這等夢了,如今她早不期待,沒成想居然三五不時地享受了一次。

在月光下,小莫的嘴脣清白,有點兒淡,很單薄,側臉也特別好看……

紅塵頓時酸得抖了抖。小莫還以爲她冷,稍微抱得更近了些,輕聲道:“彆着急,羅娘她們就在附近,這次來的是‘流沙’,流沙從不做賠本的買賣,也不牽連任務目標以外的人,除了我們兩個,都會很安全,她們來了便好。”

流沙——流沙的生意,第一等的絕不失手,一擊必殺,紅塵笑了笑,她顯然沒享受第一等的待遇,否則殺手絕不會走。

山裡風很大,隱約還能聽到狼嚎,小莫把頭擱在身邊的石頭上面,伸手握住紅塵的手指。

紅塵抖了一下,可他的手涼得就像一塊兒寒玉,讓人不忍心鬆開。

“我從沒有告訴你我叫什麼。”

“不說也沒關係,你就是小莫。”

“我的名字沒有見不得人,我姓林,名林平,是林家七子。”小莫輕聲道,“永遠都是。”

紅塵怔了怔,雖知道小莫身世來歷不簡單,卻不曾想他竟然是林七。

林七臨陣脫逃,形同叛國,罪在不赦,陛下念在林家滿門戰死沙場的份上,只判了流刑,此事在大周人盡皆知,因爲林平只是林家義子,林家甚至把他的名字從族譜中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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