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苒之秘
左石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凌浩,懷着激動的心情,說道:“飛馬幫不可一日無主,你若走了,飛馬幫便也就散了!白水兄弟,怎能安心離去!那飛馬幫的亡魂,豈不是無家可歸了。”
凌浩哽咽一聲,自責說道:“是小子衝動了,放心,從今往後,小子便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小子活着的一天,就是飛馬幫存在的一天!”
風雲和黑山等人,擁簇在大廳之中,把凌浩團團圍住。他們心中都明白,眼前的這名少年,已經成爲了他們心中的信仰。
一個幫派、一個門派,是可以被打敗的,被滅門的。但是唯有信仰,纔是永恆,在幫派落魄、生死存亡的關頭,才能激發人的鬥志,才能激發人的潛能,才能再次找到希望,不被滅亡。
雖然此時,飛馬幫的信仰還停留在凌浩的身上,但是終究有一天,此種信仰,會轉變成爲一種精神,待到凌浩真正可以獨當一面之時。
在飛馬幫衆人的圍繞之下,凌浩突然問聲道:“對了,我老師還有鬼怨藥師等人呢?”
黑山這時纔想起研天的話語,忙對着凌浩回答道:“哦,那研天族長以及鬼怨藥師還有血龍前輩,都先回欲仙山了。據說是共商明日滅冰靈門一事,並且研絡長老還說,研族還有要事需要處理,便與衆人先行告退了。”
凌浩聽完黑山所言,便對衆人說道:“既然如此,小子便先去欲仙山一趟,一切都等小子回來再行定奪。今日諸位兄弟,便先好好養傷,爲明日一戰做好充分的準備!”
衆人也無異議,凌浩便與粑粑樂,朝着欲仙山而去。
此時研天等人也是剛回到欲仙山,欲仙山之內,衆人一副無精打采之樣,隨意懶散而坐,並沒有修煉。唯有研煙,在一旁打坐,在提煉體內的武氣。
研煙見族長終於歸來,忙停止打坐,朝着研天加快腳步而來,並說道:“族長,有……有研苒姑娘的消息了麼?”
研天低低唸叨一聲,說道:“看來苒兒這孩子還真沒回來,看來苒兒一定是出事了!”
苒兒是他的親生女兒,她的性子,研天也是知道的,甘願一人冒險前往萬獸山脈,怎麼可能此時不聞不顧自己的傷勢。
他緩步,來到研族的一個平院之中的一塊石臺上,便對着研絡說道:“研絡長老,召集研族所有人士,來此平院集合。”
研絡點了點頭,便朝着衆人喊聲道:“族長有要事相說,還望通知研族兒女,速速來此!”
待到研族之人,差不多都來到此處之時,日已上三竿,豔陽高照。
研天望着衆人,不知如何開口,卻此時,凌浩坐在刺虎的背上,也是剛好而至。凌浩下了虎背,拐着柺杖,站在了鬼怨藥師的身旁,看着研天。
研天見凌浩也已經來到,心中念道一聲:“也好,讓他早些知道,也無妨。”
研絡見衆人在此等候也是許久,便對着研天,輕聲說道:“研天族長,這到底是所謂何事,爲何需要把大家都召集於此處?”
研天嘆了一聲,目光有些閃爍,沉默一會,還是開口說道:“今日,把大家召集到這,老夫深表歉意,內心深深的愧疚。”
研天剛說完一句話,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手不知放在何處,站的有些尷尬,沒有了往日的氣勢,倒像是一個罪人,在衆人面前懺悔。
再次沉默片刻,研天接着說道:“此事有關小女,苒兒。衆人皆是知道,研族之人,大多數都爲木屬性,可是小女,卻是無屬性之人!”
說道此處,衆人的表情變得異常的驚訝,有些人輕晃着腦袋,完全不敢相信。
瞬時之間,底下炸開了鍋。
“什麼,研苒姑娘居然是無屬性之人!”
“我也一直不知道,看着她平日裡,並沒有任何不妥之處!並且其修煉之時,也並沒有看出有太大的問題,怎麼可能是無屬性之人!”
“是啊!若真是無屬性之人,那她留在研族,豈不是一顆定時**,隨時都有可能要了我們的性命。”
衆人你一言我一言,有人選擇不相信,有人選擇難以置信,有人選擇不知如何是好。有人惶恐,有人驚訝,有人憤怒。但唯有一人,不爲所動,不明所以,看着衆人表情的變化,靜靜的看着研天。
研天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
但是研天此時,雖說是一族之長,但是在這個以實力爲尊的世界裡,研天此時就是一個廢人,完全沒能壓制住衆人的竊竊私語之聲,反而有人開始對研天指指點點。
凌浩見大家的反應,也知道此事異常重要,可是卻不見大家安靜,柺杖猛的一跺地,張開了嗓門,大聲喊道:“都安靜一些!”
衆人循聲望去,見是這位五行輪迴之體的少年馭獸師開口說話,雖然還未交談完,但還是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研天看了一眼凌浩,此時已經是滿心複雜,但是此事不得不說,便再次說道:“苒兒是無屬性之人,此事在研族,除了老夫,便是研族三長老研火知道。但是老夫因爲曾……曾下跪於他,爲了研族安寧,此事不得對任何人提起。因爲有着這層約定,研火才一直爲老夫,爲小女保守着這個秘密。”
研天說到這,偏轉過了腦袋,眨了眨眼睛,微仰着頭,再次緩了一會,才繼續說道:“但是此時此刻,研火已經離開了欲仙山,而小女苒兒,也不知所蹤。”
研天說道此處,看了一眼研煙,繼續說道:“在老夫昏迷之時,研煙說研火欲要了老夫的性命,並且和冰靈門也是暗中勾結,欲要當上研族族長之位。可是由於鬼怨藥師在場,老夫才撿回了一條老命。”
衆人聽到研天說起此事,原先在場之人選擇了沉默,而不在場的人,尤其是外出尋藥之人,皆是看向了研煙,投以最鄙視的眼神,並有人開口罵道:“研火這背叛家族的狗東西,既然膽敢做出如此忤逆之事!未受族規處罰,便就此離開!若是被我見着,一定要廢了他!”
而有人也高聲喊道:“父債子還,否則難以撫平我們憤怒的心情!”
有人應和道:“對,廢了研煙的功法,也讓研火知道什麼叫痛苦的滋味!居然敢勾結外人,害了研族!此罪不可饒恕!”
“廢了研煙,要不然難以平息我們的憤怒!”
研煙聽到衆人聲討自己,卻無能爲力,看了一眼天空,心中痛苦的喊道:“爹,爲何你要如此,你讓煙兒有何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煙兒倒不如一死百了!”
研煙心中說完,邁着沉痛的步子,也上了石臺,與研天站在一塊,而後卻“噗通”一聲,雙膝跪在堅硬的石板上,對着石臺之下的衆人,磕了一個響頭,隨後說道:“研煙願意替父親承受所有的責罰,代替爹爹死去!”
研煙說完,欲要一掌拍向自己的頭頂,研絡卻一把攔住,旋即對着研族之人,斷喝而道:“誰說父債子還的?你爹爹當年所犯的錯誤,你敢站出來替他承受麼?你們要把一個善良的孩子活活的往死裡逼,不明事理,簡直就是胡鬧!”
研絡呼着粗氣說完,看着衆人此時卻又大氣都不敢出,一肚子火氣也只能憋着。
研天見此事發展到此種地步,深深嘆息了一聲,扶起流着眼淚的研煙,心痛的說道:“其實研火所做的一切,大家只是看到了表面。其實老夫知道,他也是爲了研族的未來,只是有些話,他不能告訴大家!今日,就讓老夫替研火說了吧。”
研天說到這,扶起研煙之後,自己卻跪了下去,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臉上,終於安奈不住複雜的心情,哽咽說道:“一切都是老夫自私了,這一切都是老夫的過錯!研火知道,如果老夫還是研族的一族之長,定然會讓研苒小女繼續留在欲仙山中,直到她的暗黑屬性爆發的那一刻!而研族,必然會成爲一片死地。而或許還不到那一天,一旦小女暗黑屬性傳開,欲仙山從此之後,也不再會有太平之日!可是一旦老夫死去,他再把小女趕出研族,一切都將扭轉,研族只是失去了兩人,卻可以換來研族的太平!”
研天把話說到這,差不多把壓抑在心裡多年的傷痛,一併說了出來,他流着一把老淚,把身子壓得低低的,繼續說道:“可是老夫怎麼忍心讓自己的小女被趕離研族,從此自身自滅,被萬人追殺,被天下間所有人士唾棄,讓她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過着每天逃命的生活,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老夫做不到……做不到……”
研天整個身子已經顫抖,趴在地上,一把老骨頭,卻流着壓抑了深藏了十幾年的淚水,已是泣不成聲,成了一個淚人。
衆人的心情,聽完研天所言,原本的矛頭都指向了研火、研煙,卻在此刻,不知改指向何人,是指向一位沒有過錯的小輩,還是指向愛女情深的老父親?
凌浩拄着怪站,來到研天的身邊,雙膝也是跪倒在地,他的小手,抱住研天枯瘦的身子,說道:“老師,沒事的,小子永遠會站在老師一邊,站在苒兒姑娘一邊。從今天開始,小子便打聽苒兒的下落,哪怕與天下人爲敵,小子也不會讓他人傷她一根毛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