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傷成這樣,只剩下半條命了,還折騰。”寶兒沒好氣的瞪了瞪軒轅無道,孃親對他來說真比性命還重要嗎?那爲何他會丟下他們母子?
“你都不關心一下爹爹麼?”軒轅無道覺得自己很失敗,唯一的兒子不認他也就算了,生死關頭竟還挖苦他。
“哼。”寶兒冷哼了一聲,我還沒承認你是我爹爹了。“關心你,下輩子吧!”
“爹爹好傷心!”軒轅無道臉色蒼白,表情扭曲。
“活該。”寶兒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營帳內,衆人都被這對父子鬥嘴的樣子吸引,儼然忘記了軒轅無道此刻身受重傷。
燕國大軍軍營
大火整整燒了一整夜,快到凌晨的時候才撲滅,慶幸的是傷亡不是很嚴重,最嚴重的是被毀的糧草營,燕國十萬大軍的口糧一夜之間化爲灰燼,未來幾天都要捱餓了。
燕雲天在臨時搭建的營帳中大發雷霆,糧草營被毀,十萬大軍的口糧怎麼解決?
軒轅無道可真狠,一夜之間斷了他的生計,要讓他的十萬大軍喝西北風麼。
“輕點。”燕雲天趴在榻上,軍醫正在爲他處理背上的傷口,不小心手抖了一下,疼得他擡起頭怒瞪跪在榻前的軍醫。
軍醫誠惶誠恐的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的給他處理上藥,包紮傷口。
許世宏一身戰袍威風凜凜的走了進來,離榻前一丈的距離停下,低下頭單膝跪在地上請罪,”皇上,末將無能,一個偷襲的敵人都沒有抓住,請皇上責罰。”
燕雲天沒說話,待軍醫給他處理好傷口,他才揮了揮手,那軍醫如臨大赦,提着藥箱低着頭便退了下去。
燕雲天穿好衣袍,坐起身,臉色陰沉得嚇人,許世宏都不敢擡頭,只覺得背後一陣陣發寒。
良久,燕雲天纔開口道:“查出來是什麼人偷襲麼?”
“夜太黑,看不清,有一人末將與他交過手,他的身手非常了得,遠遠在末將之上。”許世宏回憶之前與他交手的黑衣人,那黑衣人的武功真的是讓他心悸,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對了,他使得一手長鞭,當時有人被我們擒住,是他救了那人。”如果當時他不顧着救人,逃走,他根本就不是他對手。
“難道是軒轅國皇帝軒轅無道?”許世宏突然想到能使得一手長鞭,武功又如此出神入化,世上只有一人,那就是軒轅國皇帝軒轅無道。
“肯定是他!”燕雲天半眯着眸,昨日兩軍交戰,城牆之上站着的那一抹身影,就算是隔得很遠很遠,他也能斷定那就是軒轅無道。
沒想到他會親自帶人入夜偷襲,是他大意了。
“對了皇上,我的神弓射中了一人,如果末將沒猜錯,軒轅皇帝此刻身受重傷。”許世宏想到河對岸那個中箭的人,雖然當時隔得很遠,夜太黑,但他依然很肯定,那中箭的人是軒轅皇帝無疑。
“查,朕要知道他到底傷得有多重?”
燕雲天的脣角輕輕勾起,軒轅無道這一回合你贏,等着,咱們之間的戰爭還沒有結束。
軒轅鳳陽城軍營,軒轅無淚離開軒轅無道營帳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又匆匆回來,回來的時候,她身後跟着一名親兵。
營帳外的侍衛見是公主,也就沒有阻攔,軒轅無淚帶着身着親兵服飾的上官琪直接進了軒轅無道營帳。
上官琪一進營帳,空氣中飄散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一雙幽深暗黑的眸子,飽含深情,期待,思念的看向她。
上官琪平靜的眸子隔空望向躺在榻上,呼吸急促的男子。她以爲她會很平靜的面對他,卻沒想到見到他受傷,她的心不由一疼。
三年多不見,沒想到彼此再見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身受重傷,命在旦夕。
“這裡不能留這麼多人,無淚留下,其他人都出去。”上官琪的目光從軒轅無道身上收回,一一掃視了一圈留在營帳中的人。
她的聲音清麗婉轉,撩動他的心,軒轅無道以爲自己只是幻覺,因爲站在軒轅無淚身邊親兵打扮的上官琪帶着人皮面具,她如果不出聲,誰都不會以爲她是女子,而且還是他軒轅無道想了三年,一刻也無法忘記的女人。
上官雲博見到眼前這位身着親兵服飾的上官琪激動的差點上前,想要將她疼惜的抱在懷裡,三年多了,他的乾女兒回來了。
上官琪頂着一張陌生的臉,衝着上官雲博點頭微笑,上官雲博有好多話要對她說,可顯然現在不是時候,皇上身上的箭要拔,所以他不再耽擱,帶着人退出了營帳。
“孃親,寶兒要留下。”寶兒屁顛屁顛的跑到上官琪腳下,扯着她的衣服,祈求孃親讓他留下。
上官琪蹲下身子,在寶兒肉嘟嘟的臉蛋上落下一吻,道:“乖,一會兒孃親要拔箭,很危險,你留在這裡萬一讓孃親分心了怎麼辦?”
“孃親...”寶兒就是想留下來,看孃親是怎麼拔箭的。
“嗯...”上官琪打斷寶兒,不是她不讓寶兒留下,只是待會兒很危險,不容有任何差錯,寶兒留在這裡,容易讓她分心,所以她纔會堅持讓寶兒出去。
“絕殺,帶寶兒出去。”軒轅無道喘着氣,看向絕殺,絕殺走到寶兒母子身邊,寶兒很不情願的被絕殺抱走。
“你怎麼還在這裡?”上官琪看向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江名奕,皺了皺眉。
“我是大夫,而且你也要人幫忙,所以我留下來了。”江名奕厚臉皮的不走,一是擔心軒轅無道的傷,二是因爲無淚也在,三是因爲他很好奇一會兒上官琪要如何拔箭?
上官琪瞟了他一眼,冷冷的道:“留下來可以,但必須聽我的吩咐。”
“沒問題。”江名奕還以爲上官琪會趕他出去,沒想到她竟同意他留下,他於是笑着連連點頭。
上官琪走到一旁,讓江名奕搬了張桌子過來,她打開智能醫療手環,將一會兒要用到的手術工具全部拿出來,再讓無淚做好消毒準備,她則走到軒轅無道的榻前,仔細查看他的傷情。
剛剛只是一瞥,並未做詳細的檢查,爲了能一會兒順利的將軒轅無道胸口上的那一箭拔出,她得事先掌握情況,排除一切有可能發生的意外。
“小琪,真的是你嗎?”軒轅無道目光深邃,溫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上官琪,三年了,她真的還活着麼?軒轅無道忍不住顫抖的伸出手想要揭掉上官琪臉上的人皮面具。
上官琪往後退了一步,自己動手揭掉了臉上的面具,一張傾國傾城,容顏俏麗的臉便浮現在軒轅無道眼前。
“小琪。”軒轅無道激動的伸出雙手想要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他怕自己做了一場夢,夢醒了,他又心碎了。
“別動,你想死麼?”上官琪冷沉着臉,瞪着軒轅無道。
他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安分,真的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軒轅無道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生氣的樣子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小琪,他的小琪真的還活着。她回來了,這不是夢,她真的回來了,回到了他的身邊。
上官琪示意一旁的江名奕扶着他躺好,然後取了一次性手套帶上,拿了剪刀將軒轅無道身上染血的夜行衣順着胸前剪開。
衣服剪開,胸前的傷口簡直觸目驚心,上官琪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觸碰了一下傷口邊緣,軒轅無道疼得抽搐了一下,上官琪皺了皺眉。
“這箭不是普通的箭,創口很深,拔箭會很痛,一會兒我要給你麻醉。”上官琪很認真的說道。
軒轅無道挑了挑眉,反對道:“朕受得了,朕不要麻醉。”麻醉後,他渾身都沒有知覺,也沒有意識,如果她又逃走,他去哪裡找她?所以軒轅無道寧願咬牙忍着,也不要麻醉。
“逞強。”上官琪瞪了他一眼,沒理他,繼續拿着剪刀將他的上衣全部剪掉。
軒轅無道靜靜的看着上官琪,她現在認真的模樣和他記憶中的樣子一模一樣,那麼的清晰,那麼的真實,她就站在他面前。
“啊,你幹什麼,謀殺親夫啊!”軒轅無道突然感覺手臂一麻,驚叫了一聲,低下頭只見上官琪拿着針筒紮在他的手臂上。
疼,軒轅無道本能的想要抽回手。
“別動,馬上就好。”上官琪低垂着眸,看也不看軒轅無道,只沉聲命令道。
“這什麼東西?麻藥麼?朕不是說了不用麻藥麼。”軒轅無道瞪着上官琪,意識漸漸開始模糊。
該死的女人,居然給他全身麻醉,軒轅無道怒瞪上官琪,幽深暗黑的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
“上官琪,你最好祈禱朕醒來後見到你,不然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朕也有辦法找到你。”軒轅無道威脅的話剛說完,整個人仰頭倒下,失去了意識。
沒有一雙礙眼的眼睛盯着她,上官琪工作起來纔會更仔細。寶兒和無道都是能牽動她情緒的人,所以她不得不叫寶兒出去。而在軒轅無道身上使用麻醉,是不想一會兒他太痛苦,拔箭的過程很危險,她怕他忍不住,影響到她拔箭,所以纔給他使用麻醉藥。
上官琪的目光落在軒轅無道的傷口處,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一箭靠近心臟的右心室,一會兒拔箭會很危險,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如果引發大出血的話,我們要隨時做好輸血的準備。”
上官琪拿了一根銀針和玻璃器皿,輕輕的用銀針紮了一下軒轅無道的手指,從指尖擠出幾滴血來拿着走到了營帳外。
營帳外上官雲博等人都沒有離開,見上官琪走出來,衆人皆是一愣,這麼快就將箭拔出來了麼?
正當衆人疑惑的看着她時,只見她手裡拿着一個透明的東西交給寶兒,“驗一下血型,再驗幾個血型相同的,隨時準備輸血。”
“哦,知道了孃親。”寶兒接過上官琪手裡的玻璃器皿,上官琪轉身進了營帳。
衆人詫異的盯着寶兒,不解剛剛上官琪說的驗血型,輸血是什麼意思,只見寶兒擡頭看向衆人道:“你們都分別去拿個瓷碗,裝上半碗清水端過來。”
衆人好奇寶兒要怎麼驗血,一聽他吩咐,上官雲博雖有疑問但還是照辦,沒一會兒十多個人手中都端着一碗清水站在寶兒面前。
“寶兒,什麼是驗血型?怎麼驗?”忠勇大將軍上官雲博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把你的手伸出來。”寶兒走到上官雲博面前,小臉嚴肅的盯着他,說道。
上官雲博伸出手,只見寶兒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枚銀針,用力的扎向上官雲博的指尖,說道:“滴一滴血在碗裡。”
上官雲博照做,寶兒接着將軒轅無道的血滴了一滴在上官雲博的碗裡,兩人的血在清水裡立馬分開,彼此都不願靠近對方。
“這什麼情況?”上官雲博詫異的盯着碗裡,他的血和皇上的血不相溶。
“說明你和皇上的血不相溶。”寶兒解釋後,又讓其他的人都滴了血在清水裡,他再取了軒轅無道的血滴進他們各自的碗裡,最後只有一人的血和軒轅無道的血能溶合凝聚在一起,這個人便是帥老二。
帥老二也詫異,自己的血居然能和皇上的血溶合在一起,這未免太玄幻了。
“就一個人不夠,大將軍再去叫些人來,寶兒還要再尋兩三個和皇上的血能相溶的人。”寶兒說。
上官雲博點點頭,立即吩咐兒子上官澤下去找人來驗血。
營帳內,上官琪已經做好了手術的準備,手術很簡單就是拔箭,縫合傷口,可是這正中胸口的一箭卻不好拔。
上官琪先在傷口處止了血,然後仔細清洗了傷口周圍,這才準備開始手術。
“手術刀。”上官琪伸出右手,站在一旁的軒轅無淚依言將桌上消毒備用的手術刀遞到上官琪手中。
上官琪一隻手握着手術刀,一隻手按着傷口處,輕輕的在箭的上方和下方分別劃開一道口子。
“鑷子,止血紗布。”上官琪將手術刀放在一旁,說道。
軒轅無淚快速的將上官琪需要的鑷子和止血紗布準備好遞給她。
止了血,傷口的地方能清晰的看到箭頭,果真如上官琪判斷的差不了多少,這一箭射中的是右心室的大動脈,箭一旦拔出,肯定會血流不止。
唯一慶幸的是,這一箭沒有正中心臟,如果再偏移一點,就算是神醫在世,也救不了他的命。
“一會兒你負責拔箭,我來止血。”上官琪擡頭看向江名奕道。
江名奕點點頭表示同意,拔箭不困難,止血纔是關鍵,一旦處理不好心臟供血不足,便會心跳停止。所以上官琪纔會執意要給軒轅無道麻醉,只是不願讓他親眼看到這麼危險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