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麼血之天劫!全都是因爲封印在天傘禁地裡的穿流落仙鏡遭遇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衝擊,可是他又無法預知到這股力量的來源,所以,他纔不得已編造出了這個謊言,讓擁有加固結界之力的天族血脈——清雅公主親臨天傘,無形之中加固結界的封印。
他早該想到的,那股強大的力量就是神的力量,這世間,只有神,纔是無法預料的。
可是就因爲他的一個謊言,雖然穿流落仙鏡並未落入惡人之手,但是他所守護的這個國家的公主,卻在他的一手操縱之下,踏上了另一條未知的路。
他不禁蹙眉,想到那天殿下把公主交給他的時候,喚的那聲:“靜兒……”想必他也是對公主有些情誼的,可是,他畢竟是神魔大陸之上的神殿之主,修行萬年,永生不死;而公主,卻只是平平凡凡的一個普通人,雖然貴爲王室貴族,但是生命卻是有限,繁華俗世,不過眨眼之間。
殿下他,想必也是知道的。
看着星亦夏垂眸思索的樣子,羽靜又想起了子意,她試着在他眼前揮了揮手,發現他還真是和子意師兄一樣,沒反應的,於是便想着不打擾他,轉身欲離開,可是沒想到還沒邁開腿,星亦夏又叫住了她,他問:“公主,你有見過紫色的光嗎?”
“啊?”羽靜回頭,想了想:“應該算見過吧,怎麼了?”
“公主見過?”星亦夏驀然一驚。
“嗯,在夢裡見到過,不過說真的,星亦夏,我好像從來沒見過神魔大陸上有哪個人的法力玄光是紫色的,這是爲什麼啊?”
他聞言一頓,笑了笑:“紫色的法力玄光,是隻有神,才能修煉到的境界。”
“神?”羽靜詫異,跑到了他的面前,又問:“神很厲害嗎?”
星亦夏點點頭:“公主沒有聽過吧,千年修仙,萬年成神,神,是獨立於世間萬物的一個強大的存在,也是被人們所尊敬崇拜的,可是他們成爲神的代價卻是非正常人所能忍受的,神魔大陸之所以那麼久都未出現過紫色的玄光,那是因爲,沒有一個人,可以修煉成神。”
羽靜張了張口,沒有說話,星亦夏又說:“神是孤獨而寂寞的,只有忍受了萬年的空虛和孤獨,最終纔會成爲神魔陸空之上的神。”
她不知道他說這些話的意思,便道:“雖然不知道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而我對修煉成神也不感興趣,不過起碼我知道了紫色的玄光是神的象徵,以後我要是見到了,我一定會告訴你。”說罷她拍了拍星亦夏的肩膀,然後便離開了。
他看着她和凌月漸漸遠去的身影苦笑:公主,我說的,是你心心念唸的子意師兄啊。
——
死亡之巔的冰水宮的天,永遠都是一片萬里長空,無邊無際,沒有黑夜,紫翼一個人站在冰水宮的宮外,遙望遠方,也不知道此時的人間究竟是深夜還是白天。
正當他垂眸思念那人之際,天空卻忽然傳來了一陣青鳥之鳴,他擡頭一看,兩隻青鳥正盤旋於白空之中,撲閃着翅膀,在一望無物的天際劃出了一道一道美麗的青色的光芒,如此絢爛耀眼,仿若在天際盛開的鮮花一般點點光芒綻放,隨後卻又消失不見。
它們朝他飛來,在落地的片刻化作了兩個女子,站在他的面前,下跪行禮——
“星綺光女夢迦凝、夢雅薰,參見亡羽殿下!”她們身着淺綠色羅裙,儀態不凡,氣質如蘭,一雙明眸閃着青色的微光。
“查到什麼了?”紫翼淡淡開口。
夢迦凝開口答道:“回稟殿下,我們利用通靈眸看到了,這個火鏡,他並不算是個完整的人,只是一個擁有兩魂四魄的半人。”
“兩魂四魄的半人?”
“是的殿下。”夢雅薰開口解釋:“這是凡間一位修道老者之主張,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便是胎光、爽靈、幽精,而七魄便是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那火鏡是如何成爲半人的?”
“回稟殿下,這件事我們暫無所知,只不過,我們在天傘,找到了另外一個半人。”
紫翼眯眼,眸光霎時冰冷:“誰!”
“天傘的十大高手之一,絕兮。”
“什麼!”紫翼驀然一驚:難怪!絕兮和火鏡都是擅長火靈之術的高手,而且上次穿流落仙鏡也說了,要讓他們合二爲一,如此看來,絕兮和火鏡都是半個人,一旦他們兩個合爲一體,那便是他要找的那個火靈高手了!
他又低頭陷入了沉思:絕兮和火鏡要是兩個人,那當初靜兒遇到的兩個小孩便可以解釋了,可是,那火靈印到底是怎麼進入靜兒體內的呢!如果絕兮是火靈印的主人,那他在天傘和靜兒同門這麼久,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迷惘中,他忽然又想到了穿流落仙鏡說的一句話:另外一個人身子弱,而且又失去了記憶,我沒辦法感知到他的具體所在,我只知道,他也在天傘門。
“原來是這樣。”紫翼豁然開朗,星綺光女看着他恍然大悟的表情不知所以,但是也不敢出聲詢問,只好靜靜的相互看了對方一眼,默不出聲。
“因爲絕兮失去了記憶,所以他對靜兒體內的火靈印一無所知,而火鏡,他擁有兩魂四魄,身體遠比擁有一魂三魄的絕兮要好的多,因爲絕兮是火靈印的主人,而火鏡不甘,於是他便想在絕兮恢復記憶之前,殺了靜兒拿到火靈印。”
紫翼轉過身去小聲嘀咕,最後露出了邪魅的笑容:看來他的宿敵,也是挺有意思的。
而星綺光女兩個人看着殿下奇怪的樣子,互相對望了一眼,都摸不着頭腦,夢迦凝開口小聲的叫喚了一聲:“殿下……”
紫翼回過神來,對她們說道:“沒什麼事了,你們繼續在天傘門給我盯着火鏡和絕兮這兩個人,一旦他們有什麼動靜立刻回稟!”
“是!”星綺光女即刻接過命令,但是兩個人又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夢雅薰顫巍巍的問:“那殿下,清雅公主她……?”
紫翼聞言目光突然之間變得柔和,他想起了母后同他所說,便轉過身去嚴聲訓斥:“聽說你們兩個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跑下凡了?”
星綺光女聞言心中一顫,連忙求饒:“殿下恕罪!”夢雅薰擡起頭來解釋:“是神玄二母在死亡之巔上看到殿下幻出了紫光,以爲殿下出了什麼事,所以就……就……”夢雅薰聲音越來越小,連紫翼也沒聽清她說的最後幾個字,不過她說的沒錯,的確是那一晚,他一時衝動爲靜兒幻出了紫光。
他深深吸了口氣,無奈揮手示意:“罷了,都給我退下吧。”
“是!”
九陰國王宮內,清時木澤一身黑龍長袍坐在九凰大殿的後書房裡,帶着天神般的威儀和與生俱來的高貴,散發着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眼眸黑如墨玉,長眉微挑。
自從靜兒醒來之後王后便和他說了,那個名叫子意的天傘弟子的事情,王后和他都知道,靜兒對那人如此上心,自然是傾心於他,“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他悠長的感慨了一聲,隨後便繼續低頭看起了桌案上的奏摺。
夜晚,他獨自一人去了占星臺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不知何時,星亦夏也來到了他身邊,占星臺上陰風陣陣,吹得兩人衣袂飄飄,星亦夏見九陰王皺着眉頭,一猜便知道他在擔心公主,便開口詢問:“陛下,可是在擔心公主的事情?”
九陰王點點頭:“其實我一直在擔心的是,靜兒體內的火靈印。”
他回頭看了星亦夏一眼,又說道:“想必星大人也是知道的,我清時家族的人向來對修行之術有極高的天賦,蘇木便是如此,只是外人所不知的是,清時家族雖然可以修煉各種法術,但唯獨不與火之術沾邊,火之猛烈,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所以,清時家族的人從不修行火之術。”
星亦夏點點頭:“微臣知道,也是因爲這樣,清時家族的人才會對火之術產生了抵抗的本能。”星亦夏接過他的話說道。
“沒錯,也是因爲這樣,所以在火靈印進入靜兒體內的時候,纔會對她造成如此之大的影響,害得她毫無修行之力,就連法力玄光也無法施展。”
“可是即使這樣,公主她不也還是在陛下和王后的照看之下無憂無慮的快樂成長了嗎?”
“話所如此,難道星大人沒有預測到,靜兒她是清時家族裡唯一一個與火靈印扯上關係的人嗎,雖然這孩子生性樂觀,這麼多年來也未受過什麼苦,但是我就擔心以後,她會因此而受到傷害。”
“陛下無須擔心,微臣乃是占星師,在決心爲陛下效力之前,我早就對清時家族之事有所瞭解,微臣雖然是神階占星師,可是這世間萬物,總有一些我無法預知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