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林家難道還能少了花不成?林氏忽然盯上她,肯定是眢什麼要試探,而她與李源清的事情,家裡人都不知曉,杜小魚思量下,便往院子裡慢慢走了去。
趙冬芝奇怪了,“這人跟以前又不一樣了,還單把小魚叫去,指不定又要幹什麼。”
趙氏並不說話,以杜小魚的聰慧,沒有什麼是應付不了的。
“姐,我跟去看看,省得小魚在她手裡吃了虧,這林家就沒有個好心思的。”不等趙氏阻攔,趙冬芝已經輕手輕腳跟上去。
“養了兩隻白兔子,那麼小,都不知道喂什麼呢。”林氏的開場白還是按着之前的藉口說起。
杜小魚便叮囑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果然是會養兔子的。”林氏稱讚幾句,“我聽源清也跟幾位小姐說起呢,說要是喜歡那些好看的兔子,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你,那些小姐聽了也很佩服,說杜姑娘是個能幹的,不像她們只會些琴棋書畫,養牲畜的事那是一點兒都不懂。”她掩着嘴笑,“只她們錦衣玉食的,又哪兒需要呢。”
杜小魚神情淡淡,林氏說話誇張,表演味十足,是來告訴她,不過是個養兔子的農戶,趁早打消糾纏李源清的念頭。
可爲什麼會突然跑來說這些話?難道李源清跟林家的人說了什麼不成?
見她毫無反應,林氏有些摸不着頭腦了,那趙氏剛纔一副不知情的摸樣,可杜小魚不應該如此啊!
妙-宏都說親眼看見他們手牽手的,卻是胡說不成?
不,不,李源清都那樣跟老太太說了,豈會作假?那就是眼前的姑娘太厲害了!林氏看了看杜小魚,真真是有心計,聽到這些竟還能保持冷靜。
“杜姑娘這樣的可是有好些人家來說親了吧?”林氏語氣沒有之前好了,“門當戶對的,你們村應該也不少的。”
趙冬芝在門口聽了一會兒,此刻卻忍不住走過來道,“我們小魚自然有很多人家來說親的,就算縣裡也都是有的!”竟然敢小瞧別人,她哼了聲,“小魚的姐夫那可是京官,一般人家咱們還看不上呢!”
京官?林氏撇撇嘴,那又如何?比起李家來那是一個天一個地!
既然趙冬芝敢叫板,林氏也不示弱,嘿嘿笑了幾聲,“年紀也不小了,倒是要快點嫁出去纔好呢,到時候我們林家自會送份大禮來。”
奇了怪了,跟林家有什麼關係?趙冬芝挑起眉,“我們自會好好挑不用你們來操心!”
“那是最好不過,我們源清的事,老太太是最看重的。”林氏揚起下頜“所以杜姑娘也有個分寸。
趙冬芝終於有所發覺,“你這話什麼意思?跟文淵又有什麼關係了?”
“他總是要聽家裡的話的,再說,不止有外祖母,還有父母呢,別以爲在京城,就管不到他了!”林氏說着就要往外走。
趙冬芝瞪大了眼睛,“你,你是說…···”
“登上枝頭做鳳凰的夢就別做了,我是好心來提醒你省得白費力氣,他哪兒看得上一個農家的呢?”林氏嘲諷的笑起來,“馮四小姐這樣的還差不多。”
趙冬芝聽到這樣的話,一時都反應不過來,那林氏趾高氣揚的就走了。
看來李源清確實是做了什麼,林氏才跑來說這番話不過是想說她配不上李源清罷了,杜小魚低頭撫弄了下袖子,慢慢走出院子來。
趙冬芝好一會兒才弄明白,衝到堂屋對着林氏遠去的背影連連吐口水,“這瘋婆子,咱們小魚怎會做這種事!居然說得好像多死皮賴臉纏上不成!就算是文淵又怎麼了?咱們小魚哪兒配不上?”
看她這個樣子,趙氏道,“怎麼回事?”
“竟是來叫小魚不要纏着文淵呢!”趙冬芝怒道,“這林家的人越來越不像話了!咱們家從來沒有沾過他們林家的便宜,這種話怎麼能說得出口!”
趙氏恍然大悟,難怪林氏剛纔說了這些話,卻是來警示她的,只這事未免太過荒唐。
文淵跟小魚?
她目光落在杜小魚臉上,卻是想起那日去楓城的事,李源清跟杜小魚同坐一輛馬車······只他們兩個從小就親密無間,也是沒有多想。
她不禁回想起自李源清從京城回來的點點滴滴。
“小魚,你怎麼也是個軟的!”趙冬芝氣憤道,“你一向得理不饒人,這瘋婆子說這些話,居然也沒有好好罵罵她!”
杜小魚笑笑,“何必跟她計較。”
“不跟她計較?她說你配不上文淵呢,”趙冬芝沒好氣,“好好的來說這些瘋話,咱們又沒有惹到他們林家!”
趙氏這時道,“就當沒聽見罷了,他們林家對我們家也不是現在纔不滿的,看在文淵的面子,咱們是不必計較,省得他難做,反正她也沒有吵鬧,就這些話,聽過就算了。”
趙冬芝撇着嘴,“也就姐好說話。”
幾人正說着,外面杜顯進來了,滿臉的笑。
趙冬芝欲要說什麼,被趙氏一瞪眼,終還是沒有提起剛纔的事。
“可是遇到什麼好事了?”杜小魚笑起來。
杜顯揚起手裡的信,“女婿跟黃花寫回來的信,正要送來,被我在路上遇到了。”他輕鬆道,“總算是放下心。”
之前一直沒有信,總是擔心在路上會不會有事,見到這個家裡人才真真安心下來呢。
“快拆了看看。”趙氏喊杜小魚。
杜小魚把信打開,那字跡端正挺拔,一看就知道是白與時寫的,正是叫他們不要擔心,說一家子都已經來到京城,住進了新宅院裡,白念蓮也好好的,還長胖了一斤多呢。
又寫了些京城的見聞,說休息兩天就準備帶他們到處去看看。
“這就好了,還生怕念蓮在路上累到,到底是小孩子。”趙氏欣慰的點着頭,“遠是遠了點,不過女婿這樣,黃花總不會受到委屈的。”
趙冬芝也笑着說,“可不是,黃花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
杜小魚又翻開第三頁,字還是那個字跡,只裡面的感情卻不一樣,看了下,才知道是杜黃花口述,白與時代筆寫的。
裡面提到家裡人,還問到李源清的事情,她看到一段話卻是呆了呆,手不由自主把信紙微微捏住。
趙氏瞧見,目光閃了下。
“等天氣再涼些,叫人稍些東西過去,那酸筍我看女婿挺喜歡吃的,到財候咱們多醃一點,鹹兔什麼的也能帶過去。”
“姐夫真是成天琢磨這些吃的。”趙冬芝打趣。
幾人說了會兒話,趙冬芝就回去了,趙氏是識得字的,把那信拿過來瞧了一瞧,那段話是寫白與時跟杜黃花提起過李源清的父親李瑜,說他雖然官拜二品,但爲人很不錯。
這話寫了是似有什麼意思,趙氏把信放下,看着杜小魚,“你跟文淵兩個人都是穩重的,怎的他們林家人會來說這些話?”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林家再怎麼樣,總不會真的胡攪蠻纏到這種地步!那林老太太可是管着那麼大一份家業的,林氏雖然是不像話,但也不至於親自跑來,說上一番自己編造的東西!
恐是裡面有些什麼事。
杜小魚頗爲尷尬,她是沒想到林氏最後還是點破了,被趙冬芝聽了去,結果趙氏自然聽出了一些情況。
“你不肯跟爲娘說嗎?”趙氏見她嘴脣緊緊抿着,不由嘆口氣,“我從來都是由着你來的,如今也不逼你去嫁人,只現在卻跟林家扯上關係,我卻不得不要問問,到底是不是跟文淵有關?”
杜小魚咬了下嘴,這要叫她怎麼說?說李源清喜歡她,然後她正在考慮這件事嗎?
見她又是真的爲難,趙氏沉默下,身子慢慢坐直了,“莫非文淵他……”女兒是個什麼性子她很清楚,什麼纏着一個男人的事是斷不會做出來的,而且她也不太去縣裡,倒是李源清常常抽空過來。
她吸了口氣,慢慢道,“那陳夫人口口聲聲都在說源清的終身大事,莫舴是源清有這心思不成?”
杜小魚注意到,她把李源清的名字改掉了,沒有再叫文淵,可見對這事是十分敏感的,她皺着眉頭,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承認。
若是不對,她定然會一口否定,趙氏知道了答案,心裡也不知道是驚是喜,是憂是怕。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趙氏擡眼看向前院的杜顯,他正在整理才收割上來的苜蓿草,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事,臉上洋溢着笑。
“小魚,你可要想好了。”趙氏聲音頗爲沉重。
杜小魚詫異的道,“娘,你不反對嗎?”
“他這樣好的孩子,我有什麼理由反對?只他們林家,李家……太難了,哎,這事斷不能讓你爹知道,不然空歡喜一場,他又要難過。”
杜小魚點點頭,又猶豫下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
趙氏看着她,“你們倆是一起長大的,比別的人感情深,我也是沒有想到這孩子竟然會······若你不願意,我自會去跟他說。”
“也沒有。”杜小魚脫口而出。
在趙氏的注視下,她的臉微微紅了,只是猶豫,但真的就這樣拒絕了李源清,她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能不能找到比他更合適的人。
只這想法或許自私了些……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