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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門在京城內外數十家道觀中,只能算中流,但仙道門弟子喜歡與凡俗之人結交,走家串戶,有抓鬼的,有施咒的,有看風水的,雖道觀香火不盛,可在民衆中影響力卻頗大。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個五花八門,專爲百姓排憂解難的組織,但作風也日漸墮落,有打小人的,有破壞別人風水的,甚至還有個別給盜墓者提供護符的服務。
李源清一聽是仙道門的道士,面上立時蒙了層寒霜,他對此道門也聽說過一二,知道那些道士們私下會做的勾當。
“依你看,這東西是針對戴大人還是針對我們?”
司徒克沒有猶豫,“是針對你跟嫂夫人的,戴大人已有子嗣,不會再起作用,可你們夫婦不同。”
李源清狠狠一拍桌子,“豈有此理,這仙道門的弟子膽大包天,竟敢設計到朝廷命官的府宅上來我饒他們不得”
“稍安勿躁,你聽我說,這污穢之物可能是你們剛搬進去左右的時間置放的,據這條線索應該能查得出來。至於仙道門,你莫忘了,玄真道長是曾被聖上接見過的,雖然他道心不純,可煉丹卻是一絕,不然仙道門弟子無法無天,豈能在京城安然無恙?”
聽到這番話,李源清稍稍鎮定了下,他如此震怒也是因爲杜小魚懷有身孕,若是真的傷到了身體,讓他情何以堪?
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司徒克拍拍他肩膀道,“若是真起了作用,嫂夫人早就會感覺到不適了,可見嫂夫人必有天佑,如今取了出來,更不會再有影響,這你大可放心。”
“你確定?會不會有什麼別的隱患?”
“不會,我看得出來,這符畫的不夠精準,大概也只學了幾年的功夫。”
李源清心裡已經有數,謝過司徒克,隨之把他送出了門。
李欽在外面跑了一大圈,雖然沒查出來這符是哪兒的,卻也查到一個重要信息,原來戴大人雖然不屑仙道門,只仰慕紫靈山廣成真人的道術,可戴夫人卻不一樣,爲此事,兩夫婦還經常吵架呢,所以,這些東西很有可能從戴夫人身上可以找到線索。
戴大人的老家倒是不遠,李源清立刻寫了封信,叫李欽派人日夜兼程送過去。
也許這對老夫妻免不了又要吵嘴,可讓戴夫人認清仙道門弟子的嘴臉也是好的,當然,她能提供有用的線索那就更好了。
“這是仙道門弟子畫的符。”等李欽回來了,李源清吩咐他,“你找幾個機靈的去那道觀裡轉轉。”
“仙道門?少爺,真的是仙道門?”沒想到,李欽卻露出驚訝的表情,再次確認道,“真是仙道門嗎?”。
“怎麼?你莫非認識裡面的道士?”
“哎呀,那肯定是二少爺乾的”李欽一拍大腿,憤憤的叫道,“李杜這小子狐朋狗友最多了,就認識幾個仙道門的弟子。”他跟李杜都是李家的下人,早前李源清沒有認祖歸宗的時候,他們兩個也偶爾混在一處,自是知道不少李杜的事,只後來被派去服侍李源清之後,各爲其主,自然分道揚鑣。
李源清沉聲道,“此話當真?”
那語氣陰冷可怖,李欽聲音不由弱了下來,“小的不敢胡說,小的確實聽李杜說起過,因爲他小時候就住在仙道門附近,家裡太過窮困養不起了才把他賣來府裡當個小廝的。”
李源清沒有接話,揮揮手讓李欽退了出去,可心裡驚濤駭浪一般此起彼伏,本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他已不想與他們過多糾纏,結果竟然……
看來李源雨兄弟倆是決定這輩子都跟他過不去了
……
三月草長鶯飛,正是一年中景色最斑駁,花兒最豔麗的時候,文安侯府因其嫡長孫週歲,這日擺了幾十桌席面,宴請請來恭賀的親朋好友。
由於李源清跟小侯爺的關係,杜文濤得以在侯府同兩位公子一起唸書,久而久之,老侯爺也喜歡上杜文濤的聰敏機智,曾不止一次說過自家兩個孩子遠比不上之類的話。而杜文濤能文能武,也帶動了兩位公子,兩家進而也有了些來往。
這次小侯爺的兒子過週歲,李源清定是要來恭賀的。
門前車水馬六,擁堵不堪,但也怪不得,文安侯這個稱號乃是大明朝開國皇帝賜予鍾子柴的,此後鍾家就步入了元勳貴胄之列,加上曾出過一任皇后,雖如今不負早前聖眷,但地位穩如泰山,巴結的人就如黃河之水,連綿不絕。
杜小魚也着了盛裝,挺着隆起的肚子,小心翼翼的走在後花園裡。
李源清怕她出意外,對跟隨的丫環叮囑了又叮囑,原本還不想讓她來,可杜小魚覺得杜文濤再怎麼好,也是給人家添了麻煩,再說小侯爺的夫人因最近來往的緣故,兩人頗爲投緣,就想來賀一賀。
彩屏扶着杜小魚,一步都不敢離開。
看她額頭上都滲出汗來,杜小魚忍不住笑道,“你那麼緊張,把我也弄得緊張了,這兒是侯府,又不是集市,哪兒會有人撞我?侯府夫人也才生了孩子呢,府裡的下人肯定也很謹慎,斷不敢毛毛躁躁的。”
“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彩屏拿帕子抹了下臉,“居心不良的人太多,奴婢實在不敢分心。”
她話裡有話,誰叫杜小魚才搬來京城就遇到兩件糟心的事呢,一件是左副都御史丁大人的夫人阮玉派下人來耍威風,還有一件就是才解決不久的仙道門事件。
據戴夫人提供的信息,李源清很快就發現了那兩個小道士,立即扭送去了李家李夫人的面前。那兩個小道士在路上已經沒了大半個膽了,哪兒再禁得住盤問,很快就把李杜供了出來。
李源雨看到這一場景嚇得魂飛魄散,生怕李源清把這事鬧到衙門裡,李杜到時候再供出他,後果不堪設想。他怕的要命,渾身哆嗦,只求救般看着李夫人。
李夫人是個聰明人,哪兒不知道李源清這是殺雞儆猴,要不是還在顧念最後一點同父異母的情誼,顧及李瑜的面子,只怕他早就去了衙門。所以,這事若處理的讓他不滿意,那是不行。
當下李夫人就叫李源雨親口道歉,讓他承認自己御下不嚴,又讓他親自下令杖責李杜逼出真相。
可憐李杜不過是個下人,他深知自己就算供出來李源輝跟李源雨,也只有死路一條,最後硬生生把話吞了下去,活活死在了板子之下。
李源雨受到驚嚇,看到從小陪着自己長大的隨從被自己下令責打死了,當即就暈了過去。
李源清這才罷休,離開了李家。
杜小魚想到這裡,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雖說這次算是報仇了,可與那母子三人結的怨也更深了,將來真不知道會惡化成怎樣的結果。
主屋裡,小侯爺夫人童氏正抱着週歲大的兒子逗樂,見到杜小魚見來,驚訝道,“你怎麼來了?哎呀,我以爲你不會來呢,到底肚子那麼大了,也不太方便走動。”又忙招手,“來,來,這兒坐着。”
童氏是個性格爽快的人,與小侯爺謙和的性子互補,杜小魚欠了欠身,才走過去坐下來,笑着道,“反正是坐着轎子來的,也走不了幾步。”
兩人同爲母親,自然有很多話要說,童氏道,“你最近是不是感覺到孩子在踢你了?”
“是啊,昨個兒還踢了一下的,今兒倒是安靜的很。”
“肯定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你今兒要出門,所以乖乖的不調皮拉。”童氏掩着嘴笑起來,“你生個女兒就好了,你跟李大人的女兒肯定長得花容月貌,漂亮的不得了,將來給我兒子做媳婦纔好呢。”
杜小魚撲哧笑起來,她本就沒有重男輕女的想法,點頭道,“這倒是好主意。”
兩人正說着,又聽丫環通報,“左副都御史丁夫人來了。”
杜小魚面色不由微微變了下,童氏沒有注意到,反而跟她解釋了一下,“丁夫人可是個妙人兒,你知道嗎,她是華娘子的親傳弟子呢做出來的胭脂好的不得了,我就喜歡用她做得,一會兒我給你們介紹介紹。”
門口的珠鏈一挑開,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款款走了進來。
還是如同當年一般的絕色容顏,隻眼角眉梢帶了些冷意,尤其看到她的時候,恨不得把滿腔恨意化作飛刀,猛地紮在她身上。
“丁夫人,這位是李夫人,我覺得你們兩個肯定能談得來呢。”
阮玉又走近了兩步,看到杜小魚隆起的肚子,只覺心又被刀子刺了幾下似的生疼,可笑意卻在她臉上盪漾開來,“李夫人,上回請你來聽堂會,誰想到你卻不願來,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啊?”童氏輕呼道,“你們兩個是認識的嗎?”。
杜小魚微微笑道,“我才知道丁夫人原來就是你,那日請我去聽堂會卻也不明說,怎麼能怪得了我?早說的話,也許我就去了。”
“李大人是知道的,我原以爲他早告訴你了。”阮玉掩嘴一笑,“看來是我多心,還以爲李夫人不記得我了呢。”
杜小魚跟童氏解釋道,“李夫人曾在我們家鄉開過一家胭脂鋪,是以認得。”
“原來如此,那真是有緣分。”童氏笑着拍手道,“既然都認識,那再好不過。”便命丫環去拿吃的喝的來,預備好好談笑一番,反正宴席還要等一會兒纔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