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讀第一聲)
“忘記,你怎麼能忘記呢?你也忘記了奴奴嗎?你不記得奴奴了嗎?你怎麼能忘記奴奴,你怎麼能忘記奴奴...”
奴奴站在那邊,淚流滿面,無衣心中莫名一疼,走上前去,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
“唉,你就當十一郎已經死了,這世間再也沒有十一郎吧!”
“不,”奴奴一把將他推開,倔強的說道:“十一郎明明活着,怎麼能說死了?十一郎要是死了,夫人都不知會怎樣傷心難過,奴奴也會傷心難過的,不行,奴奴要回去告訴夫人,告訴夫人奴奴找到十一郎了,夫人一定會高興的。”
說完,奴奴頭也不回的跑走了。奴奴(讀第一聲)
“唉...”
無衣望着她遠去的背影,無奈的嘆息。
無意間來到此處,佔據了這具身體,本想和這身體的一切聯繫切斷,沒想到終究還是遇上了。
“怎麼了?”
看到無衣憂愁的模樣,姝兒關心的問道。
“七年前,黃河大水,我乘缸隨水飄流來到漲秋渡口,被阿爺好心救起,從此我便在阿爺家住了下來。也不知怎的,自被阿爺救起的那一刻起,對於過往的種種我竟然都忘了,這些年也不曾想起,本以爲這世間我再無一個親人,沒想到在這裡卻又遇到。只可惜我早就忘了以前種種,全然不知道父母是誰,親人幾何。”
無衣解釋的說道,或許只有如此才能解釋清他忘記以前的事。如果他說自己是從後世穿越而來,那也太過荒誕離奇了,說不定會讓人當作妖言惑衆斬了。
“就算郎君沒有父母又如何,不是還有姝兒、小漁兒和阿爺嗎?我等可都是郎君的親人。”
看到無衣流露出來的哀愁表情,姝兒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疼痛,不由輕輕的依偎在她懷中,憐惜的說。
“嗯...‘
無衣輕輕的摟着姝兒應着,看着一臉關心的姝兒,感覺自己好像表演得過頭了。
“郎君,剛纔那個妹妹說的說不定是真的,說不定你就是她口中的十一郎。”
姝兒擡頭說道。
“隨緣吧。”
無衣淡淡的應着,只是他心中明白,不是說不定,自己應該就是那小娘口中的十一郎,要不然沒法解釋她怎麼知道自己屁股上有胎記的事情。不過他真的不想和這一世的父母有什麼牽扯,自己感覺現在的生活很好。看那小娘的裝束,應該不是平凡人家,自己從沒想過在高門大戶裡生活,他喜歡平平淡淡,就像如今一樣,不想再有牽掛。
“夫人,夫人,夫人...”
蔡府之中,裴氏正在後院之中休息,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大呼小叫,不用說又是家中那不懂事的丫頭,全府上下估計也只有她會如此了。想起這丫頭,她不由又想起久無音訊的幼子,心頭不禁黯然。
“夫人,夫人。”
奴奴興沖沖的跑進房間叫道。
“你這丫頭,每次來都是大呼小叫,不是跟你說女孩子家要溫柔賢淑嗎?怎麼全忘了。”
裴氏看到她沒頭沒腦的跑進來,就開口訓道。
“奴奴下次不會了,下次奴奴一定會溫柔賢淑一點。”
奴奴看到夫人好像生氣了,忙不迭的點頭應着,只是她怎麼也想不明白什麼叫溫柔賢淑,好像都沒人跟她說過溫柔賢淑是什麼樣的,能吃嗎?奴奴很是好奇的想着。
“罷了。”
裴氏很是無奈,這丫頭每次都是這麼說,卻不曾見她真正做過。
“又有什麼事,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的。”
“夫人,奴奴找到十一郎了。”
奴奴聽到問話,連忙開口說道。
“唉,你這丫頭,又來安慰我,這麼多年了,十一郎估計是沒了,只是可憐了我那可憐的孩兒...”
說着,不由悲從中來,眼中淚水噗噗直下。
外面守門的兩個丫鬟看到奴奴惹哭了夫人,不由惱怒的瞪了她一眼。
裴氏對下人一向寬仁,很受下人們的愛戴,所以看到奴奴惹夫人傷心,頓時惱怒起來。
奴奴一看將夫人惹哭了,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夫人,奴奴真的找到了十一郎,那人身上還有胎記和玉佩?而且長的跟老爺很像。”
奴奴看到夫人不信,連忙又說道。
她當時這麼快就認出無衣是十一郎,一來是因爲她們一起長大,還有他長的像老爺的緣故。
“真的?”
裴氏一聽,連忙止住淚水,擡頭問道。
“奴奴不敢騙夫人。”
“那還不快去把他帶回府來。”
裴氏着急的說道。
“可是...可是...”
奴奴聽了,神情猶豫,說起話來也吞吞吐吐的。
“可是什麼?”
“十一郎說他什麼都忘了,連奴奴也忘了。夫人,十一郎連奴奴也忘了,嗚嗚嗚嗚...”
說着說着,少女傷心的哭了起來。
她和十一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當年十一郎不見後她也曾焦急的到處找尋,可惜沒找到,爲此還每日流淚。沒想到今日遇到十一郎,他倒是把自己給忘了,叫她怎麼能不傷心呢?
“怎麼會呢,十一郎怎麼會忘記呢?該不會你認錯了,他不是十一郎?”
裴氏詫異的問道。
“不,那就是十一郎,奴奴看到老爺給的玉佩就戴在他的脖子上,他也叫無衣,屁股上也有胎記,不是十一郎還有誰。”
裴氏聽到玉佩在身,也叫無衣,還有胎記,心道該不會真是自己那可憐的孩兒吧?
想着,她頓時坐不住了,就想去看一看,看那人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孩兒,連忙叫下人備下馬車,讓奴奴帶路,往她看到無衣的方向走去。
來到地方,無衣和姝兒早已不見蹤影。
“剛剛十一郎明明在這的,怎麼一下就不見了。”
看到沒人,奴奴不由奇怪的說道。
裴氏聽了,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很是沒好氣的對她說道:“他不會走啊,難道要在這邊等你來。”
“對喔,那怎麼辦,夫人。”
奴奴這才恍然大悟,接着憨頭憨腦的對裴氏問道。
“你說的十一郎有多高,長得怎麼樣?”
“比奴奴要高多了,這麼高。”奴奴在自己的頭頂比劃着,想了想,又說道:“長的很像老爺,一眼就能看出來,都是白白的。”
裴氏聽得差點吐血,什麼白白,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們都聽到了。”
“聽到了夫人。”
“你們去附近打聽一下,那人應該沒走多遠纔是,若找不到就到附近的客棧找一下。”
“喏。”
裴氏打發了一干的家丁、健婦去打聽消息,自己則在馬車上休息起來。
奴奴聽了也自告奮勇的要去尋找,裴氏連忙把她叫住。
這丫頭在自己面前乖得像只小貓一樣,到了外面就像刺蝟,誰碰誰倒黴。平時做事還老是範迷糊,丟三落四的,還是呆在自己身邊好了,免得等會兒又生出什麼是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