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道宮中,清香縈繞,透出一股凜凜神威。
如今一元道宮已經有了些名聲,附近的百姓都時常過來這邊燒香拜拜,有時候也順便添點香油錢什麼的。這些香油錢已經足夠無衣養那些收留下來的孩子,不用他再另出錢了,加上他過年時節還畫些符咒來賣,銀子其實還有盈餘。
不過無衣也沒想靠這道宮撈錢,多出來的銀子都讓三娘管着,以便她要用的時候可以隨時拿。
無衣用靈符救了三娘子後(縣裡的人都這麼以爲),縣裡的一些百姓人家到年底的時候都會來請無衣畫一些符回家,以求安宅去邪保平安,他看了就乾脆畫些符出來賣,生意倒是不錯。
來到一元道宮,一進門就是尊手拿芭蕉扇,袒胸露肚,笑口常開的赤腳大仙,看着就讓人舒服。
此時,道宮中清香嫋嫋,清靜非常,到了裡面,頓時使人忘卻凡俗種種,心氣平和。
無衣提着桑葚和蟒肉來到裡面,看到三娘子正拿着桌布在那神案前勤快的擦拭着
三娘子看到無衣,想起前時井旁的羞人一幕,臉上不由閃出一縷紅暈,不過轉瞬即逝。
“恩公來了。”三娘子邊擦着神案,邊對無衣說道。
“嗯,我帶了些桑葚和肉來。這桑葚你等會兒洗了拿給孩子吃,我先拿去放在廚房裡了。”
“好。”
說完,無衣就把東西拿去廚房。
廚房被三娘子收拾得乾乾淨淨、井井有條。三娘子來到這裡後,就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後來乾脆把自己住的房子也租給別人,在這裡住下,反正她家裡也只剩下她們孤兒寡母兩人,到哪裡都可以。在這裡反而沒有人議論家長裡短,說三道四,清靜。
三娘子擦完神案,就來到廚房拿着桑葚出來洗。無衣看了,也想幫忙,三娘子卻嫌他笨手笨腳的把他推到一旁,他自也樂得快活,洗了一把桑葚,坐在旁邊吃着。
“三娘子,在這裡辛苦吧?”
無衣邊吃桑葚,邊對着洗桑葚的三娘子問道。
道宮之中,裡裡外外都是三娘子一個人操持,又要做飯又要給小孩子們洗衣服,照顧孩子,打掃衛生,雖然那些小孩不讀書時也會幫忙做些活,但還是很辛苦。無衣看了就想多找些人來幫忙,所以纔會這麼問她。
“不會。”
三娘子搖了搖頭。
“不如我多叫兩人來幫你吧?”
無衣說道。
“不用,奴一人就夠了。”
聽到三娘子這麼說,無衣也沒再說什麼,吃完東西,就在道宮周圍逛了起來。
三娘子洗完桑葚,就拿去給孩子們吃了。
無衣看到這些孩子整天在屋裡讀書,就跟教書的老夫子打了下招呼,讓教一會兒書就放孩子們去玩下。三娘子來的時候,剛好夫子放他們出去往,看到三娘子拿來的桑葚就都高興的圍了過來,一會兒每個人就都吃的一嘴黑紫,看得那教書的老夫子眉頭直皺。
送完桑葚出來後,三娘子看到天色不早,就要去做飯,剛剛走到一元道宮後面的水塘旁,就聽到旁邊的竹林中傳來一陣猥瑣的笑聲。
“嘿嘿,三娘子別來無恙。”
接着,就看到一個手拿紈扇,故作風流模樣,油頭粉面,嘴角一顆黑痣的浪蕩子走了過來。
這人叫丁富貴,家中有些餘財,平日無事就找些豬朋狗友捉雞鬥狗、呼盧喝雉,是縣中有名的浪蕩子。
有一次和幾個豬朋狗友來到一元道宮,無意間看到三娘子,一時驚爲天人,從此後就時常過來騷擾,想要把她娶回去做妾。三娘子哪肯,每次來都沒給他好臉色,幸好這人沒動強,要不然都不知會怎樣。
三娘子看到是他,理也不理,徑自往廚房走去。
丁富貴這一陣子來已經將三娘子的底細打聽得一清二楚,知道她只不過是個寡婦,頓時沒了以前好言好語的勸說的耐心。今天他帶人過來,若是三娘子再不答應,就要抓回家去。
此時看到三娘子要走,他哪會讓她走。當下走了過去,伸開雙手攔住她。
“讓開。”
“不讓,來,讓爺親一個。”
說着伸手就往三娘抱去,三娘哪會讓他得逞,連忙用手死死抵在他的胸口,讓他抱不了。
丁富貴抓着三娘子的手臂,看到抱不了,一張嘴凸了出來,低頭就要往三娘吻去。
“你要做甚,這裡是出家人修行之地,不要胡來。”
“嗬,出家人,就一堆小孩和一個老不死的教書匠,哪有什麼教書的。你還是乖乖的從了爺吧。從了爺,以後山珍海味吃不盡,綾羅綢緞穿不完,何必在這邊窮受罪呢?”
“快放開,要不然我可要叫人了。”
三娘用力的抵住他的胸口,怒聲喝道。
“叫啊,叫啊,叫來了人,你這名節可就毀了,而且附近都是我帶來的人,這裡就幾個孩童和一個老頭,來了我也不怕。”
三娘子聽了又羞又怒,一時不知如何纔好。
驀然想起無衣就在這邊,不由大叫道:“恩公、恩公...”
“叫天公也沒用,三娘子,就讓我們以天作幕,以地爲席,做一對露水鴛鴦吧!”說完,凸嘴就像三娘子吻來,拉着她就要往地上倒去。
三娘子一看,焦聲大叫道:“恩公、恩公...”
這時,無衣剛好從附近轉過來,剛好聽到三孃的叫聲,轉頭看去,卻看到三娘子被一人小白臉抓着,還一副要強吻的樣子,頓時大怒,跑過去,一腳往那小白臉直踹過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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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慘叫一聲,浪蕩子往後倒飛出去,噗通一聲掉在旁邊的水塘中。
“救命啊,救命啊,我不會水,我不會水,救命啊......”
丁富貴落在水中,驚慌得尖聲大叫,他在外面的幾個手下聽到聲音趕緊跑了進來。來到裡面,看到丁富貴落水,連忙七手八腳的把他從水塘中撈了起來。
“打,給我狠狠的打那個小白臉。”
剛剛從水塘中起來,丁富貴就指着無衣大叫道。
也是這一堆人倒黴,竟然沒有人認識無衣。
聽到丁富貴的話,他身邊的四個手下馬上就往無衣衝來。
無衣一看,腳下微動,飛身往前竄出,手中拳如白虎出洞,迅猛無比,一拳直向當先一人胸口撞去。
“哦嗚...”
那人慘嚎一聲,嘴中噴出一口熱血出來,直直完後倒去。
如今無衣洗髓大成,拳有千斤之重,哪是一個小小角色能擋得了的,這還是他留力的結果,要不然這人早沒命了。
其他幾人看到無衣這麼威猛,心下有點畏懼,一時竟躊躇起來,止步不前。
無衣卻沒想這麼放過他們,飛奔過去,伸出右手直向一人扇去,那人登時被扇飛出去,“嘭”的一身,落在地上,嘴中噴出幾顆爛牙來。轉身又一腳向一人當胸踹去,那人“呃...”的一聲,身如彎蝦一般,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停的抽搐着。
最後一個見勢不妙,轉身就跑,無衣哪會讓他就這麼走。腳下一點,一下跳到他背後,一拳直往他背後砸去,只聽“嘭”的一聲,那人頓時直挺挺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處理了幾個人,無衣慢慢的走到丁富貴面前。
一切發生得太快,不過是幾分鐘時間,讓丁富貴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他看到無衣走過來,腳下一軟,跪在地上,悽聲大叫道:“爺爺饒命啊,饒命啊,都怪小的有眼無珠,小的有眼無珠啊......”
說着,自己對着自己的嘴巴狂抽起來。
無衣卻不管他,來到他身前,一把抓住他的後領,將他提起,拳頭直往他肚子打去。
浪蕩子只覺肚中翻江倒海,五臟六腑好像移位一般,疼得直不起腰來。
無衣又狠狠的甩了他幾巴掌,才把他給扔了下來,然後往他屁股狠狠的踹了一下,喝道:“都給我滾。”
“是,是,是,馬上滾,馬上滾,馬上滾。”
丁富貴聽了,如逢大赦,掙扎着爬起來,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連幾個手下都不管了。那幾個手下看了,連忙也掙扎着從地上爬起,相互撐扶着走了出去。
“恩公沒事吧?”三娘子走動無衣面前關心的問道。
“沒事,幾隻跳蟲而已。這些人怎麼回事,怎麼對你動手動腳的。”
“那人是縣中賣油丁家的浪蕩子,看到奴在這邊就時常過來調戲。今日若不是恩公,奴恐怕就...就...”
三娘子想起這事,就有一肚子的委屈,眼圈一紅,就要哭出來。
無衣一看,憐惜之心頓起,走過去,輕輕的抱着,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沒事,沒事,一切都過去了。”
“嗯...”
這一刻,三娘子忘了男女之情,閉着眼,趴在無衣胸口,感覺此處就是彼岸,滿滿都是濃濃溫情。在這裡,她是安全的。
天可憐見,自從她家男人去世後,她們孤兒寡母遭受了多少委屈,直到來到這邊纔好了一點。沒想到又來了一個浪蕩子,正當她彷徨無助的時候,無衣突然出現,他其實就是她的英雄她的救星,所以她纔會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在他的面前。
這一刻,他就是她的港灣,而她,就是那海中漂泊無依的小船。
過了一會,三娘子驀然醒悟過來自己趴在無衣身上,頓時“啊”的一聲尖叫,驚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無衣在後面看得好笑,心想她趴着的時候怎麼沒感覺。
三娘雖然不施粉黛,身着粗衣布裙,但卻如幽蘭一般淡雅,似璞玉含光,天然綽約,較那虢國夫人也未必遜色。也怪不得那浪蕩子看上她。
紅顏禍水啊!無衣感嘆了一下,往道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