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就從屋子那邊走來一個虎背熊腰的少年郎,看起來有十二歲左右,一臉憨厚,手中還提着一隻死去的野兔。
這個就是王大娘的兒子王小虎,今年十二歲。在這時代,農家的孩子哪有讀書的機會,小小年紀就和父親一起上山打獵。今天運氣好,一上山就看到前幾天放的陷阱裡躺着只大山豕(野豬),再加上早上打的幾隻野雞、野兔和山獐子,可謂大豐收,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孃親,孃親。”王小虎提着一隻野兔走了過來,看到大娘在這裡,高興的叫道。
大娘笑着摸了摸虎頭虎腦的兒子,問道:“你父親回來了?”
“嗯,今天我們打了一隻大山豕,還有一些野物,父親叫我把這兔子拿來給阿爺他們,還叫孃親你快回去收拾那些野物,晚上好請大家吃酒,父親他要和二叔一起把那隻山豕擡到集上去賣。”
渡口小集上有專門收野味的,都是送往一些酒樓和富貴人家。
聽了兒子的話,王大娘匆匆的走了,臨了還不忘吩咐小漁兒和無衣兩人晚上到家裡吃飯。
這下可把小漁兒高興壞了,拍着小手直叫,因爲她晚上又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
無衣和王小虎看到她可愛的模樣,也跟着笑了起來。
“小漁兒,你看,這裡還有兔子,是我早上抓的。”
說着,小虎把已經死去的兔子在小漁兒面前晃了晃。
“小虎哥真有本事。”
小漁兒羨慕的說道,眼睛都快冒出星星來了。
“當然。”
小虎很是神氣的挺着胸膛說。
無衣看得笑了起來,都是些小屁孩。
小虎看到無衣笑,感覺自己有點顯擺,訕訕的搔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又對無衣問道:“無衣,你還在開地嗎?”
山上就七戶人家,誰幹什麼一下子就全都知道了,對於秦駿收留無衣,大家都爲他感到高興,畢竟一個老人帶着一個小女孩不容易,有了無衣的幫忙,以後的日子應該會好一點。
“嗯,纔開了一小塊。”
無衣點了點頭,指着背後整理出來的菜畦說。
這是處山坡地,每年大雨來時都會把山上的一些沙石衝下來,這些沙石淤積在這裡,年深日久很難開墾。這一個菜畦還是無衣翻了好幾遍,才把裡面的石頭給撿出來,就是現在,裡面還是有很多小石頭。
“很好了,孃親也是開了很久纔開出一塊地來的。等會兒沒事,我過來幫你開地,等這邊開好後,我們再去我家那邊開。還是胡塗老頭命好,平白得了幾塊肥地。”小虎對無衣說着,最後忍不住又抱怨起來。
胡塗老頭是山上的七戶人家之一,本來是縣城外的村裡人家,後來看重這山邊林間的幾畝肥田,乾脆就把家產全部分給兒子,自己跑到這邊來住。
這老頭,無衣當初聽了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來到這裡也有好處,就是不用納稅。幾畝田地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這邊又只有他和老伴兩人,又不用繳稅,湊合着過日子,到了年底他還有點剩餘的糧食捎給自家兒女。
“小虎哥,我和無衣哥哥午後要去採野菜的。”小漁兒歪着小腦袋說道。
“哦,那我也和你們一起去,我也好久沒去採野菜了。”
“那好,我們就比比誰採的野菜多,上次我看到一個地方野菜好多好多,今天我就帶你和無衣哥哥去。”小漁兒雀躍的說道。
無衣看了看天色,已經快正午了,就收拾了一下東西,帶着小漁兒回去,小虎則拿着兔子跟在後面。來到家裡,無衣接過小虎手中的兔子放到廚房裡去,跟小虎和小漁兒說了一聲,就躺到牀上休息。
沒法子,他這身體太弱了,幹了累活不休息下午都沒力氣。幸好剛剛大娘送來的烙餅已經填報了肚子,要不然他還要做飯。
半夢半醒之間,無衣感覺好像有人在搖他,掙眼看去,卻是小漁兒。
“無衣哥哥,無衣哥哥,不要再睡了,再睡天就黑了。”小漁兒嘟着嘴不滿的說道。
這小丫頭就是心急,沒法子,無衣只好起來,到外面捧了把水洗臉,就帶着東西和小漁兒、小虎一起浩浩蕩蕩的往山上奔去。
王大娘在裡面看到他們,就追出來問道:“虎兒,你們去哪裡?”
“孃親,我們去採野菜。”虎兒頭也不回的說。
“小心點,早點回來,孃親給你們煮了好吃的。”
“知道了。”
回話間,人已經跑出了好遠。
大娘看得連連搖頭,又轉回去繼續幹活。
他們山上這七戶人家的房子都是蓋在一處比較平坦的山丘上,間隔有遠有近,後面是座不高的石山,上面林木茂密蔥蘢,再後面就是一片莽莽叢林,裡面野獸、山珍野菜藥草無數,是窮人家的寶庫。
小漁兒就帶着無衣和小虎兩人繞過石山,來到一片小叢林。叢林中也有野菜,不過小漁兒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往前走去。無衣和小虎對視了一眼,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這裡已經快進樹林,一個小女孩子跑到這邊採摘野菜實在是太過危險,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怎麼會跑到這邊來的。
來到一處山坳間,小漁兒終於停了下來。
這是幾處小丘夾着的中間地帶,有點潮溼,裡面草木生長旺盛,沒有比較大的樹木。
無衣看過去,山坳裡確實有很多野菜,但最多的是山壁間的一大片薺菜,那裡的薺菜成片成片,嫩綠嫩綠的。雖然這些野菜是春雨過後最是親嫩可口,但現在看樣子也是不差。
“無衣哥哥,小虎哥,就是這裡。上次我跟着一隻小兔子跑呀跑呀跑到這裡來的,可就是沒看到兔子。”小漁兒悶悶的說道。
這小丫頭,估計是看到小兔子想抓回去,不小心被她發現這裡的,她也不想想就她這麼個小傢伙,還想抓兔子,抓螞蚱都不一定能抓到。
“好多野菜啊!”
小虎看着遠處的一片野菜嘆道。
“當然了,要不然我怎麼會帶你們來採。無衣哥哥,小虎哥,我們來比比看誰採的野菜最多。”說完,就笑着往那片野菜地跑了過去。
“好,我們就來比一比。”小虎也跟着跑了過去。
無衣看了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他也想像他們一樣,無奈自己卻有着二十八歲的靈魂,做不來這般的童言童語,看來自己這輩子是沒這個命了。哪像前世的自己,這個年齡,還摸着雞屎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