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淵裂隙與倒懸雨
“嗚、嗚、嗚”
列車在一陣長鳴笛之後，緩緩停了下來。
終於，無罪城到了。
後半程的火車就沒有出任何意外了。
季尋也覺得理所以當。
之前那一戰惡鬥之後，現在幾乎所有人大概都會以爲他和那個通緝犯「孤狼」巴隆是一夥兒的。
現在主謀跳車逃了，找他這嘍囉也沒用。
而且也找不到了。
那場混戰之後，車廂裡的氣息完全混雜，之前那個嗅覺系咒卡師都沒能確定他，現在更難。
最重要的是，現在列車到站了。
下車沒了空間限制，可就海闊任魚躍了。
車廂裡的人們已經在收拾行裝，一個個臉上掛着迫切的表情。
“老孟，下車後去哪兒？”
“當然是去風月酒館先泡上半個月再說！”
“哈哈哈，我也是這麼想的。聽說銀座酒館最近來了一批新妞兒，非常不錯喲。小道消息說是王城流放下來的貴族”
“呸，那些老鴇子皮條客盡他媽瞎吹！走，咱們一起去鑑別一下。”
“.”
抵達了無罪城，獵人們嘴裡談論的最多的就是各種風月場。
拿着命去冒險，沒有什麼比肉身歡愉更能釋放那種壓力。
這十個小時，季尋至少聽到了幾十家不同酒館、風月場的名字。他腦子裡已經有了一個直觀印象，無罪城的娛樂產業必然很發達。
人都準備下車了，他這纔不慌不忙地從裝屍體的鐵箱旁邊離開。
看着自己的屬性面板變化，季尋心中也感慨不已：“三個多小時力量數據竟然漲了0.09，不錯啊。”
從上車前的“0.76”變成了現在的“0.85”，明顯感覺力量增長了不少。
體質、敏捷、韌性、元素親和等等數據都有了一截提升。
雖然依舊還有虛弱感。
但要知道，這是他沒經過任何力量訓練和藥劑就得到的成果。
僅僅耗時數個小時！
要是屍體更多，豈不是躺着都能變強？
“要是有更多的屍體就好了”
季尋嚐到了甜頭，心中呢喃了一句。
【惡魔盛宴】技能提升之後，或許還有更強的效用。
但也不着急這一時半會兒。
他起身就擠入了人羣裡。
不知道被自己吞噬了超凡特性的屍體會不會被人瞧出異常，先離開列車爲妙。
離開了那罐頭一般車廂，頓時覺得空氣都新鮮了。
雖然空氣中有濃濃的煤灰味，但比車廂裡那混合的臭味好了百倍。
車停穩，穿着藍色粗布衣服的工人們就操控着各種蒸汽機械臂開始搬卸列車上的貨物。所有蒸汽機械設備上面，幾乎都噴有“掘金碼頭XX號”的字樣。
碼頭？
不是車站？
季尋心中稍有疑惑。
他戴着半臉防毒面具，壓低了鹿皮帽混在人羣裡走了過去。
餘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再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傢伙。
倒是那羣穿着破爛衣服的小鬼頭穿梭在人羣裡吸引了注意。明明年紀不小，卻是一個個技藝不俗的小偷。誰都知道探窟歸來的獵人們身上裝滿了財寶，小鬼頭們那一隻只髒手就悄然伸了過去。
季尋身上就一個戰術揹包，表情看着也不像是賺了一筆橫財興高采烈的樣子，倒也沒小偷來煩他。
人羣都是朝着一個方向走，他也跟着走了出去。
車站附近的建築和之前惡魔十字營地看到的差不多，到處都可以看到高聳冒着白煙的煙囪。
四周照明的依舊是煤氣燈，季尋擡頭看看，隱約能看到岩石的痕跡，心中有些奇怪了：“還是在地下？”
遺蹟在地下他能想通，但怎麼火車都開了十個小時了，還是在地下。
抱着疑惑，他就跟着人流繼續走了出去。
這剛沒走多久，視野陡然豁然開朗。
這一瞬，季尋猛地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給震撼到了。
他也這才明白原來這裡真是一個碼頭。
而真正的無罪城，還在懸崖對面！
“這這是什麼情況？”
季尋看着眼前那仿若世界盡頭的巨大懸崖，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的震撼場景。
甚至，他覺得發現自己穿越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意外過。
在這地底深處，竟然有一條巨大的裂縫，它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深不見底，高不見頂。
季尋這才意識到，之前在獵人們嘴裡聽到的“深淵裂隙”是什麼。
他本以爲就是一條大地上的裂隙，沒想到竟然這麼誇張。
彷彿走到了世界的盡頭，前路已無，入眼一片虛無。
還有！
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天空？
季尋擡頭看了看，裂隙上空同樣是無盡的霧氣和黑暗。
難怪在獵人們嘴裡幾乎沒聽到太陽、月亮、星辰的詞彙。
爲了方便人們的通行，掘金碼頭上幾十座巨大的蒸汽鍋爐滾滾冒着白煙。巨大的纜車由蒸汽動力驅動，拖着一個個車廂緩緩地穿梭在裂縫之間。
但即便是一百多米高的蒸汽鍋爐，在這裂隙面前，也像是掉在泥土中的小米粒。
季尋有種發自心底的深深巨物震撼。
人類在這條巨大的深淵裂隙面前，就像是微不可覺的一粒塵埃。
而且更神奇的是，深淵裡的雨。
視野中，雨點窸窸窣窣，密密如簾。
但雨點卻不是朝下落，而是朝着天空方向落下。
這是“倒懸雨”。
再一看，那些巨大的纜車在駛入懸崖上的時候，也都突然反轉一百八十度，然後繼續往前開。
季尋真的看不明白了：“裂隙中的重力是相反的？”
這地底世界竟然有兩種重力方向？
給人的感覺像是世界像是一面鏡子，然後它摔出了一條裂縫，也割裂了整個世界。
懸崖下就是無底黑洞，墜落下去，給人的感覺像是會被放逐到無盡虛空之中。
收斂了思緒，季尋也排隊花錢買了票，乘上了纜車。
纜車行至懸崖之外，陡然就翻轉了過來。獵人們早已習以爲常，就像是正常的交通工具一般換了個方向站在了“車頂”，然後隨着纜車快速竄入了雲海之中。
季尋也感受到了突如其來的重力逆轉，心中嘖嘖稱奇。
隨着纜車不斷前行，四周的霧氣也越來越濃密，但依舊看不到前方的道路。
他朝着窗外看了出去，頭頂一片虛無，腳下是無底深淵，彷彿還能看到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的巨大影子在霧氣中穿梭。
凝望深淵，深淵也像是世界的眼睛，凝望着來去過客。
纜車像是一夜扁舟，遨遊在了無盡虛空之中，四周盡是煙雲，浩瀚得彷彿不真實了。
季尋被這窒息般神秘感所深深吸引。
這條裂隙似乎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一個全新而未知的世界正向他招手。
纜車行駛了大半個小時之後，視野盡頭這纔出現了朦朧光芒。
季尋看着遠方，這才從那種面對巨大事物的震撼中回過來神來。
他初略估算了一下距離，這條裂隙足足寬十幾公里。
而對面巖壁上，一片燈紅酒綠！
那是一座座像是吊腳樓般的屋子，上面掛着各種絢爛奪目的霓虹招牌。
無罪城到了！
哐當一下，纜車倒懸，重力又反轉了回來。
剛一下纜車，一羣鶯鶯燕燕的酒館女郎和皮條客圍攏了過來。
“哎喲，帥哥，要喝酒嗎？我們貓女酒館的女郎出了名的身嬌體柔喲，保證讓您滿意~”
“我們火車酒館今晚有假面扮演派對，您可以爲所欲爲喲~”
“帝王浴場，讓你享受國王般的服務，全果陪侍洗浴，第二個半價喲！”
“.”
季尋沒理會那些招攬生意的皮條客，走在了街道上。
這就是獵人們一路上嘴裡提的最多的“唐寧街”。
不長的幾條街區堆滿了幾百家賭檔、酒館和各種風俗場，這是無罪城的不夜街區。
這些色香迷醉的夜場會在第一時間榨乾歸來獵人的錢包。
季尋走入了城裡。
無罪城依舊是一座地窟城市，建築風格很獨特，蒸汽和機械是這座城市的主基調。
城市面積大，且佈局極其複雜。
建築高聳，依山而建。百米高的建築密集成林，樓間鏈接有各種管道和高空廊橋。還有大量鏤空鐵架鑲嵌玻璃的建築，看上去極具黑暗魔幻感。
遠處城市深處溢散的綠油油的光芒，那是鍊金粉塵飄逸的熒光。
而唐寧街這邊最爲繁華，多有用黃銅替代了鋼鐵，給街道憑添了幾分亮色貴氣。酒館鑲嵌的彩色玻璃在燈光的照耀下，也照射出一片紙醉金迷的斑斕色彩。
季尋已然看明白，這無罪城本身就是一座古代遺蹟。
街上的的衣着不再限於各種冒險裝束，朋克風帶着亮鐵釘的皮衣褲鬼火青年，穿着洛麗塔裙裝的年輕姑娘，也有西裝皮鞋的沉穩中年人，賣花的麻衣少女，戴着獵鹿帽脖子上挎着煙箱的男孩.
如果不是幾乎人人標配槍炮刀尖和機械裝備，這儼然一片和諧熱鬧的城市街景。
季尋走在街道上，看着這個完全新奇的世界，眸光中倒影着來來往往的人羣。
這一刻，一扇新世界大門推開了。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Y字路口，街邊的鏽跡斑斑的鐵皮上塗鴉着“唐寧街13號”的路牌。
這裡有是一座巨大火車頭形狀的建築，亮燈的招牌上是一個巨大的酒杯，掛着“老槍酒館”的招牌。
季尋想着總的找個地方先坐坐，便走了進去。
因爲他從獵人們口中聽說過，酒館是無罪城打聽消息最好的地方之一。
對於職業獵人來說，待在酒館甚至比待在家裡的時間更多。
剛一進門，季尋就看到牆上貼滿了各種招人公告。
一羣人對着公告指指點點。
「戰旗獵人團招開荒獵人，￥1000/天，日結！有重大發現，最高獎金百萬！」
「獅子傭兵團招職業傭兵，退役優先，卡師學徒￥13000/月，正式咒卡師面談，待遇從優！」
「獵人工會招募契約獵人，負責開荒偵查.」
「.」
季尋掃了一眼，獵人們的工資普遍都不錯，日結的開荒獵人工資最高。
而再一看另外一張招聘版面，普通人的工資就少很多了。
「市政招收下水道疏通工人，1800/月」
「海森製藥公司招鍊金學徒，4500/月，需要懂得基礎鍊金知識」
「格林機械廠學徒，￥2800/月，包食宿」
「掘金碼頭鍋爐工，￥3000+/月，多勞多得」
「.」
季尋看了看，大致就清楚無罪城的物價和工資水準了。
職業的風險顯然和收益成正比。
他甚至懷疑之前原主就是那所謂的“開荒獵人”。
通俗的說，就是拿命去賭的炮灰。
沒實力、裝備差、還窮。
就像是407那個異維空間，每一次打開一堵未知的門，都可能面對未知的風險，這時候炮灰的用處就大了。
犧牲一個炮灰，能探明一些未知情報，對於大型傭兵團來說花錢也值得。
季尋沒多看，進入了酒館裡。
他想要喝口酒緩緩，瞭解瞭解這個世界，再打聽一些消息。
比如他之前在火車上聽到的“十三條通神途徑”和“五十二種超凡職業序列”。
還有那些神奇的卡牌，深淵裂隙的倒懸雨，神奇的蒸汽黑科技
這個世界的秘密，太多太多。
神秘就在眼前，伸手可觸。
起風時依風而舞，天黑時孤燈夜行，哪怕墜入深淵時他依舊能燦然一笑。
季尋喜歡這個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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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