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雨落凡塵’卻也明白一件事……能讓‘完美光頭’一直不知道他已經上調的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他從來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工程驗收問題。
在他還和‘完美光頭’打交道的那段時光，其實這傢伙也沒有什麼問題。
或者說，真的已經算是非常有良心的包工頭了。
可也正是因此，‘雨落凡塵’纔會選擇吹毛求疵。
一旦習慣了他的驗收水準，並且能堅持下去……這輩子他的工程不都可能被人挑出什麼錯來。
現在看來，‘完美光頭’的確也做到了這點。
他要是動歪腦筋的話……低階檢測師可是被智腦隨機挑選，並且三組交叉檢查的。
就算這些人被矇蔽了，他們也一定會感覺到哪裡不對勁兒。
他們肯定會上報……感覺不對卻找不到問題，不是他們的錯。
否則他們也不會還是低階。
但發現了問題卻不上報就是大錯特錯。
不過，能讓三組人全都悶不吭聲的，也不可能是能力問題了。
檢測這個行當算是高薪養廉的極限職業。
生活得算是優渥，生老病死也都被聯盟包了。
但想要發大財，卻不可能。
所以，他們這行和建築工程，真的是你死我活的好兄弟……也怪不得學院星會把他們放到一起。
畢竟，哪個工程要是出了大事兒，要麼就是被監測師送進去的，要麼，就是監測的人也絕對逃不了。
總歸是生死兄弟。
‘雨落凡塵’當時選擇進入‘完美光頭’的家族，就是因爲他真的二十年沒見過高階……到了後期，這傢伙都能修橋修路了，那肯定不是低階就能收尾的工程。
見多了各種各樣的糟心事兒，‘雨落凡塵’覺得自己需要一點光明來抹平自己內心的憂鬱。
越走到監測這一行的高位，需要他出手的事情就越少……可出現的每一次，都足以讓整個聯盟震盪不休。
不知道多少人會在那種大清洗中命都保不住。
可，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會有什麼結果。
‘雨落凡塵’會進入遊戲裡，甚至還是玩這種燒腦遊戲……都是因爲他要被心裡面那種沉鬱的情緒憋出毛病了。
不過，他本來就是奔着‘完美光頭’來的。
這傢伙玩個遊戲都是大張旗鼓的，他們監測這邊都聽說過這個搞土木家族的光頭。
‘雨落凡塵’既不希望自己離那些工程太近，也不想徹底遠離。
所以，現在這樣正正好……‘完美光頭’名聲在外，很多年輕的土木畢業生都奔着他而來的。
乾土木這一行的，既忙，也不忙。
忙的時候要人命，不忙的時候只能蹲在辦公室裡看機械勞作……偏偏又不能離開工地。
誰也不知道那個‘忙’什麼時候會來。
所以，大部分人都習慣用遊戲來打發時間。
自從進了黑色玫瑰，‘雨落凡塵’覺得自己對年輕的工程師的某些傾向又瞭解了很多。
這對他的工作很有幫助……至少，下一次再發現有誰在即將被混凝土澆灌的地基上刻滿自己的愛情宣言時，不至於震驚到眼球脫框了。
原來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喜歡讓自己的愛情入土。
雖然他不理解，但他尊重。
不過，‘雨落凡塵’還是更願意看到那種老式的戀愛……比如‘雪雲峰’這種。
即使‘素素’倒追了他那麼久，追得傲天盟的豬牛馬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可他們正式開啓自己的戀愛故事，還是從慢慢悠悠的約會吃飯開始，而且，還是遊戲裡的。
雖然肯定也彼此視頻過了，但他們明顯沒有打算跳過戀愛，直奔主題。
所以，‘雨落凡塵’覺得自己幫雪老狗保密了這麼久，也不算太虧……不過，主要原因還是，如果有什麼事兒是個秘密，他是真的沒法說出口。
職業習慣已經寫在了他的骨子裡。
他們那個指揮聯盟，差不多都是這種人。
要不然，傲天盟這羣傢伙，早把路斯坎的受龍麪館擠塌了！
不過，味道那麼怪的豆腐麪條，塌了也不錯。吃遍了路斯坎所有餐廳酒館的‘雨落凡塵’，一臉的沉着冷靜下面，滿是對那個打着東方餐廳的名義，賣着鬼知道什麼東西的餐館的怨念。
‘雪雲峰’想了想，還是將手裡的資料遞給了‘雨落凡塵’：“雨落，這事兒，我真的只能拜託你。”
‘雨落凡塵’將資料接了過來，一臉凝重……不死族向來習慣用平板傳遞資料，‘雪雲峰’卻沒有這個打算，而是隻想給他看紙質資料。
只能證明，這傢伙完全不想留給其他人任何印記。
所以，他是真的需要一個有足夠能力的人來做這件事兒……‘雨落凡塵’這一次，是真的提起了精神。
他一開始還以爲‘雪雲峰’是在搞笑。
他們傲天盟有能力自己計算的人也許不多，但能夠信任的人還是不少的……遊戲裡不能用的一些計算方式，完全可以將資料複製到平板裡，然後用外設裝置來計算。
將複雜的工作分給幾百人甚至上千人以後，那隻要最後多找幾個歸攏的人對一下答案，基本上就都出來了。
但，‘雪雲峰’這是……不，‘雨落凡塵’微微搖了搖頭……雪老狗不是在懷疑自己人值不值得信任，而是，擔心他們的外設被入侵。
雖然聯盟智腦實力很強，基本沒法入侵他掌控下的虛擬世界。
但很多人的外設都會鏈接一些商城或者論壇的自有網絡……爲了買東西方便。
‘雨落凡塵’倒也不是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可能會牽涉到時空公司，可……孟家，哪有這個實力？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默默地翻開了文件。
才翻了幾頁，‘雨落凡塵’就微微瞪大了眼睛：“你哪裡弄來的這東西？”
“時空公司和軍隊扯上了一點關係。”‘雪雲峰’慢悠悠地說，“所以，當然會被從頭開始調查。
他們公司沒問題，那對他們公司下黑手的人，就必然會被拉出去調查。
有些東西，時空公司自己不說，誰都不知道。
軍隊也是後來才發現的……那，孟家爲什麼那麼早就想對他們下手？
他們是怎麼發現，時空公司那微乎其微，要用幾年的時間纔有一點效果的功能的？
要不是我身在其中……正常人是根本感覺不到的，你懂嗎？”
‘雨落凡塵’輕輕地點了點頭：“他們，有很多精神受損的實驗品，是嗎？”
“而且，這些實驗品，還得對孟家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完美光頭’補充了一句，“要不然，發現這麼好的東西，不給自己用就算了，還上報？
就算他腦袋真的壞了，智商總不會也跟着出問題了吧！”
“孟家對時空公司的窺探，比我想象的還早。”‘雪雲峰’笑了一聲，“你還記得託瑞爾那次的全體掉線嗎？”
“嗯？”‘雨落凡塵’皺了下眉，“不是說，那是本地家族出的手？”
“嗯，明面上的確是如此。”‘雪雲峰’撇了撇嘴，“但是，軍隊出手，一絲疑點都不會放過。
然後就把孟家挖出來了。”
“他們不但有精神力受損程度比你大很多的人……”‘雨落凡塵’盯着自己眼前的幾頁紙，“而且還很多。
否則的話，他們不會反應那麼快。”
‘雨落凡塵’在看了這些資料以後，纔有點明白自己爲什麼那麼喜歡這個遊戲，甚至還在裡面背了不少完全用不上的法術模型了……他的精神其實也因爲外界的環境而有一點點損傷。
這種情志方面的損傷，正常來說，只需要心胸開闊……就是自己想開了，就沒問題的。
但，卻也仍然讓人難以忍受。
‘雨落凡塵’還一直以爲是自己在這遊戲裡找到了抒發情緒的路子才讓自己恢復的那麼好的呢！
原來，這遊戲本身還有這個好處啊！
他忍不住擡頭看了看‘雪雲峰’：“只能來這個遊戲嗎？”
‘雪雲峰’當然明白他在問什麼……像‘雨落凡塵’這種等級的人物，肯定知道軍隊裡有多少精神受損的傷員。
甚至還有很多像他一樣不得不退伍的人。
軍隊不可能在有了好方法以後，不管他們的死活。
“軍方在自己搭建一個遊戲智腦。”‘雪雲峰’微微一笑，“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時空公司也不願意承擔這麼重要的責任，所以乾脆就交出來了。”
‘雨落凡塵’秒懂……時空公司的確有方案能達到更好的效果。
但那需要的智腦，民用級別的，是做不到的。
即使能計算出時空遊戲如此複雜又縝密的智腦樓，在涉及到精神空間的時候，也還是力有不逮。
不過，這倒挺符合‘雨落凡塵’的心思……他可不希望自己玩遊戲最後玩成加班。
就像此刻來找他幹活兒的‘雪雲峰’一樣。
不就是因爲他的保密等級本來就夠高，對方纔覺得他好用嘛！
否則的話，他們指揮聯盟裡，也不是沒有別的，也是傲天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