慫,很容易,也很難。
如果是內心懦弱的懦夫,很輕易就能做到慫,因爲,慫,已經深深印刻在他們的骨子裡。
可換成內心堅毅的強者,就很難。
強者要慫,首先就得克服龐大的心理障礙,畢竟對強者而言,他們心裡時常想的是——我這麼強,憑什麼慫?
其次,克服了心理障礙,還得能克服本能。
別以爲強者就不需要克服本能了,相對弱者來說,強者需要依靠更大的勇氣,耗費更多的精力才能克服本能。
你問爲什麼?
因爲他們強大,強大到可以依靠本能就能完成其他人完成不了的事情,所以,本能對他們來說,既是如魚得水的利器,又是阻礙前進的絆子。
鐵須將他對‘慫’的看法一一講給我聽,說到最後,他道:“所以,戰鬥時,應當持續保持‘無畏’與‘慫’兩種心態,才能確保獲得更多的勝利。”
將鐵須的話記在心裡,我接着問出了第三個問題,也是我此行的最後一個目的——猛龍斷空斬和幻影劍舞,這些都是如何練成的?
鐵須聽過我的問題後,沉吟了下,道:“這些戰技,都是在戰鬥中不知不覺間領悟出來的。”
“領悟出來的?”我一臉驚訝,道:“不是從怪物掉落的技能書裡學的嗎?”
“不是”鐵須道:“怪物掉落的技能書,雖然也擁有相當的威力,但於我而言,絕大多數並不適合。”
在聽到鐵須說‘不是’之後,我就陷入了沉思:在我的認知裡,強力的戰技都是怪物掉落的技能書裡學來的,猛龍斷空斬和幻影劍舞無疑都是強力的戰技,但它們卻是靠着自身領悟出來的,可是爲什麼,我就沒有領悟出任何一種戰技,難道說,我的悟性就那麼差?
一直凝視我的鐵須,讀懂了我的心思,他道:“你難道沒有領悟過戰技嗎?”
我搖頭。
“這不正常”鐵須道:“每一個人,在成爲冒險家之後,都會領悟出戰技的。”
我一臉苦澀表情。
“你該不會......連一個戰技都沒領悟出來過?”
我點頭。
鐵須一時呆滯,張口無言。
半晌,他道:“那或許還沒到時候,你現在多少級了?”
“十級。”
“接取褪變任務了嗎?”
“沒有。”
“爲什麼沒有?”鐵須嚴肅道:“那個任務是冒險家由初級階段進軍到中級階段的蛻變,如果你沒有接取,會損失一種叫做褪變之力的力量,使你與接取過褪變任務的同等級冒險家在實力方面落下一大截。”
“您說的我都懂,可我......我沒有辦法激活褪變任務。”
“沒有辦法接取?”鐵須沉思良久,慎重道:“該不會是你所在地區冒險家基地的創世之神像出現嚴重破損?”
“不,並不是您所想的那樣”我道:“爲了弄清褪變任務的問題,我一度去了達賽城,並聯繫上大祭司大人。”
“大祭司大人......”在聽到這五個字是,鐵須一凜,沉聲道:“她老人家是怎麼說的?”
“她說我確實無法接取褪變任務”我道:“而且她老人家似乎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偶然,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鐵須面色微變,他眉頭微皺,再鬆開,再皺起,幾次之後,鐵須輕嘆口氣,道:“既然大祭司大人都這樣說了,看來你無法接取褪變任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雖然你會因此缺少褪變之力的輔助,不過,你既然能驅使殺意,想必足夠填補這方面的缺失。”
接着,鐵須又道:“猛龍斷空斬和幻影劍舞等等戰技,都是我在褪變之後慢慢領悟出來的,相信你在不久之後,應該也能領悟出屬於自己的戰技吧。”
雖然這一趟收穫不多,但有了前輩的祝福,我還是挺高興的,尤其在領悟這方面,我更是充滿了期待。
在之後,我出席了宴席,宴席之後,我又拜見了杜威大師和霍爾大師,參觀了維奇堡的新發明——已經趨近完成的潛水艇雛形,以及強度很大的傀儡。
同時,也領略了矮人大師打造附魔武器的過程,雖然這個過程既緩慢又艱難。
看着矮人大師西蒙鍛造時全神貫注的模樣,以及揮動大錘時堅毅的氣勢,我問矮人王,道:“這位西蒙大師,就是現今爲止矮人中的最強大師了嗎?”
“不”矮人王道:“現在最強的矮人鍛造大師是西蒙大師的老師——克勞德大師,但這位大師在十幾年前的一天,突然瘋了似的離開維奇堡,從此再無蹤影,直到現在,也下落不明。”
十幾年前的事情......嗯,我深吸口氣,慎重問道:“您能確定他現在依然健在嗎?”
“這個能夠確定”矮人王道:“他一定還活着。”
“斗膽問一下”我道:“您是怎麼確定的?”
“大祭司大人說的”矮人王道。
既然是大祭司大人說的,就沒有問題了。
我心中如此想着,驀然發現,自己已經和和風大陸的許多人一樣,開始盲信起大祭司大人來。
一天之後,由兩王親自送行,登上前往月光城的魔法飛艇。
隨身的大包小裹被堆放在牀上,我事先用通話水晶聯繫了鳳凰他們,鳳凰興奮地表示一定會接機,我感覺她的興奮並不是因爲我回來了,而是因爲我帶着她憧憬的東西回來了。
其他人也多半和鳳凰是同種想法吧,不過我覺得,小蕾米的想法一定不是這樣的,她是真心歡迎我回來,因爲她並沒有拜託我給她帶什麼東西。
飛艇,在大半天之後,降落在月光城的飛艇基地,家人如潮水般向我用來,然後興奮地從我手中接過各自拜託我買的東西,只有蕾米,飄到我頭頂,大刺刺坐在我脖頸上。
小蘿莉似乎很喜歡這樣坐着,但小蘿莉終有一天會成長爲大蘿莉,要是再繼續坐在我脖頸上,總覺得有點尷尬。
是不是趁現在糾正一下她騎我脖頸的習慣呢?
我下意識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打消了糾正的想法,孩子嘛,最重要的是開心,給她一個快樂的童年,纔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裡,我不自覺將目光投放到麗姿身上,這隻小蘿莉雖然與我們已經很熟了,但除了對我以外,對其他人依舊少言簡語,而且聲音細微若蚊。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能從缺愛的童年陰影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