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擔心使徒的事?”
我試探着問道。
“你還年輕,見識不多,經歷也少,有些事不懂也屬正常。”
西蒙斯·洛克語重心長道:“使徒這種生物,自打被載入史冊事起,就被視作災厄,你可知道,這是爲何?”
“因爲......強大?”
他搖搖頭。
“因爲......陌生?”
他又搖搖頭。
蹙眉沉思了會兒,我放棄了瞎猜,直截了當問道:“那是因爲什麼?”
“因爲無法掌握。”
西蒙斯·洛克神色嚴肅道:“人類對於無法掌握的未知力量,永遠不會選擇敬畏,更多的是詆譭與消滅。”
“因爲恐懼?”
他點點頭:“因爲恐懼。”
“恐懼,是人類衆多感情中,最爲極端的一種,既可以賜人予勇氣,也可以賜人予卑鄙。”
西蒙斯·洛克身子微傾,仰靠在藤椅上,出神的望着天花板,良久,喃喃道:“我的先祖......並不僅僅是傳說英雄西蒙斯,更是上古時代殘存下來的少數人類種族之一。”
此言聽的我是大吃一驚,西蒙斯家族,竟然也是上古時代殘存下來的古老種族!
我半張着嘴,呆滯的望着他,半天也發不出一點聲音,而他則自顧自望着天花板,絲毫沒有察覺我的驚詫。
“難以置信,對吧”西蒙斯·洛克自嘲的笑道:“這也難怪,我的家族在上古時代並不出衆,只是最爲普通的小貴族家庭。”
“像我家這樣的小貴族,最通常的情況,是依靠着田地與給大貴族家庭做侍衛,獲取生存物資,並一代接一代的苟延殘喘下去,當然,我指的還是那些幸運的,至於那些不幸的,可能沒過幾代,就會被戰火的硝煙吞噬。”
西蒙斯·洛克凝重的嘆了口氣:“據說上古時代末期的混亂局面,比混亂時期更加混亂,也更加殘酷。”
說着,他望向我,見我一臉驚駭,不禁笑道:“無需驚訝,雖然西蒙斯家族傳承於上古時代,卻也只是人族衆多種族中最爲平凡的一類,我們沒有天族人的智慧,沒有東方種族的戰鬥天賦,也沒有西方種族的狂熱鬥志,我們只是人族中最卑微的一類,卻也僥倖是人族中求生慾望最強的一類。”
“上古時代的毀滅,我的先祖並未有幸見證,那時的他們,據說是藏進了早已挖好的地下防空洞裡,藉此得以逃過一劫。”
“劫後餘生的我的先祖們,由於在戰鬥天賦方面並不突出,只能依附於妖精皇族的羽翼之下,繼續過着苟延殘喘的日子,直到混戰末期,世界大亂,西蒙斯家族竟然冒出一位天資卓越的後裔,並在極短時間內,成爲超越國家力量級別的強者,並在之後的戰鬥中,結識了卡特·亞當斯,與其聯手,打下了這片土地,之後劃分疆域,成就瞭如今的約克漢城與艾瑞城。”
西蒙斯·洛克突然加重了語氣:“小毅,我之所以說這些,並不僅僅是向你闡述西蒙斯家族的發跡史,更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我們西蒙斯家族,之所以能夠傳承至今,並非是靠着驚才絕豔的天才,而是靠着對危機的敏銳判斷,與謹慎的生存態度。”
“您的意思,是希望我也將使徒視作災厄,敬而遠之?”
“並非如此”西蒙斯·洛克沉聲道:“我希望你在正視使徒的同時,能夠做到小心謹慎,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做的不做,不該碰的不碰,如果可以,最好始終保持一個安全距離,既不太過親密,也不過於生疏......”
“這樣做很難!”我忍不住打斷他道。
西蒙斯·洛克並沒有因爲我的無禮舉動而不悅,他抿了抿嘴,道:“是不容易,但你必須做到。”
談話中止於此。
西蒙斯·洛克與我共進早餐之後,換好正裝,帶了數名隨從,就匆匆登上了魔法飛艇,與我一道駛向天族人遺蹟所在孤島。
經過數個小時的飛行,我們安全抵達目的地。
下了飛艇,沿着前天走過的路線,我輕車熟路的找到了盧克。
此時,盧克正不斷搬運着直徑一米多長的巨石,見我來了,他將巨石丟在一旁,拍了拍手,迎着我走了過來,同時,目光不斷打量我身後的西蒙斯·洛克等人。
“另一個國家的代表?”盧克率先開口問道。
“是的”我上前一步,側身介紹道:“容我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伯公,約克漢城的君主,西蒙斯·洛克。”
“伯公,這位是製造者·盧克。”
“你好”西蒙斯·洛克主動伸出手,與他握了握。
放下手後,盧克用略帶調侃的語氣道:“怪不得氣質不同,原來是一國之君,比那個什麼長老強多了。”
我低聲向西蒙斯·洛克解釋道:“他說的是普麗絲拉大長老。”
“那個有些高深莫測,卻又十分固執的老女人?”西蒙斯·洛克笑道:“我還以爲妖精女皇會派遣園田舞長老作爲會面代表呢!”
“不瞞伯公說,我和您想的一樣。”
我低聲附和。
由於前天的洽談,已經滿足了盧克對於疆土及人力資源的要求,故而這次會面,盧克並沒提出任何要求,只是好像聊家常一樣,不斷與西蒙斯·洛克搭話。
西蒙斯·洛克也在時刻保持君主威儀的同時,不斷用一些和風大陸常用梗與盧克談笑風生。
雖說有些梗盧克聽不懂,但這並不耽誤他對西蒙斯·洛克的好印象。
洽談結束之後,西蒙斯·洛克和盧克分別在結盟公約上籤了字,並表態會支援一部分物資給盧克作爲城堡建設的支持。
盧克欣然接受。
離開之際,西蒙斯·洛克先登上了飛艇,我則與盧克私下交談了會兒。
盧克告訴我,他對西蒙斯·洛克的態度很滿意。
“這是一個懂得把握分寸的人類,與他交談,很輕鬆。”
“可能因爲家族傳承比較久”我淡淡道,隨即轉向盧克,道:“不知道我這麼說你能否相信,我伯公的家族史,幾乎與火焰吞噬者·安圖恩降臨和風大陸的歷史相當,自然也包括你那次降臨,正因爲有過連續兩次經歷,他的家族成員對於使徒的認識,較比其他人類更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