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電鰻好似池塘裡悠閒的游魚,不緊不慢地繞着白雲英轉來轉去,並不時將發光的橢圓形腦袋翹起,對着十幾米外的法師男點幾下,那模樣好像在說:你丫過來啊,過來就把你電成烤乳豬!
法師男既不言,也不動,只是眯着雙眼,緊盯三條遊弋的光電鰻,一滴汗珠,沿着他英俊的面龐緩緩下滑,並最終脫離了尖翹的下巴,落在地板上,摔成無數晶瑩的水瓣。
待熊熊火海化作一片青煙,灼熱的空氣也逐漸冷卻下來,扭曲的視線也漸漸恢復了正常的時候,法師男纔開口道:“不愧是英雄出少年,這第一回合,算我輸了。”
衆人皆譁然。
我倒是沒有因爲國家力量的認輸而感到輕鬆,相反,卻更加緊張起來,因爲第一回合認輸的國家力量一定會在第二回合使出更加強大的實力來找回場子。
這與高手風範無關,只是爲了證明自身實力與地位的絕對性,同時也要以此告誡晚輩,不要因爲一個回合的勝利就沾沾自喜,國家力量的真實實力,不是你等後輩現如今就能夠望其項背的。
果然,法師男輕吐口氣,沉聲道:“我要用些真本事了,還請你多加小心。”
白雲英抿着嘴,一臉嚴肅,周身三條光電鰻也隨着她氣勢的攀升遊動的更快了。
法師男雙臂交叉,褪變之力在一瞬間攀至雙臂,接着源源不斷的流入魔法杖中,將一根看起來並不起眼兒的魔法杖灌的通亮。
“開!”法師男低吼一聲:“暗域擴張!”
剎那間,純白色褪變之力竟然釋放出四面黑色的虛影之牆,四面虛影之牆連成一片,並以極快的速度擴張,幾個呼吸之後,就將白雲英吞噬其中。
站在虛影之牆外的我,只能隱約看清白雲英嬌小的身影,卻無法看清她的五官容貌。
“這是暗屬性魔法”尤拉低聲道:“暗屬性魔法的最基本作用是用來奪取視覺的。”
“奪取視覺”我憂心道:“那身處其中的白雲英,所處境地豈不是很糟!”
“是很糟糕”尤拉小聲道:“突然失去了視覺,換成是誰都會不安,這種時候最容易做出錯誤判斷。”
聽了尤拉的解釋,我更加憂心,只能攥緊拳頭暗暗祈禱,白雲英千萬不要受傷纔好。
虛影之牆外,法師男魔法杖在虛空一點,一團褪變之力飄到白雲英頭頂上方,迅速凝結成陣,數秒後,幾十根手臂粗細的冰柱緩緩冒出頭來,對準下方的白雲英,只待一聲令下,它們就會如攻城弩箭般,將白雲英轟殺成渣。
“喂,用得上這麼狠嗎!”我不禁脫口而出,想要上前打斷這場切磋。
在我看來,此時的戰鬥,早已脫離了切磋的範疇,這根本是在搏命啊!
然而我的行爲再一次遭到艾米麗的阻攔,她目光淡然,搖了搖頭,道:“你要相信白雲英。”
我望向她純澈的雙眸,定了定神,又咬了咬牙,最終鬆開雙拳,情緒再度穩定下來。
她說得對,我得相信白雲英,這是她的戰鬥,堅持與否也該由她自己選擇,我無權橫加阻攔。
冰柱探出一米左右,然後停了下來,尖端衝下,直指場中靜立的白雲英,後者一副渾然無知的模樣,依舊靜立不動,與幾十根冰柱相比,她的身影顯得那樣的渺小,似乎只要來一陣微風,就能將她捲走吹飛。
法師男頓了一下,隨即杖頭一揮,幾十根蓄勢待發的冰柱呼的一聲當頭砸下,我的心也隨着砸下的冰柱高高提了起來。
轟隆!
一聲巨響。
冰柱炸碎,冰屑四濺。
酒館的地板也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不僅能夠抵擋得住冰柱的猛砸,還能以反衝的力道將砸在地面的冰柱震得粉碎。
然而此刻的我,完全沒有心思好奇地板的構造,我的整顆心,都高高提在嗓子眼兒,一雙眼四下搜索,滿腦子想的都是白雲英與她此時的處境。
她......應該躲開了吧,不對,她一定躲開了!
她不是傻瓜,絕對不會以羸弱的身軀硬撼冰柱的!
我的雙拳再一次緊緊握住,握得太緊,甚至失去了知覺,但我無暇顧及這些,我只想知道白雲英在哪裡,只想知道她是否受傷。
目光在虛影之牆的控制範圍內掃來掃去,卻只能透過這該死的虛影之牆,看清牆後一米不到的地方。
“怎麼樣?”我問艾米麗,道:“你能感知到她在哪兒嗎?”
艾米麗神色嚴肅,她抿着脣,沉吟好一會兒,才搖搖頭,道:“感知不到。”
“怎麼會......”我瞪圓了雙眼,全身的力氣好像在剎那間被抽乾,身子晃了兩下,險些摔倒在地:“她......難道沒有避開?”
“避沒避開還不好說”尤拉扶住我,神情嚴肅道:“在冰柱落下之後,我曾感知到一股龐大的魔法波動一閃而逝,接着就失去了目標。”
“我不知道她是否受了傷,但我能肯定,她絕對沒有死”尤拉一臉堅定道:“她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魔法師,我堅信她一定能夠化險爲夷。”
這番措辭雖然多有安慰之意,但我還是能從尤拉堅定的話語中獲取莫大的信心。
是的,白雲英是我見過的最強大的魔法師,至少在我心目中,她不弱於眼前的國家力量!
我相信,她一定能化險爲夷。
我不斷的自我安慰,一顆不安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只是在沒有親眼看到白雲英之前,我還是無法徹底安穩下來。
目光一遍遍掃蕩虛影之牆,我相信白雲英一定躲在牆體某處,正在伺機而動。
就在這時,一聲輕微的痛哼響起,瞬間吸引了我的目光,轉頭望去,剛剛平穩下來的心跳,驟然狂跳不止。
眼前突如其來的驚喜,令我一度快要窒息。
羸弱的嬌軀,挺拔的身姿,嚴肅的小臉兒,不是白雲英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