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諷的話語,就像一柄銳利的刀子,刺痛他的自尊心,割傷他的臉面。
格林·懷爾德緊握的雙拳已經泛白,顫抖的雙手詮釋了他怒火中燒的內心。
看他目呲俱裂,幾欲嘔血三升的模樣,我的心情別提有多爽了。
特使?
呵呵,狗屁。
連戰場都不敢上的人,還敢跟我興師問罪?
冷笑一聲,我並不打算見好就收,反正樑子已經結下,索性結的更大些。
秉着沒事兒不找事,有事不怕事的心理,我繼續道:“泰坦的事兒先擱置一旁,歌利亞呢?那隻比泰坦更加強大,更加可怕的怪物又是誰牽制着呢?我想不用我說,閣下應該也很清楚吧,是的,正是阿喀琉斯、矮人軍團和我的驅逐者軍團,而達賽城的軍隊呢?都躲在陣地裡,昏迷的昏迷,害怕的害怕,一個個跟鵪鶉似的,連頭都不敢擡,生怕被點名出列迎戰。”
周圍長老權貴們的笑意越發的濃郁了,不但有譏笑,還有冷笑。
格林·懷爾德依舊沒有說話,他是聰明人,知道這種時候的任何話語,都可能成爲自取其辱的笑柄。
緩緩坐回座位,將雙手輕輕搭在膝蓋上,我繼續道:“歌利亞的事情,也撇到一旁,咱們再說說最後出來的那隻最強的巨人怪物,阿特拉斯......”
“夠、夠了”格林·懷爾德很沒禮貌的打斷我,他的臉色很陰沉,目光更陰鷙,就像一頭受了傷的惡狼,在盯着傷了自己的獵人那般。
然而——
“你是特使,你的任務是找我來覈實真相的,在真相沒有完全道出之前,還請多忍耐一下,也好讓我爲自己辯護,爲月光城辯護,爲真理辯護。”
“特使大人,還請您聽完安小毅長老的闡述,纔好蓋棺定論,不是嗎?”
普麗絲拉大長老冷眼望向格林·懷爾德,雖然這個老妖婆子與我不對付,但這也僅限於對內鬥爭,一旦有外來勢力入侵,身爲大長老的她,立刻會變成護小雞崽子的老母雞,將全部力量,投入到對外鬥爭當中。
能如此明晰的將內鬥與外鬥分開對待這一點,就連維奇堡的矮人和地精都做不到。
至少直到目前爲止,我都沒有蒐集到任何一條證據,能證明精靈和妖精爲了政權地位而聯合外人對內下黑手。
唯一的一次有這種苗頭的,還是妖精女皇意圖委派艾米麗陪護卡特家大少爺的那次,卻被我給攪黃了。
而且事後證明,妖精女皇雖然下達了陪護的任務,同時也擬了一份暗旨,只要有人對艾米麗等人意圖不軌,可以先斬後奏,屆時,所有責任,由妖精女皇一人承擔。
面對猶如鋼筋鐵板一般的月光城最高權力機構,就算格林·懷爾德再是睿智狡猾,再是陰謀迭出,卻也無計可施。
而最最令他無奈的地方,就是從頭至尾,他都佔不到理,沒有理,拿什麼辯?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想要佔據道德制高點,要麼拳頭夠硬,要麼理由夠充沛,自己哪點都不佔,純粹來這兒找虐。
格林·懷爾德目光微黯,流露出一絲悔意。
後悔了?
感受着懷爾德目光中的失落,我在心裡默默嘆息,但嘆息歸嘆息,打蛇不死隨棍上,我要是不說的他無地自容,不說的他羞憤欲死,這貨指不定還得找出什麼藉口和我爭辯個不休!
與其讓他無休無止的糾纏,不如一棒子打死!
我隱藏了剛剛滲透出來的同情心,用冷冽的目光,望着格林·懷爾德,望着這個從達賽城,帶着興師問罪使命而來的特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不知道特使大人對於與阿特拉斯對戰的過程瞭解多少,還請耐着性子,聽完我這最後的闡述。”
“阿特拉斯,可謂是三個巨人中最強大的一個,不但擁有最爲強壯的體魄,還擁有最爲強大的力量,爲了能夠牽制住它,我派遣了全部驅逐者軍團成員,甚至就連我自己也親自上陣,與它周旋,不得不說,它的強大是超乎想象的,爲了能夠拖延時間,我差點折在它手上。”
說着,我開始講述起整場戰鬥的過程來,至於鳳凰那驚人的兩次出手,則被我很自然的一筆帶過。
“你知道,被緊緊攥在手心當中,甚至連肺裡的空氣都被擠出去的感受嗎?那種絕望,那種無助的感覺,就好像被捏在手中的小白鼠,你懂那種感覺嗎?哦,抱歉,我忘記了,你並不是冒險家,你只是一個說客,一個使者,一個來此興師問罪的特使,你沒有戰鬥過,沒有嘗試過那種臨死前的感覺,你只是不斷用你的嘴皮子,以及你聰明的才智,在各大權貴之間轉圜,討他們的歡心,又或者,欺負欺負像我這樣的老實人。”
“你......你有些過分了,安小毅長老!”格林·懷爾德冷冷道。
“過分嗎?”我不禁笑了,笑聲異常刺耳、蒼涼:“如果你真覺得我過分的話,那麼就先嚐試一下我的體驗,瀕死之時的體驗,巨人是沒有了,但我可以指派與巨人體型相似的機甲傀儡,將你的身體緊緊握在手心,不斷用力去捏,放心吧,你不會死的,畢竟你是特使,身負皇命,我就只是想讓你擁有與我平等對話的資格,至少,讓你能體會到我曾經經歷過的絕望,哦,當然,如果你一不小心被捏死了的話,請放心,我會負責你家人的餘生,我會讓你的妻兒,過上如貴族般無憂無慮的人生,所以,你會瞑目的吧。”
擺了擺手,自有殿堂的侍衛上前,伸手抓住格林·懷爾德,而後者,在發現自己真的被往殿外拖以後,不斷地掙扎,不斷的嚎叫,不斷地向兩位女皇,諸位長老及權貴求助,只是他絕望的發現,在場諸位反饋給他的眼神,卻是冷漠而殘忍的。
在即將被拖出大殿之時,我冷聲道:“等等。”
侍衛停下腳步。
“回來。”
侍衛像拖死狗一樣,將嚇出一身冷汗的格林·懷爾德又給拖了回來,並好像丟垃圾袋一樣,隨手丟在大殿正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