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彥沉的俊臉湊過來。
雲汐爽快地在他臉上啵了一口，聞到那清新的香氣。
“昨晚上悅然將車子丟給他們，後來商譽跟我說了，我去看過，在後座發現這襯衣，就順手拿了出來。”
“這個一看，就知道是你給我買的。”
慕彥沉邊說，邊地頭穿着皮帶鑠。
雲汐哼笑：“怎麼就那麼篤定，說不定是你誤穿了你妹妹買給你妹夫的衣服呢。”
她故意道瑚。
慕悅然車子熄火交給過來的屬下處理，沒想到慕彥沉還要親自過去看一趟，可見，他真的很謹慎。
慕彥沉思索兩秒，擡眸看她，神色認真：“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她也挑眉。
“她身邊，能配得上這種襯衣的人，目前除了我，沒有別人——再來，就算有，纔剛上了大學就談戀愛，看我不收拾她。”
“切！”
雲汐對這人的極度自信無語了，“她都多大了，而且感情這事情是能控制的嗎，你不知道年輕人都是有逆反的心理，你越是阻止的，他們就越是想要去做。”
穿好皮帶的慕彥沉望着她：“雲醫師，慕某受教了。”
“但是，我是爲了她好，我是她唯一的親人跟哥哥，總該盡責給她預防一些不必要的傷害吧。”
“是嗎？那——我哥也是一樣的心態呢，他也是擔心我受了傷害才那樣阻止的，你自己感覺如何？”
雲汐笑着看他，問。
慕彥沉無言以對，看着她的那目光，那神色，寵溺又無奈，“好吧，我說不過你。”
“不過，敗給寧城傳聞中神秘又有實力的心理催眠師，我還是心甘情願的。”
慕彥沉過來，在她脣上又親了一下，轉身，拿起臥房的固定電`話撥了一個號，不一會，門外就有人敲門。
他走過去拉開門，雲汐隱約聽到，他似乎是在跟人交代早餐。
於是她也下牀來了，這裡畢竟是酒店不是自己家，再舒服，也不是那麼習慣，而且，慕彥沉明顯就快要走了，她自個兒還留在這裡幹嘛呢。
走回來的慕彥沉看她下牀，微蹙眉：“你在這裡繼續休息一會。”
“不了，我也有事情要做的。”
慕彥沉看她這樣，尊重她的意向，等她洗漱出來，看到昨晚穿的裙子已經洗淨送來，換上之後，兩人一起在套房中吃了早餐才離開。
－
商譽不在，慕彥沉親自開車送雲汐到了諮詢中心樓下。
“別讓自己累着，最近你……”慕彥沉頓了頓，“公司的事忙完了我給你電`話。”
“乖乖地。”他伸手捏她的臉蛋。
雲汐躲開，捏她的臉蛋已經成爲慕彥沉最近的樂趣了啊。
“我下去了，你路上小心。”她說。
傾身過去，主動在他臉上輕吻了一下，她轉身推開自己這側車門下車。
一直看着她進了樓裡，不見了身影，慕彥沉才收回目光，啓動車子離開。
秋天的上午，陽光溫和而明亮，空氣也還清新，慕彥沉心情算得不錯，開着車子往慕氏的方向。
半路上，又接了個電`話，掛斷後才注意到，手機上有未讀的短訊。
發送時間，在昨晚深夜，慕彥沉想想……那個時候，他已經跟雲汐在牀上……
號碼不是他的聯絡簿當中有的，但是他記得，早前曾經收到過這同一個號碼發來的一條訊息。
點開——
“還是謝謝你願意出現在我的生日會上，即使只是短暫停留……你該知道，我心裡有多開心。”
慕彥沉掃了一眼內容，直接按下了刪除鍵。
手機隨手擱在操控臺上，繼續開車往前駛去。
******
雲汐剛到自己的辦公室，禾苗就跟進來，手裡是約訪登記冊跟新報紙，還有一堆的話想要跟她說。
雲汐一邊聽着，一邊先翻閱報紙，瀏覽下來，沒有任何異樣的新聞，就換了約訪登記冊開始看。
“慕二少打過電`話來問，說他的約訪什麼時候才能繼續——”
“你等會就去問問他今天是否有空，若是時間合適，就請他過來吧。”雲汐說。
都是她自己的問題把工作耽擱了，她心裡也過意不去。
這時，手機響了，轉眼一看，來電顯示是雲霽陽。
禾苗先出去了，雲汐把電`話接起來。
“哥，你出差回來了？”她問。
“嗯，中午有沒有空，到家裡來吃飯。”那邊的他說。
雲汐看一眼時間：“唔……應該可以。”
“那中午的時候我過去接你。”
“不用啦，我可以自己打車，你不順路就不要再跑一趟。”
“那到時候再看吧。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啊。”
雲霽陽說完就先掛了電`話，雲汐握着手機，心想，喊一起吃飯，是不是又要對她說什麼呢？
哎，不管了，什麼都是要面對的，就算是問她跟慕彥沉之間的事，人是她自己選的，是她要愛的，什麼問題就都要願意去解決。
“汐姐。”禾苗推門，站在門口沒進。
雲汐挑眉，禾苗就說：“剛剛我已經跟慕二少那邊聯繫過了，他說可以過來，所以，一小時之後——”
“知道了，我準備一下，你去忙吧。”雲汐說。
禾苗點頭，又帶上`門出去了。
雲汐拿過自己做的案例記錄本，翻開，再看一遍關於慕浩平的催眠記錄，根源找到了，思索着等會要怎麼給他做治療最好。
……
對於慕浩平的這種不大正常的戀足癖，雲汐覺得有兩個方案可試。
一個是厭惡型療法，還有一個，稱之爲負性實踐療法。
唔……考慮之後，還是覺得，今天先試試比較常用的，厭惡型療法好了。
－
一小時後
慕浩平在盡頭那一個房間，再次被催眠。
這樣的情況，在催眠的過程中進行，會比在訪客清醒的狀態下進行效果要更好得多。
……
“先生，什麼是你覺得最有趣，最刺激最美妙的事情，現在，請你在腦海中想象一下，深呼吸，安靜地想象一下，體會那種美妙……”
雲汐引導着說。
慕浩平靠躺在沙發裡，已經經過兩次深度催眠的他，現在能夠很好地配合雲汐的指令，受暗示性也很高。
慢慢地，雲汐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愉悅，還有滿足，甚至，他的神色，他的脣角，都慢慢地無意識地揚了起來。
雲汐知道，此刻，慕浩平正處在他自己所覺得的最美妙的體驗中。
在合適的時候，她再次下指令，輕緩的聲音，像是從天邊響起，又似乎近在慕浩平身旁。
“現在，請你想象……想象你面前那一雙白`皙妙曼的雙足，變成了一雙佈滿皸裂皺紋的雙足，風吹日曬，已經變成幹蠟的黃色，而且它像是才從泥濘中踩過，腳踝以下，都是污濁的泥巴——”
雲汐儘量具體地說着，彷彿她口中的那一雙`腿，此刻也出現在她面前，然後，她再看慕浩平的臉色，剛剛那種享受的，滿足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嫌棄，眉間微微蹙起。
她繼續暗示——
“你的面前還出現了另一雙足，小腿粗`壯結實，黝黑的皮膚上，小腿前側還有密集的腿毛，又長又卷，還有幾道受傷留下的大疤痕，像是小蟲一樣盤踞在上……你聞到什麼味兒了嗎？一陣陣，偶爾送來，想忽略都無法忽略，那足部的異味……”
慕浩平的神色更顯嫌棄，眉間蹙得更緊，連臉色都是緊繃的，好像是生氣別人要把那樣一雙`腿放到他跟前一樣。
……
先讓慕浩平想象他喜歡的那一種纖細白`皙的美腿，然後，雲汐再引導着他想象他面前出現了難看的甚至有異味的腿，在暗示下，慕浩平的想象是那麼地專心跟真切，真實到以至於他在第三次聽到雲汐說自己面前那雙難看的腿異味很大時，竟然忍不住胃裡一陣翻涌起來，而云汐一直沒有停止描述，讓他最後噁心得都想要吐。
看着神色從美好滿足專爲痛苦作嘔的慕浩平，雲汐一臉淡然，如此反覆進行三次，最終才停下，這一次治療結束。
這就是治療戀物癖的一個常用的方法——厭惡療法。
對於慕浩平的戀足癖來說，同樣適用，只是效果如何，還要再看。治療心理問題不是能急於求成的，不可能一次就成功痊癒，所以，雲汐會再安排下一週繼續第二次治療。
－
先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休息了一會，禾苗進來說，慕浩平已經走了。
雲汐看時間，差不多是中午了，提前過哥哥家也可以，於是就先離開。
估摸着這時候哥哥應該還是在公司忙着的，雲汐就沒有給他打電`話看他有沒有空過來接，直接在樓下攔計程車。
只是，沒有想到，先在自己跟前停下的那一輛，不是計程車，而是一輛黑色的卡宴。
駕駛座上的人探頭出窗外，笑對她說：“去哪裡，我送你。”
正是剛剛禾苗說已經走了的慕浩平。
“不用了，謝謝。”
雲汐婉拒，心中意外，剛剛禾苗不是說他已經走了嗎，這會兒怎麼還在樓下？
“上車吧，現在你看哪裡有車子路過，難道坐我的車，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他依舊笑着說，還推門下來，先去拉開了後座的車門，示意她上。
雲汐咬咬脣，可以不麻煩的話她確實不願意麻煩，也想盡量減少接觸，但是，慕浩平畢竟是慕彥沉的弟`弟，她要成爲慕家人的話，以後慕浩平也會是一家人，他都做到這個份上，她還不上車，似乎就說不過去了。
於是，她上了他的車。
“是去哪兒？哪個方向？”回到駕駛座的他轉頭問。
雲汐覺得，此刻慕浩平的精神狀態不錯，一般經過催眠的人，在得到治療的同時，也算是一次放鬆的深度休息，確實能讓疲憊的精神恢復起來。
說了自己哥哥家所在小區的方向，慕浩平就啓動車子往前去。
“每次從你們這離開，我都覺得自己的狀態還不錯，好像充滿電的感覺，其實，我一點不記得在催眠過程中發生了什麼，自己講述了些什麼——雲汐，這樣是不是正常的？”
他握着方向盤看前方的路況，問。
“嗯，正常的。”關於專業方面，總是她比較願意回答的問題。
“說起來，上次你給我做的催眠，感覺也很不錯啊，還說自己是菜鳥，能在那裡做事的人，應該能力都不錯，我都沒能謝謝你。”
“不需要，我也是拿了薪水的。”雲汐笑笑。
慕浩平從上方的後視鏡往後看，突然話題一轉：“雲汐，看着臉色有點不大好呢，是因爲最近跟我哥鬧的事？”
最近雲汐不在慕家，慕浩平更少能看到她了。
“不是因爲他，自己有點不舒服而已。”
“不舒服？哪裡不舒服了，有沒有看醫生？”
他的聲音有些關切，雲汐被人踹傷的事，他還不知道。
“看了，好得差不多了，謝謝關心。”
她總這麼簡短地客氣的回答，讓慕浩平感覺到了她的疏離，沒有繼續再說什麼，沒多久，車子也已經停在了雲霽陽所住的小區外。
雲汐說了聲謝，就推門下車來，慕浩平看着她往小區的大門裡走，看了好久，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他才收回那深思的目光，將車子駛離。
—
“哥？”
在樓下，雲汐看到正站在樓道口的雲霽陽。
雲霽陽剛點了根菸，說：“剛剛送你的那輛車，是誰的？”
雲汐意外，剛剛自己坐慕浩平的車都被哥哥看到了啊？
“慕浩平的。”她沒有隱瞞。
“先上樓吧。”雲霽陽臉上神色沒有什麼變化，指間夾着煙，示意她。
進電梯前，他還是先把煙給掐了扔垃圾箱裡。
上樓上，開門進去，幼兒園開學了雲童宇中午在學校休息不回來，家裡顯得安靜很多，只有廚房裡有聲響，是陶安在做飯。
雲汐進去幫忙，端着菜出來在飯桌擺好，其中有一道魚，雲汐聞着突然就有點噁心的感覺，但很快就緩過去了。
落座了之後，雲霽陽先開口了：“今天上午，慕彥沉讓人送了份東西到我那兒去。”
“什麼？”雲汐疑惑。
“我之前在看的那套別墅的產權書。”
正在喝湯的雲汐差點沒嗆到，嚥下，看着自己哥哥：“什麼意思……？他送你了？”
她意外的是慕彥沉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這樣一件事情。
“大概是這個意思，不過我拒絕了。”
現在雲霽陽一家所住的，是回國後公司給安排的公寓，雲霽陽想着以後應該就是在這邊穩定下來了，所以前不久開始會留意一些比較好的房子，想要買下，卻沒想，今天就收到了那一份房產所有權書。
“真以爲除了他有錢，別人連房子都買不起了？”雲霽陽冷哼。
就算不能跟慕家比，早年雲家的家境不錯的，父母突然離世之後，遺產都是他跟雲汐一人一半，再來，這幾年在公司他也屬高層，年薪不錯的，買個不錯的房子還是可以。
“哥，我想彥沉他不是那個意思——”雲汐忍不住幫着道。
“好了，別的先不說，只說他這做法……”雲霽陽看着自己妹妹：“他突然搞了這麼個動作，讓我想到，是不是你們之間又有什麼聯繫了，所以他纔會想要送我房子？”
雲汐來之前就想過，不要再隱瞞了，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於是輕輕點頭：“我跟他……我們，還在一起，也會，繼續在一起。”
才說完，一陣噁心的感覺突然再次涌上來，雲汐皺眉，連忙捂着嘴起身，往浴室去。
陶安起身跟過去了，雲霽陽臉色卻難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