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蘭,你有把握嗎?”凌茉有些擔心,她不在意凌蘭做的任何決定,至少,她知道,凌蘭是爲了她好。
“我……”凌蘭動了動嘴脣,第一次感到了委屈,想要哭出來,可是卻害怕凌茉擔心。她忘記了,第一次忘記,那具身體是沫沫的,所以立即喝下了茹清的雞湯,即使裡面沒有什麼,也讓她歉疚。
“凌蘭,你只要記得,你自己開心就好。”凌茉說完這一句話便沒有了聲音。
開心就好嗎?凌蘭低下頭,一地眼淚落下。
既然如此,我不想面對了,沫沫你會幫我吧。
凌蘭閉上雙眼,呆呆地坐在那裡,讓自己的意識陷入沉睡,在外人看來這並沒有什麼,可是隻有凌茉知道,這次,凌蘭是真的難過了。
即使再怎麼僞裝,遇到這種事,讓她如何自處。
凌茉嘆了一口氣,這次她是真的關閉自己的心門了。
在一旁偷看的小青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然後立即離開。
她是茹清的陪嫁丫鬟,現在奉命過來監視太子妃,其實,說是監視,也不過是‘關心’,每天在她的飲食中下催孕藥,讓她早早懷上太子的孩子。
這樣,太子的目光也就不會過多的放在自家小姐的身上了,她真的不想見到自己的小姐難過的樣子了。
她離開凌蘭的小院,開始準備飯菜。
在小青離開之後,雲靖立即就來了,他看着在樹下發呆的凌蘭,一整恍惚,他自然不會想到,現在體內的靈魂已經易主,早已不是輕易能夠挑起他的怒氣的凌蘭,而是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凌茉。
“姐。”凌睿立即上前,呆在她的身邊。
“小睿。”凌茉微微笑,雖然心下詫異,爲何自己的弟弟會到這裡來,可是表面還是很高興的。
“怎麼,現在高興了嗎?”雲靖靠近她。
凌茉不解地看着他,隨後點點頭,她不像凌蘭,根本就沒有辦法反抗雲靖,最主要的是,這個人,是她的丈夫啊。
“謝謝。”淡淡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雲靖挑了挑眉,有些奇怪,明明半個月之前還用充滿恨意的目光盯着她,可是現在,那種恨,居然消失了,到底是什麼原因。而她,似乎有了一些轉變。
小青端着飯菜,看到雲靖,立即行禮。
在雲靖一個眼神的示意下,小青便離開了,他的目光掃到飯菜,眼光變得尖銳。在這裡,她吃的就是這種食物。
“我給你派幾個丫鬟,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說。”雲靖開口,居然這樣對他的太子妃,那些人是不想活了嗎?
他自然不會想到,凌蘭不是會虧待自己的人,所以每當別人端了飯菜之後,她便去喂狗,然後偷偷出去吃。
“不用了,我喜歡清靜。”凌茉拒絕,先不說自己,恐怕凌蘭也不喜歡被那麼多人伺候着吧,更何況,他們有他們的秘密。
雲靖點點頭,也不再逼迫她。
兩人誰也不再說話,凌茉靜靜地呆在那裡,雖然有些尷尬,可是想到小睿和凌蘭在自己的身邊,所以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而云靖,只是想要單純地看着她而已。他注視着她的側臉,那裡沒有胎記,只有清秀的半邊臉。
雲翊身穿盔甲,坐在帳篷內,外面的篝火倒影天際,只有他,一人品嚐着苦澀的酒味。
雪染站在他的帳篷外,看着他寂寞的樣子,閉上雙眼,不忍心看下去。她知道一切,也明白一切,卻獨獨不明白他的心。
“雲翊,不要再想她了,早在她嫁給太子的那一刻,你就該覺悟了,更何況,這樣的女子怎麼配得上你,你的責任感到哪裡去了。”雪染的聲音不大,卻咄咄逼人。
雲翊看她一眼,然後低下頭,繼續喝。
雪染一怔,剛剛他的眼神,居然那麼恐怖,好像想要殺了她一樣。
“你逾越了。”輕輕的開口,卻是如此傷人的話。
雪染握緊雙手,紮在心中的根開始生根發芽,“若是你這樣,我長久以來的努力算什麼,若是如此,不如讓我一個人吧,也好過你這樣搖擺不定,讓我無法心安。”說完,雪染立即跑了出去。
她不愛雲翊,可是長久以來呆在他身邊的女子只有她一個,她無法看到別的人奪去他的心神,他的心中只能有責任,只能有她。最主要的是,他是她的工具,報復的工具。
雪染站在懸崖邊,看着天際,有些期盼他能夠追來,卻明白,那不過是妄想而已。
沉浸在悲傷中的她忘記了,離開了軍營,處處是危險。
在暈倒前的最後一秒,她還是沒有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天明之後,立即迎來了再一次的戰役。可以說,雲翊不愧是不敗戰神,與敵人的對峙中,從未處於下風。
“雲翊將軍,我可是一直很敬佩你呢,不過,你可在乎你的未婚妻呢。”蜀國的將軍揮了揮手,將綁着的雪染拉出。
雪染閉上雙眼,不去看眼前的人,她醒來的時候,身上不着寸縷,那些青青紫紫的傷痕留在她的身上,還有身體的疼痛襲擊着她,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想到自己一向小心,卻被那幫人下了藥,還……
當真是報應,她才說過凌蘭配不上雲翊,自己立刻就……
若不是因爲自己的身份,真想立即死掉。
看着馬上的那個男人,雪染落下一滴淚,那個男人會在乎她嗎?可是他的眼中,似乎沒有一點情緒呢。
雲翊看着雪染,微微擡眸,看到的便是虛弱的雪染,他抿了抿嘴脣,微微皺眉。沒想到一向聰明的雪染居然會着了敵人的道。
“殺。”雲翊即刻開口,後面的將士們立即衝上前去,一瞬間,刀光劍影,只有蔓延的血色將整個大地染紅。
雪染悽慘一笑,本想試試雲翊的,可是內心的猜想是一回事,事實放在眼前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啊。
心中的恨意立即燃燒,雪染的眸子變爲綠色,她大叫出聲,身上的繩子立即被掙脫。看向在自己旁邊的那個將軍,雖然不知道自己是被誰……但是,沒有這個人的命令,自己的身子絕對還是清白的。
雖然他的身邊有重重的保護,可是面對身在他旁邊的雪染,沒有人來得及上前保護將軍。
“妖……妖怪。”在敵軍見到雪染的眸子之後,大驚。從未見過有人是藍綠色。
“妖怪嗎?”雪染的手伸向將軍的胸口,挖出了他的心。
面對那位將軍死不瞑目的表情,雪染也只是微微一笑。
這就是你們玷污我的代價。
雲翊面對這樣的雪染,也只是微微一笑,她果然還是出手了呢。
敵人已經潰不成軍,不是因爲雲翊,而是因爲雪染,他們的頭領死了,自然也就亂了。
雲翊一個眼神,讓自己的屬下收兵。
雪染到雲翊的面前,恨恨地盯着他。
雲翊微微一笑,將她摟在懷中。
雪染靠在他的肩膀,心中的不甘和委屈立即發泄出來,趴在他的肩膀上哭泣。
雲翊微微嘆了一口氣,想到遠方的凌蘭,微微皺眉,你那天,是不是也那麼難過,蘭兒……很抱歉,沒有陪在你的身邊,而我……以後一定不會讓你難過,等我……
周圍的將士對於雪染的變化沒有任何疑問,他們的將軍早就解釋過,只要是將軍說的話,他們都會無條件相信。
凌茉坐在桌子上,看着旁邊的雲靖和他的一衆妃子,雖然有些侷促不安,可是還要假裝鎮定,這是凌蘭教她的。
“蘭蘭,多吃一點。”雲靖給她夾菜。
一個月的時間,雲靖一直都是這樣,處處順着她,對她溫柔到極致,
雖然周圍嫉妒的眼神讓凌茉有些不安,可是她依舊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小睿在她的身邊,青靈也在,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謝謝。”凌茉微笑。
茹清看着她們的互動,臉上掛起微笑,然後給凌蘭身後的小青一個眼神,後者則是點點頭。
凌蘭微微眯眼,這種眩暈的感覺又來了。
吃了國師的藥之後,身體的劇痛已經不是那麼明顯,發作的時間也變長了。
“怎麼了?”雲靖看她有些不舒服的樣子,不免有些擔心。
在那天之後,雲靖一直都對她很關心,可以說,他這輩子都沒有那麼溫柔過。而他的太子妃似乎是被他感動,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再逆着他的意思,雖然他沒有再碰過她。
“沒有啊。”凌茉微微笑,壓下心中的不適,“可能是睡多了。”
雖然這只是個藉口。
雲靖看她這個樣子,心中有些不悅,他很討厭她什麼都放在心裡,什麼都不說出口的樣子。
“小青,扶着你的主子回房休息。”雲靖吩咐。
於是,凌茉離去,而這裡的氣氛變爲沉默。
雖然凌茉還在原來的院子裡,可是這裡已經變得很漂亮,種上了不少的花,而房間,也重新佈置過。
可能是因爲現在的凌茉很溫順,所以,雲靖並沒有找她的麻煩,反倒是對她溫柔了許多。
“小青,你說太子究竟是什麼意思?”雖然她沒有凌蘭那麼聰明,可是女人的直覺還是很準的,剛纔,她分明就感受到了雲靖的不開心。
“小青怎敢揣測太子的意思呢。”她低着頭,凌茉看不清她的臉。
“這樣啊。”凌茉自嘲一笑,她怎麼忘記了呢,她可是在凌蘭的提醒下一直防備着她的,見她一直沒有動作,也就忘記了。
凌茉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
凌蘭,我該怎麼辦,我似乎對雲靖有了不同的感覺。在遇到雲琅之後,我的心傷一直都在,他是我的救贖。所以,凌蘭,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這次,希望雲靖愛的不是你。
“姐,你沒事吧?”凌睿遠遠地就看見凌茉的不對勁,她看起來似乎很難過。
“沒事。”凌茉搖搖頭,她不能讓小睿再擔心了,他有多早熟,自己可是比凌蘭清楚的,“那封信,你……”
凌蘭轉移話題,但也伴着擔憂。
凌睿點點頭,表示放在那裡了。
凌蘭的吩咐,他一定會努力做到。
凌茉鬆了一口氣,或許那封信事關着凌蘭的終身幸福,所以,她還是很擔心的。不過,最近,凌蘭的氣息似乎越來越弱,雖然已經感覺不到,可是身體的直覺還在,好像,凌蘭快要消失了。可是,爲什麼伴隨着擔憂,身體裡還有隱隱的欣喜。
她現在的心情很矛盾
,一方面希望她能夠回到蘭姬的身體,然後拯救這個世界,可是一方面她又害怕,在離開了凌蘭的庇佑之後,她要怎麼過。可是,更多是期盼她能夠離開。
“小睿,你說我該怎麼辦。”她的眼中全是迷惘,以及那隱隱的害怕。
凌睿剛想回答,卻看見一旁的雲靖,於是退到一旁,看着自己的姐姐如何面對。
他是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夠堅強的,畢竟不能靠蘭姐姐一輩子。
“身體沒事吧?”雲靖坐到她的身邊,摟着她的腰,手覆上她的臉頰,眼中不缺乏的便是關心。
凌茉默默地搖頭,心中有什麼快要溢出,雲靖就是這樣,一直對他溫柔,在她的心中紮下了跟,甚至發了芽。
可是,他是真心對她的嗎?凌蘭說他的目的不純。
她相信凌蘭,可是也不想錯過眼前的溫柔。更何況,也是因爲凌蘭,她才錯過雲琅的。
“明天早晨我陪你出去好嗎?”雲靖的眼底閃過一絲精光,現在的凌蘭讓他懷疑,雖然在他身邊的一直是她,可是,他的心裡還是有一些不確定。
“好啊。”凌茉微笑,但是臉上沒有絲毫驚喜,準確地說,她是一個喜靜的人,對於出不出去,都無所謂。
凌睿的眸子滿是擔心,身爲太子的雲靖怎麼會是普通人,心機肯定也更深一層。所以,他害怕自己的姐姐淪陷,然後受到傷害,那麼單純的她,又怎麼會都得過別人。
夜晚,顯得特別寧靜,今夜饒是如此。
凌茉擡起頭,心中的迷惘漸深。
凌蘭的靈魂若隱若現,她的眸子中帶着隱隱的紅色,閉上雙眼,血色瀰漫了她的周身,她雙手抱頭,額上沁下點點汗珠,腦中的蒼白漸漸被填補。
再次睜開時,她的眸子已經變成鮮豔的血色,嗜血的紅色,靈魂的顏色帶着點點紫色的光芒。
她的記憶,還是沒有全部恢復,至少在沉睡之後,她的靈魂爲何會流落二十一世紀,她還是不知道。
凌蘭,你怎麼了?
凌茉捂着心的位置,那裡疼得窒息,那種靈魂的相交,從而感受到的窒息。
凌蘭閉上雙眼,然後再次睜開,握緊的雙拳鬆開,眼睛那裡已經變成正常的顏色。
原來,沫沫的痛苦,全都是來源於她。
可是,現在的她卻毫無辦法。
夜,還很長,可是,凌蘭還身在迷局中。身爲蘭姬,有太多的責任。可是,蘭姬,那一年的影子到底是誰,爲什麼那樣讓人刻骨銘心,爲什麼看不清他的臉。
那一年,他們相識在桃樹下,許下生生世世的誓言,那樣的場景,陌生又熟悉,心裡的疼痛卻不是一點點。凌蘭閉上雙眼,懷念那一段場景。
明明是真實地存在記憶中的,爲何會……忘得那麼徹底。
雲翊,我現在好亂,我……好想你。
雲翊看着雪染的睡顏,眼中沒有任何情緒,若說能夠牽動她情緒的人,可能只有凌蘭了吧。
蘭兒,你現在還在難過嗎?很抱歉,現在不能給你任何承諾,只能默默保護你,等到殺了蘭姬,那個能夠牽動天下,讓羣妖復活的人,也等我得到了天下,一生一世一雙人好嗎?
現在,絕對不能讓蘭姬復活,否則,天大將會有大難。
而雪染,是我的夥伴,蘭兒,你一定能明白我的吧。若是蘭姬不除,你我是不會有結果的,蘭兒,等我。
雲翊深邃的眸中染上一層色彩,溫暖的笑容掛在脣邊,似乎預見到了以後的幸福生活。
“啊……不要。”凌蘭從睡夢中驚醒,現在的她依舊處於靈魂的狀態,那種若隱若現更讓人擔心。
那個男人,爲什麼,讓她那麼心痛,你到底是誰?
“怎麼了?”雲靖立即推門進入她的房間,看到驚醒的凌茉爲她擦去汗珠。
“只是做了噩夢。”她的笑容有些蒼白。雖然的確是噩夢,她夢見凌蘭離開了之後,被雲翊和一個女子殺死,而她,是被雲靖折磨死的。甚至就連小睿,也死在了雲靖的劍下。
真是太杞人憂天了。
雲靖鬆了一口氣,然後爲她穿上衣服,兩人一起出去。
凌茉看着雲靖的側臉,微微蹙眉。夢中的情景真的很真實,就好像那個晚上,他打她的時候,像一頭暴怒的獅子,想要立即將她殺死,而夢中的他也確實那麼做了。
“怎麼了,一直看着我?”雲靖微微笑,絲毫不以爲意,在他眼裡,這樣是最好不過的,說不定代表着凌蘭愛上了他,那麼,以後也就不需要對他那麼溫柔了。
“突然發現……其實,有時候,你真的是個好人。”雖然有時候易怒了一點。不過,真的好喜歡他。
雲靖失笑,沒想到在她的心中,自己僅限一個好人,看來還需要多多努力。
“那就努力愛上我,我已經愛上你了呢。”雲靖摸着她的頭,臉上閃過一絲譏諷的笑容。
凌茉低下頭,臉上微微多了一些紅色,可是嘴角的笑容卻泄露了她的心情。
雲靖見到凌茉的表情,心情空前的好,會害羞,就代表已經接受他了。可是,心中卻有不小的震撼。明明她不是一個會害羞的女子不是嗎?
雲靖拉上她的手,不斷地幫她買一些小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