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忘不了

時光輾轉,忽悠而逝。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兒,也遇到了被前女友大着肚子堵住門口的同樣場景。是報應嗎?可就算是報應,爲什麼會落在葉知秋的身上?她是無辜的!

說到底,都是他對不起她,對不起她們母女。如果當時他堅定一點,或許現在就不會是這樣一個局面了。這麼多年過去,他忘不掉的,還葉知秋的母親。

“玉坤,我對不起你。”長嘆一聲,葉景榮眼裡滿是追悔。

“現在道歉有什麼用?我媽媽她早就死了!”葉知秋忽然冷漠的說了那麼一句,站起來轉身就想走。

“秋兒,在你媽媽面前,別這樣。”秦亦書拉着她的胳膊。不管怎麼說,葉景榮都是她父親。他是有錯,可是現在有心悔改。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要繼續憎恨冷漠下去嗎?

“知秋!”葉景榮也叫住了她,“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吃那麼多的苦,你媽媽也不會去世。”

“哼,你不用假好心!”葉知秋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我媽***死纔不是因爲你,是我!是因爲我的任性,才害了她一條命!所以我現在遭報應了,我這樣都是我活該!你滿意了?”

葉知秋說完,拿起腳就走,秦亦書連忙追上她。

“秋兒,你這是怎麼了?你來之前不是已經決定好,跟你爸爸和好嗎?”

葉知秋咬着下脣,手緊緊的捏着拳,半天才說:“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我只要想起,我媽媽因爲他傷心難過,我就沒有辦法平靜下來!他害了我媽媽一輩子,你知道嗎?我可以原諒他,但是我媽媽怎麼辦?他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我媽媽只能生活在這裡,還對他日思夜想!可是結果呢?她現在躺在那裡,什麼都不知道了!”

“秋兒,你別這樣……”

葉知秋忽然詭異的笑了笑,嘆了口氣:“你知道嗎?幾個月前,我也是這麼對慕楓說的。我說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你媽媽對你其實一直很好。但是我現在才發現,我也沒有辦法原諒我爸爸,真的沒有辦法……”

葉知秋蹲了下來,靠着路邊的松柏:“小的時候我一直盼望爸爸能回來,我們一家三口幸福快樂的過日子。可是我現在才發現,我真的不能接受他站在我媽***墓前,真的不能!”

“秋兒……”秦亦書聽得心裡酸澀不已,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而遠處的葉景榮,聽到了葉知秋的聲音,也停住了腳步。

傷害太深,二十多年的隔閡。雖然葉知秋的母親,並不像凌慕楓的父親一樣,給孩子灌輸起憎恨的意識。但是相比許阿姨,葉景榮確實是做錯了事,才落得如今這個地步。即使葉知秋在其他方面能接受葉景榮,但是唯獨不能接受他再一次的站在她母親的墳前。

一步錯,步步錯。不曾有驚心動魄,單只是這綿綿歲月中沉澱下來的苦痛,就已經足以壓垮一個人。

回程途中,三人依舊緘默。

葉景榮知道葉知秋對自己有恨意,也聰明的坐到副駕駛。秦亦書陪着葉知秋坐在後座,一路上葉知秋都不吭聲,眼睛裡依舊莫名冰冷。一直到酒店,準備分別進屋的三個人,忽然頓住腳步。

面前的那個人,分明就是秦國中!

“爸,你怎麼來了?”秦亦書很是意外,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會來到這裡。

“臭小子,你倒是好,一走就是大半個月,也不給家裡一個信!要不是那天你主動找我,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跑到這裡來了!”秦國中憤憤的罵了秦亦書一句,忽然又看到了在他身邊的葉知秋和葉景榮,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容:“喲,葉老弟,你也在啊?秋兒好啊!”

葉景榮也只能上去跟他客氣幾句。葉知秋知道秦國中不喜歡自己,反正她現在對秦亦書也沒有什麼企圖,出於對長輩的客氣,她禮貌的點點頭:“秦伯伯好。”

“好好!好久不見,越長越標誌了!”秦國中難得的居然稱讚她一句,葉知秋只是淡淡的點下頭:“秦伯伯客氣了。”隨後,就不再說話。

有了秦國中的加入,葉知秋也不好再對葉景榮鬧彆扭。眼下很快就是中午,葉景榮提議出去吃飯,秦國中自然答應下來。兩個家長帶着兩個小輩,從飯店的後門離去。找了當地一家還不錯的餐館,要了一個包間,叫了一桌酒菜。葉景榮勉強算是主人,自然是要進地主之誼。葉知秋也懶得插手,任憑他和秦國中兩人談天說地。自己安靜的坐在一邊吃東西,不時和秦亦書說上一兩句話。

幾杯酒下肚,秦國中似乎有些醉了。他滿面紅光,看了看葉知秋,忽然間笑道:“秋兒真是越長越漂亮!難怪把我家小子迷得暈頭轉向!”

葉知秋淡淡一笑,不作迴應。秦亦書倒是連忙反駁:“爸,你胡說些什麼呢?我和秋兒只是好朋友!”

葉景榮聽說他們“只是好朋友”,心裡一驚。秦國中卻彷彿喝醉酒一般,通紅着臉罵:“誰說的?你小子前一陣不是做夢都在叫她的名字嗎?”

“爸!”秦亦書有些惱了,他連忙說:“你喝多了!”

“誰說我喝多了,你才喝多了!”秦國中的聲音忽然高了起來,又忽然對葉景榮說:“前一陣啊,那個柳蕭瀟追求我們家亦書。——柳蕭瀟知道嗎?就是萬柳製藥老柳的千金!我也想着,她和亦書從小一起長大的,在一起應該更好,所以就全力支持他們。誰知道啊,誰知道這個柳蕭瀟,居然早就和那個什麼金——金什麼的搞在一起。那個姓金的還找到婚禮上,當衆搶親,攪得是一團亂啊。我就想,柳蕭瀟還不如秋兒,至少秋兒乖巧聽話的多!而且,我們家小子也喜歡!”

葉景榮一看到他臉色紅得不像樣,滿嘴酒氣,知道他喝醉了,只能點頭。葉知秋也似乎聽出來了,怎麼這一次,秦國中表現的……好像是要撮合自己與秦亦書?

難道,是上次當衆搶親的事情,鬧得很沒面子,才退而求其次的,讓自家兒子選擇自己?

秦亦書倒是沉着臉站起來,一臉嚴肅的說:“爸爸,你喝醉了!”

秦國中指着他的鼻子說:“我沒有!你才喝醉了!這纔多少點酒啊?八杯?——不,九杯!我怎麼會醉呢?我不會醉……”

說完,就一頭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秦亦書一臉無奈,也只好站起來說:“不好意思,葉叔叔,還得麻煩你幫忙,把我爸爸也送回去。”

“只是搭把手而已,沒關係。”葉景榮也笑。當下幾人也沒再吃東西,兩個男人扶着秦國中上了車。回到酒店,有了服務員的幫助,纔將秦國中擡到秦亦書的屋子裡去。

安置好他父親,秦亦書對兩人笑笑:“葉叔叔,秋兒,我爸爸一喝多就喜歡胡說,別往心裡去。”

葉景榮和葉知秋也只好笑笑,兩人告辭。直到夜幕降臨,秦國中清醒過來,四人又聚在一起吃晚飯的時候,他才很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住,聽說中午是葉老弟幫忙扶我回來的,抱歉了!”

“喝酒嘛,難免的。”葉景榮也笑,幾人坐好,開始吃飯。

不過,在飯局快要結束的時候,秦國中忽然間問道:“秋兒,你覺得我們家亦書怎麼樣?”

葉知秋被問,嚇了一跳。她看了看秦亦書,又說:“亦書是個很好的人,我一直受到他的幫助,心裡很是感激。”

“如果當初順利的話,你現在就應該叫我一聲‘爸爸’了。”秦國中也感嘆一句,秦亦書有些意外,喚了一句:“爸!”

秦國中瞟了自己兒子一眼,又看着葉知秋說:“我知道,其實你心裡對我是有意見的。如果當初不是我支持柳蕭瀟,對你說了一些不符合實際的話,說不定你們現在早就在一起了。”

葉景榮不知內幕,有些愕然。秦亦書低下頭,也爲過去的錯過而惋惜。葉知秋倒是平和了許多,她輕聲說:“我知道秦伯伯那麼做也是爲了亦書好。如果我是家長,或許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可是我現在有些後悔!”秦國中忽然間說道,“如果現在我想請你,以後稱呼我爲‘爸爸’,你願意嗎?”

葉知秋陡然一驚,瞪大了眼眸。秦亦書也有些意外,看着他父親。葉景榮嚇了一跳,連忙問:“秦大哥,你是什麼意思?”

秦國中說:“中午我雖然喝醉了,但是其實腦子裡很清醒。我知道亦書一直喜歡你,就算和柳蕭瀟訂親,他還是沒有忘記你。這一陣你遭受了這麼大的事情,他第一個就想着怎麼幫你。我已經選錯了一次,我不想再錯一次。秋兒,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們家亦書?”

事情來得太快,葉知秋一下子有些懵了。秦國中和葉景榮都看着她,秦亦書也是。說實在的,她一直想的,就算不選擇和凌慕楓好,也不會與秦亦書再續前緣。這一陣她也一直試圖拉遠與秦亦書的關係,就算不得已依賴他,也還是沒有交出心來。

但是……兩個人的戀愛,若是參雜進來家庭的壓力,效果就會截然不同。

比方說,現在這種情況。

如果秦亦書單方面表白,她可以委婉的拒絕。但是秦國中和葉景榮都在旁邊看着呢,等於是雙方家長都聚集在一起了,這讓她怎麼開口?

她猶豫了一下,才說:“秦伯伯,您知道的。我曾經嫁給了凌慕楓,而且……前段時間和他也一直有來往。現在又鬧出這麼大的亂子,我覺得……我配不上亦書。”

其實話說出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但是秦國中似乎沒有聽懂,他只是說:“你和凌慕楓的那段婚事,大家都看在眼裡。孰對孰錯,一眼就能分清楚。至於這一次的事件,是一場意外,不是出於你的本意。而且……關鍵是我們家亦書,他還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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