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浩然說着,看了看風林雪,發現她還是冷靜的樣子。於是繼續說:“哥哥他生活的太板正,不懂得什麼風花雪月。說來好笑,他第一次去追林菀茹的時候,那情話還是我告訴他的。”
“你是想告訴我,你哥哥不懂得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明明對我有好感,也不會表達,是不是?”風林雪眸光清冽,聲音卻很冷漠。
冷浩然苦笑着點點頭。在這種時刻還如此冷靜的女人,給那個感情白癡哥哥,是不是太虧了一點?
風林雪冷笑一聲,聲音變得冷厲起來:“我拒絕!別說我一點都不愛他,就算我愛他,也不可能會接受他對我所做的那些事情!”
“我知道哥哥他過去做的有些過分了,但是他確實是不知道心裡的感情,所以才……”
“他已經快三十歲,身心健全,就應該對自己的行爲負責!”風林雪懶得跟他說下去,站起來想走。
“哥哥他昨天爲你送傘,結果自己淋雨回來,得了重感冒。”忽然間,冷浩然丟下這麼一句。
“很可笑是不是?哥哥他身體那麼好,而且他都知道幫你去買一把傘了,卻忘記了自己也需要。”冷浩然說着,自己也站起來,“哥哥在商業上可以非常冷酷,執行力也是一流的。面對感情,他一貫也很有自制力。有多少女人想跟他在一起,都被他丟出門去。就算是面對林菀茹,他也能步步爲營。”
“他唯一的死穴,就是你。每一次遇到你他就會想引起你的注意,吵架也好,打架也罷。他想把你的注意力從季洛銘身上引開,所以才做出那麼多幼稚的事情。”
“幼稚?他對我做了如此過分的事情,只是‘幼稚’?”風林雪氣得站都站不穩了。平素她面對冷浩天,雖然能橫眉冷對,但是有哪個女人不會在意這樣的事情?別的尚且不提,這一件事,實在是在她心裡劃上了深深的傷口!無論如何,都平復不了!
“哥哥他,真的是不知情!”見到風林雪激動起來,冷浩然也連忙解釋:“那一天,確實是哥哥和林菀茹約好了在東提小築的房間見面,他真的不知道出現的人會是你!”
“夠了!我不想聽!”血淋淋的傷口,被硬生生撕扯開來,風林雪覺得心臟都被毒液腐蝕掉了。腐朽骯髒的軀殼,內裡都是潰爛的神經,一寸寸的泛着死亡的光芒,疼得撕心裂肺。
那麼隱秘的字條,冷浩天都能知曉,他還敢說不是他設計的?哼哼,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管你信不信,那真的不是哥哥做出來的事情!他當時對林菀茹還放不下,怎麼會去招惹你?”面對冷浩然的解釋,風林雪只是冷哼一聲,隨即轉身便走。
冷浩然爲他哥哥撇清,她纔不信!若不是冷浩天,誰會陷害自己?誰又會對她父親的事情瞭如指掌?
能知道這些信息的,只有當時一同去的這幾個人。林菀茹不可能,她當時正跟米歇爾柔情蜜意,而且冷浩天又是她男朋友。冷浩然?他也不可能。季洛銘早被她先天排除了。這幾個人中,確實只有冷浩天嫌疑最大,而且他還是“受益者”!
帶着怒氣出門,本想回家,擡表一看正是中午。猶豫了一下,還是往醫院走去,下午還要上班。
在下面食堂吃過午飯,上樓,走到辦公室,卻有些意外,一臉怒氣的冷浩天正坐在沙發上。
“怎麼是你?”風林雪臉色瞬間變冷,剛剛的餘怒又重新席捲心臟。
那天晚上之後,冷浩天一直想找一個機會,能和她心平氣和談話的機會。今天他特意早一些過來,就是想和她談一談。
“浩然來找過你,是不是?”冷浩天擡眸,臉上有些薄怒。他已經跟冷浩然說過了,這一次,他要靠自己的力量把風林雪追回來。他不需要他的幫忙。
風林雪冷哼一聲:“是又怎麼樣?”
“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冷浩天的一張俊臉滿是通紅,不知道是因爲發燒的原因,還是別的原因。
風林雪淡笑一聲,眼眸直直的盯着他,卻聲音平靜的說:“他說你愛我。”
“我……”冷浩天差點一口水嗆死,一雙眼睛又是驚訝又是羞澀。猛地一口氣上頭,“咳咳”的咳嗽不止。
怎麼會,說的這麼直接?
他腦子都懵了!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猛然間擡起頭,看見風林雪靠在門邊抱臂,一臉淡漠。冷浩天又覺得有些氣憤,人家把他的心思全部看穿,就像是剝光了身子扔到馬路上讓衆人觀瞻的感覺,難受極了。
“你……早就知道了?”看到她如此平靜的表情,冷浩天又有些挫敗。他不知道猶豫了多久,纔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跟她表白,沒想到,她早就洞悉出自己的感情……
那他之前的憤怒,吃醋,又死不承認,多可笑?她是在一旁洞若觀火冷眼旁觀,把他的一切可笑舉措都看成耍猴戲?
“是你爺爺在病牀上告訴我的。”風林雪也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若是一般女人,估計或者奚落,或者憤怒。但她只是平和的將這句話說出來,並沒有別的意思。
病房裡兩個人都是沉默,直到吳燕豔推門而入。一個靠在門邊,一個坐在沙發上——而且坐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她記得,貌似是那個什麼冷家的少爺吧?昨天還來過的也!
原本喜氣的臉,感受到內裡的低氣壓,她立即把門合上,“你們繼續。”
打斷了兩人沉靜的氣氛,風林雪也擡頭,淡淡的說:“我知道你對我有好感,不過我不會接受。”
“爲什麼?”冷浩天擡頭,嗓音很是沙啞,“因爲季洛銘?因爲季洛銘是不是?”
“他是一方面原因。”風林雪冷淡的說,“就算沒有他,我也不會接受你。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爲什麼?”冷浩天的聲音更是上揚,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疑惑而痛苦。
“因爲我討厭你。”風林雪毫不猶豫的說出了這句話,是她的心裡話。
“討厭……”冷浩天喉結一上一下,忽的站起來,眉毛一挑:“是因爲,那件事嗎?”
看到她略有些慌亂和憤怒的眼神,冷浩天喉頭一陣發緊,他立即說:“真的不是我!在香港的那天晚上,約你過去的那個人,真的不是我!”
“夠了!”風林雪忽然斷喝一聲,打斷他的話:“不是你?不是你會是誰?你的親親女朋友?你的好弟弟?還是洛銘?總不會你以爲是我吧?我跳上你的牀,任你侮、辱?”
“不是的!我知道不是你!”形勢還是失控了,冷浩天慢慢向她走進,恨不得把心掏出來證明他的話:“我當時真的不知道是你!那個字條也不是我寫的!是浩然後來交給我的,你撕成幾片扔到紙簍裡的,對不對?”
“是又怎麼樣?你故意騙我過去,毀我清白!如今說一句道歉,就可以把一切事情都抹殺掉?”被他勾起了心裡的傷,風林雪也失態的對他大聲吼:“冷浩天,我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你!你給我滾!”
“不說清楚,我不走!”冷浩天憤怒的走過來,離她只有三十釐米遠。靠近了,他反而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脣齒間只會反覆說出那句話:“真的不是我!”
被激怒,又害病着,冷浩天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腿腳都有些痠軟。他腦子被一團莫名的感情所填滿。好想過去,把她揉在懷裡,狠狠的疼愛!
“砰”的一聲,門又被人打開,這一回,開門的是一箇中年大叔。那人操着一口濃重的鄉音,看了看屋裡的情況,奇怪的問:“是不是醫生?我看病。”
擡頭一看掛鐘,已經到上班的點兒了。風林雪一身怒氣迅速消退,整個人又恢復到冷冰冰的狀態。
“我就是,你是專家號還是普通號?”
“嗯,專家號。”男人的聲音洪亮的很,一雙小眼睛不自覺地打量起屋內的兩個人。
怎麼看……這兩人都不像是醫生和病人,卻像是男女朋友。
“那你過來吧。”風林雪也懶得理會冷浩天,徑直走到辦公桌前,拿出腕墊。“聽聽脈搏。”
中年男人大吃一驚,用濃厚的鄉音問:“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中醫大師?不會吧,這麼年輕的小姑娘?”
風林雪懶得解釋,手帕輕飄飄落到他的手腕上開始搭脈。接着又問問病情,不久就開出了藥方:“按照這個方子抓藥,吃過兩副就好。”
“這麼快?”中年男人有些驚訝,他還以爲他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呢,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給出了建議。
“你這是亞健康,平時生活注意點。”風林雪輕聲說:“如果不放心,去做個全面的體檢就行。我是中醫,只能幫到這一步。”
那男人於是笑了笑,又看看旁邊的冷浩天:“小夥子,有什麼事好好說。女朋友這麼優秀,男人吃點虧沒什麼的!”
“我……”冷浩天沒想到自己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大叔教訓了,頓時臉色緋紅。
“他不是我男朋友。”風林雪連忙反對,臉色很不好看。
“不是男女朋友?”大叔有些疑惑,看這樣子分明像是吵架的戀人啊?那就是年輕夫妻?
“小夫妻牀頭打架牀位和,你以後多讓着點就是。”大叔十分爽朗的笑了兩聲,手還在冷浩天的肩頭拍了兩下。
“我,不是……”話還沒說完,大叔已經轉身出門,“砰”的一聲關上,相當之風風火火。
剩下兩個人被關在屋子裡,冷浩天脖子都被他說紅了,只覺得腦子一陣炫目。回頭一看風林雪的側臉,頎長的脖頸,細膩的肌膚彷彿高山融雪。